電光火石間,那僵尸的指尖如曲勾,甲上泛著幽光,就抓在了田凱的背上。
指尖入肉聲“噗”地傳出,透過指尖襲來的大力,不光刺入他的肉里,同時也讓田凱一個趔趄,渾身一顫,他悶哼了一聲,忍住疼痛,期待奇跡。
說來也怪,按照這力道和那僵尸指尖的鋒利程度,肯定能把田凱背部掏穿,甚至把心給挖出來。
可那手爪剛穿過田凱背上背著的衣物,指尖刺入后背時,忽地觸碰到一物。那物剛與僵尸的手碰到,倏忽間大放光華。
而那手掌,卻是肉眼可見地快速消融,滋滋作響,只轉眼間,觸碰到那物之處,就已經像蒸發(fā)一般被溶解掉,一下把它一只爪子從中斷成了兩截。
“吼吼!”僵尸痛苦地大聲咆哮,那血色的眸中竟然閃出了一抹人化的色彩,似有懼色,它原地僵硬的蹦了兩下,似在猶疑。
天不亡我!
田凱一見背上紫電劍奏效了,暗呼僥幸。
剛才那種情況,劍綁在背上被破布裹住,同時綁得太緊,想要抽出已經完全來不及了,左右是死,不如用背部抵擋一下,期望周瑾瑜沒有完全坑自己。
幸好這女人還算有點良心,起碼這把寶劍暫且保住了他的一條命。不過命雖暫且保住了,但他感覺半邊身子都有些不聽使喚了。
這僵尸被背上寶劍傷了一下,還沒離去,搞不好要狂性大發(fā)。不能坐以待斃!
忍著疼,他掙扎著起身,剛才僵尸那一下,恰好把背上的一根綁帶刺斷,他順勢抄起劍,顫抖著轉身舉起對著僵尸。
待他一把抓起寶劍,那紫電劍身上復又放出白光,兩側劍鋒上閃爍電芒,劍脊一抹紫色映出二字,銘曰“紫電”!
望著手中之劍綻放神異,田凱狠狠咬了咬牙!
之前退縮,只是因為自家知道自己本事平平,如有什么邪物,自己貿然查探只是枉送性命。
但現(xiàn)在有了依仗,紫電劍有如此威能,他今日就要仗此神劍,除了這個邪物!
田凱非是什么圣人,但生而為人,總要有基本的道義存心。
這等邪物若是為害,別人可沒有自己有紫電劍為憑,它刀槍不入,力大無匹,這冷兵器時代,就算朝廷軍隊都不一定拿它有辦法,何況這周邊百姓?
若自己跑了,性命是能保住,可方圓幾十里內的平民如何能活?
看它嘴角血跡未干,獠牙上還有人骨,定不知害死了多少人,而從自己入陳塘莊那時開始,就沒有聽到哪怕雞鳴犬吠之時,不定都是被它害了。
物傷其類,人同此心啊!
田凱不知道自己此身所處,到底是真實不虛的世界,還是所謂的輪回任務給自己虛擬出來的。
但是這個時代……周瑾瑜、小六的臉龐從心中劃過。
不論是否真實,但只這一天,與他們之間的羈絆卻是真實不虛的。
他仗劍而立,已做好了殊死搏斗的準備。
這一刻的豪勇之氣既有他自己在地球時的印記,也有此身原主那敢為人先的性格所導致,冥冥中好似兩個神魂相合,再也不分彼此。
田凱精神似乎一下完滿不少,他不知這是怎么回事,只覺思維異常清晰靈動,讓他在危機之下更為冷靜。
此時那僵尸端著手臂,原地機械般跳躍,不斷嘶吼,狀似示威,但其中一手從掌間斷開,卻顯得沒那么駭人了。
田凱肅容持劍,見它不敢上前,也不敢輕舉妄動。
這僵尸雖然身體看似不那么靈活,但是行動迅捷無比,他想除去此物,還要尋機反擊才行。
不然一旦自己主動出擊,牽扯傷勢,被這僵尸抓到破綻,那不但除不了這個禍害,自己也必死無疑。
只是,他越端詳這邪物,越是詫異,非是因為那僵尸形貌過于讓人發(fā)怵,而是他越看這僵尸越像一人……
“張卓成!”田凱大驚之下,失聲叫出。
之前他危在旦夕,根本未察覺到,現(xiàn)在雙方對峙,他細細查看。
這怪物竟然穿著一身公門衣物,五官眉眼雖然大改,但體貌特征還是依稀可見,這怪物,分明就是早已死去多時的張捕頭!
