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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涼的邂逅

(六 癡男怨女 )

悲涼的邂逅 仰望一縷微光 5634 2020-11-26 20:22:33

  一個周末的下午,快臨近下班時分,曉晴像往常一樣在收拾著物品。手機的鈴音響了起來,是許菲兒打來的,她說江濤今晚約他們幾個去吃飯,唱歌。江濤和許菲兒,和她不是一個類型,也沒有什么共同語言,只是形式上的交往,沒有太多興趣。但聽說有喬華,她欣然應允的說:“嗯,好的?!?p>  離約定的時間還早,她也無事可做,就沿街溜達著。路過一家純色服飾的店面,她停下腳步,這家店的風格和她的喜好有點相符,她喜歡簡潔自然的服裝,不喜歡復雜紛繁的裝飾,簡潔的服裝有一種素雅的感覺,而這份素雅又暗中透露出一絲高貴的氣息。就好比女人化妝,最好的妝容是幾乎看不出是化了妝,所有的妝容都是輕描淡寫,但又恰到好處,給人的感覺是自然而然的美,而不是經(jīng)過雕琢之后的樣子。這樣的妝容是自然的,高貴的,給人是清新的感覺。反之若把一大堆高檔化妝品全都涂抹在臉上,反而弄巧成拙,俗不可耐,品味和金錢有時并不完全在一個層面上。誠然,高價位,高品質(zhì)的名牌奢飾品是出自杰出工匠之手,為眾人所追捧。但人們所追逐的并不是奢飾品的品質(zhì)和匠人的精益求精,而是用來彰顯自己形象的途徑,滿足那顆膨脹的虛榮心而已。這個時代人們的標簽意識過于強烈,每個人都努力的用各種標簽來裝飾自己,用標簽來證明自己存在的價值,卻忘記了自己來到這個世界真正的使命。每個人都競相追逐,樂此不疲,并深諳其道,似乎成為這個時代人們所追求的價值取向。猶如一群猴子在群起而撈月,卻不知道這么做是為了什么?也許是從眾心理,也許是為了從別人的目光里讀出些什么,而達到所謂的滿足吧!不知是不是自己沒錢而說葡萄酸呢?會不會自己有錢了心態(tài)就會變了呢?曉晴不得而知,但現(xiàn)在的她卻頂看不慣那種有錢人囂張的氣勢,還有沒錢卻裝逼的跟隨者,她覺得他們像“燃燒的活死人”,外表膨脹的要爆炸似的,內(nèi)心卻沒有一絲溫度,只是靠這一點可憐的驕狂來掩飾他們內(nèi)心的蒼涼。她更愿意去接近那些態(tài)度溫和而內(nèi)斂的人,因為跟這些人交往真實,不做作,不用套上偽裝的面具,才能實實在在地感覺到做人應有的溫度。曉晴在門前駐足良久,店內(nèi)小姑娘的一聲“歡迎光臨”,打斷了她的思緒,她略微一笑回應了她,信步邁進了店內(nèi)。這家店面不大,中間立著根方柱,但店家巧妙的用這個缺陷來作服裝展臺,讓人忘記了這方正的店內(nèi)還杵著這么根柱子。曉晴圍著展臺轉(zhuǎn)了一圈,最后在一件卡其色風衣前站住了,她伸手拉了下風衣的袖子,質(zhì)感很不錯。小姑娘適逢其時的說:“試試吧!你身材那么好!”她莞爾一笑地說:“謝謝,不用了,再看看?!彼ο矚g這件風衣,但今天不適合,她僅僅是看看。她又掃視了店內(nèi)的其它服裝,便蓮步輕移地緩緩而出。出了店門,她繼續(xù)往前走,她看見一家名創(chuàng)優(yōu)品,這是個連鎖店,家居生活用品。物品挺新穎,品質(zhì)也不錯,她是這個品牌的???,要在平時,她肯定會去里面逛逛,挑些小物品。今天好像也不適合,去參加聚會,提著大包小包的,讓人覺得是在干嘛啊!而且,就算不買,看到喜歡的小物品,也惹得心里癢癢的,怪難受的,邊想著邊無奈的笑笑。就繼續(xù)向前走去,這一段,是一所培訓院校,是面向成人和單位的,也許里面的人群年齡都偏大,失去了小兒的童趣和少年的青春。顯得死氣沉沉,了無生趣,連校外路旁的松樹也被這沉悶的氣氛所波及,一棵棵灰頭土臉,垂頭喪氣。人都是有感而生,曉晴是位極其敏感的人,這樣的灰色調(diào),多少讓她不爽,她低著頭漫無目的的繼續(xù)向前走。遠處的路邊,有個隱隱約約的廣告牌圖案吸引了她,很熟悉又很陌生,一時竟想不起來,她快步向前走了起來,漸漸的她看清了上面的內(nèi)容——海瀾之家。老公的衣服都是這個品牌的,以前老公買衣服,都要讓她來陪,穿上讓她看,她說哪件好看他就買哪件。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就不再讓她來陪了。有時也偶爾不回家了,他總說加班太晚回來怕影響她休息,就住單位了,還有就說出差,好些天都不回。后來說的次數(shù)太多覺得啰嗦,就索性不說,也不回。曉晴是個文靜的女人,是個內(nèi)心很堅強的女人。她覺得人和人在一起靠的是用心,而不是強求與束縛。所以,自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過他一次,說過他一句,他們?nèi)粲腥魺o的過著若無其事的生活。但此時的她的心仿佛被錐子狠狠地戳了一下,一陣絞痛瞬間襲來,頭也緊跟著一陣眩暈,她雙手抱在胸前,跌跌撞撞的跑了過去。再往后,她無心看沿途的風景,腦子里什么也沒想,一片空白,木然的任由兩腿的驅(qū)使。像沒了河道的流水,在荒原上肆意漫淌。

  不知不覺來到了西大橋,這座昔日的古橋,雖還座落在曾經(jīng)的位置,卻已今非昔比,寬廣墩實的鋼筋混凝土大橋取代以往岌岌可危的小木橋。昔日橋下奔騰不息的河流,取而代之的是川流不息的車流。曉晴望著那一輛輛疾馳而過的車輛,漸漸的入了神,她似乎又看到了一條大河。那一輛輛車,就像河流里的一朵朵浪花,奔騰著,跳躍著撲向遠方,它們要到哪里去呢?是有花有草有樹的城中花園?作為養(yǎng)份,成為它們身體的一部分,滋養(yǎng)它們,開花,結(jié)果,茁壯成長?還是到遙遠的戈壁荒灘,被干渴了億萬年的沙礫,黃土貪婪的吸吮,變成一攤腐敗的爛泥?然后被陽光無情的爆曬,變成一片龜裂的大地?在這片大西北荒涼的土地上,人的歸宿和這些河流的歸屬是不是也有相似之處呢?人類似乎也只是參與大自然演變的其中一份子。

  曉晴面無表情地抬起了頭,目光所及的地方是一片青翠,郁郁蔥蔥的一片樹林——西公園。腦海里倏的一下想起來清代文人紀曉嵐,他曾寫道“城西深林,老木參天,仰不見日”。這么多年了,經(jīng)歷了兩個多世紀,這些樹還依然是生機勃勃,充滿了旺盛的生命力。兩個世紀前,人們仰望它的高大,敬畏它的氣勢?,F(xiàn)在四周矗立的高樓已讓它變的渺小與柔弱,在鋼筋混凝土的面前,它的樹身顯得那么不堪一擊。但是,再過兩個世紀,或許更久,誰還能一直站著,站到最后呢?也許外表的強大或一時的強壯只能證明你此時或某個時段的堅不可摧,它并不表明是真正的強大,最后的勝利者,那些看似柔弱的隱忍其實蘊含著巨大的能量...這些胡亂的思維或許觸動曉晴的某一處神經(jīng),她憂郁的神情突然變得輕松了,仿佛是卸下了久壓在身體上沉重的負擔,就如同浸滿了水的羽絨服被擰干的感覺。就在這時,手機鈴聲響了,她掏出手機看了一下,是許菲兒。

  “你們在哪呢?我和江濤都到了?!?p>  “我一個人,這就來?!?p>  “哦,那你快來,我給喬華打電話?!?p>  “嗯?!?p>  掛了電話后,一扭頭,剛好看到一輛空車駛來,拿著電話的手揚了揚。

  “下河灘。”

  十余分鐘后,車到達重慶酒家。喬華站在門口,像是在等她。喬華拉開車門,曉晴鉆了出來,喬華沒有像往常一樣拉她的手,而是在前面引著她,他低頭穿過一樓大廳,邁上樓梯,曉晴在后面跟著他上了二樓。二樓有散臺也有包廂,包廂區(qū)必須穿過散臺旁的過道,因為是周末,店內(nèi)座無虛席。喬華沒有四處觀望的余暇,低垂著眼快步穿梭于桌椅之間,似乎是想快速離開這片區(qū)域。走到包廂門口,喬華這才拉起曉晴的手,推開了門。與推門聲同時響起的是江濤熱情洋溢的恭敬之詞,還有菲兒洽合時宜送上嫵媚的笑容。他們落坐后,江濤招呼服務生:“上菜?!?p>  江濤是這家店的老主顧,吃漢餐基本都在這里。XJ是少數(shù)民族地區(qū),大多信奉***教,不食豬肉。不同民族的聚集融合,彼此之間都相互影響與感化,漢族的知識文化幫他們擺脫了貧困,過上了衣食無憂的生活;他們則讓許多漢族人放棄了慵懶軟溺的二師兄,轉(zhuǎn)而尋求無拘無束的草原牛羊。所以相比內(nèi)地城市,XJ的漢餐文化沒有內(nèi)地濃郁。江濤說:“這家店的主廚是內(nèi)地的知名廚師,很多食材也都是內(nèi)地空運來的,所以口味很正宗,我經(jīng)常來,這家店的老板和工作人員大多都認識,包括部分常來的食客見面也都點頭問好,這家店快成了我的專屬餐廳了。”喬華和他是好哥們,自然也是少不了。