這如何可能?為何張捕頭會尸變?
就算尸變,他的尸首分明還停駐在衙門,又如何來到了此地?難道是那所謂的師兄弟二人搗鬼?
還未等他想出答案,就在他喝出張卓成三字的時候,那僵尸眼中忽地又閃過一絲人性,猛地轉頭,向著陳塘莊方向逃去,他行動委實太快,還沒能田凱反應,只須臾間就跑出老遠。
“糟了!”
見那僵尸逃走,田凱大為懊惱,望著僵尸的背影,也不敢把劍擲出去,他根本沒把握命中。
萬一那僵尸殺一個回馬槍,自己手上沒了紫電劍,肯定小命難保,可那僵尸若去為禍可怎生是好?
田凱田凱急急跟了幾步,可僵尸速度快,他根本追之不及,等到一處拐角,視線受阻,他怕那僵尸暗處埋伏,也不敢繼續(xù)向前了。
怎么辦?
自己背后有傷,現(xiàn)在情緒激蕩下,還尚不覺太過疼痛。
等僵持得久了,傷勢發(fā)作,自己若因痛感強烈,行動間沒了敏捷,那僵尸再來,就算有紫電為憑,性命也不一定能夠保全,更別說除了這怪物了。
看來只得退去了,田凱暗忖。
思索了半響,他才一邊警惕,一邊側著身向后退去,他不敢完全把后背露出,怕萬一那僵尸再來,自己疏于防備。
行了好一段路,終于離開了陳塘莊,剛剛尚不覺得太疼,現(xiàn)在痛感襲來,委實有些難忍。
傷在兩叉骨與髃骨處,連著兩臂好像都不聽使喚了。
他忍著疼回手摸了一把,那被僵尸刺入的地方還在滲著血,而傷口處起了一層寒霜,必須要先簡單處理一下。
田凱抓起身上不太合身的袍子,使勁撕下一塊布條,撣了兩下,去去塵土。也不管消未消毒了,先止住血才行。
他褪下衣物,吃力纏上傷口,簡單包扎一下,免得出血太多昏倒在路上。
現(xiàn)下只得等回家之后,再找些老酒消毒,再上些傷藥了。
此時田凱估摸著已到了子時,他已到了宣家樓旁的石橋上,剛才若不是在此處為了躲避那師兄弟二人,自己也不至于誤走了陳塘莊。
河對岸就是趙姨娘家所在的高家莊,自己要不要去接小姨子回來?
若不接,自己深夜至此還好解釋,牽掛孩子也無可厚非。
但明天陳塘莊的案子發(fā)了,自己深夜帶傷現(xiàn)身,就算趙姨娘一家不去官府舉告,街坊四鄰偶有犬吠,自然知道誰家來了陌生人,難免會有疑心。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這一路是否平安無事,就算沒有邪物,路上但凡遇到個打更之人,帶著孩子,難免也會認出行藏,而自己一人反倒是好躲避。
至于為何不回衙門,那張捕頭的尸身本在縣衙,好端端的為何能到陳塘莊來,還尸變成了僵尸?
這里面肯定有衙門中人勾結!自己若去縣衙舉案,沒準就是自投羅網了。
但若不去接,萬一這僵尸再來為禍,自己小姨子該怎么辦?
不過那僵尸去了相反的方向,若是為禍,也是那邊百姓遭殃。
此時他深恨自己有沒仗劍除兇的能力,希望那僵尸被紫電劍所傷后,能覓地蟄伏,不要去傷害百姓。
待自己完成任務后,有了一定自保的手段,定來除了這兇物。
“罷了,還是先回去養(yǎng)精蓄銳,且待來日吧?!弊笥也皇?,還是不接小姨子為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