  菜品上來了,很豐盛,美食美酒自然是讓人心情愉悅,大家推杯換盞,興致頗高。一個時辰后,都酒足飯飽。江濤說:“走,唱歌去?!贝蠹冶闫鹕黼x席,向外走去。喬華說:“你們先下去,我去趟洗手間。”喬華今晚興致不錯,喝了不少酒,江濤擔心他喝多了,說:“我陪你去?!薄安挥?,不用,我沒事?!眴倘A堅持道,聽喬華這么說,江濤便不再說什么,三人前后挨著下了樓。三人下樓剛在大門口站定,還沒說兩句話,喬華就快步跑來。

  “這么快,”江濤扭頭笑著說。

  “哦,男人嘛!”喬華說。

  大家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江濤在路邊搭車,過去了好幾輛,都沒空車。喬華說:“我去馬路對面搭,兩個方向,容易搭?!眲倧娜诵械雷叩铰分虚g,后方駛來一輛空車,江濤一伸手,一輛紅色出租車“嘎”的一聲停了下來。喬華掉過頭,折了回來。

  “分開走還是一起走,”江濤說。

  “一起吧,這會車不好搭,”喬華道。

  “嗯,好,那就菲兒坐前面吧!”江濤說。

  喬華伸手拉開后門,左手背擋著上門框,曉晴一貓腰鉆進車內(nèi),欠身挪到最左邊,喬華貼著她坐下,左手攬著她。給江濤留了近一半的位置,等許菲兒關(guān)上門后。

  “金達萊,”江濤說道。

  出租車司機駕駛車輛如離弦的箭般“嗖”的射出,估計是年少對駕駛飛機的向往求之不得而又想體會飛馳的感覺吧!把這出租車開得像飛的一樣,眾人如坐過山車一般飄搖在這城市道路上,只是在刺激之余多了份不安,無不緊張的抓緊車上可借力的物品。但這種緊張的感覺還沒持續(xù)多久,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提出意見的時候,頃刻間便到了目的地。

  還沒進入大廳,門外就傳出轟隆轟隆的音樂聲。江濤和許菲兒被這躁動聲音的撩撥下,早已按捺不住,等江濤開好包間,點好酒水,果盤。二人也不等他們,迫不及待的扯著手就往樓上跑,“我們先上去了。”樓梯上空留下許菲兒的余音,在隆隆的音樂聲和混雜的嘶吼聲中逐漸隱沒。等他們推開包房厚重的門時,映入眼簾的是一副如貴妃醉酒般的纏綿悱惻。兩人在飯店的交杯酒似乎還沒喝夠,現(xiàn)在又勾著手深情對唱,陶醉在這意亂情迷的靡靡之音里,一副十足癡男怨女的形象??粗麄兡伳佂嵬岬臉幼樱蝗绦拇驍_他們的甜蜜,兩人靜靜的坐下。喬華遞給曉晴一塊扎著牙簽的香蕉,曉晴微笑地看他說:“謝謝!”接過了香蕉。喬華沒有聽見曉晴的話,房間里唱歌的聲音太大了,曉晴輕柔的話語已被震耳的音樂和歌聲所淹沒。但喬華從曉晴微啟的嘴型中,閃著溫婉笑意的眼睛里看見了,會心地對她回之一笑。

  看著喬華二人一直坐著,他們也覺得有些失禮,便一個勁地邀請他們唱。曉晴說這些日子嗓子不舒服,唱不了。喬華不愿把曉晴冷落一旁,也推托不唱。但江濤和喬華經(jīng)常出來玩,知道他會唱歌,哪肯饒了他,硬拖了過來。喬華拗不過,就唱了一首張洪量的《你知道我在等你嗎》。江濤和菲兒一左一右的為他鼓勁,伴舞。曉晴默默地坐著,靜靜地看著,聽著。歌唱完了,他們二人熱烈的鼓掌,歡呼。曉晴還是靜靜地坐著,沒有任何變化,只是看上去有些陰郁?!澳銈兿瘸胰ヌ讼词珠g。”曉晴說著奔向了門,“嗯,我陪她去?!狈苾赫f著就緊跟著出去??粗齻z已走遠,江濤迅速竄到點歌器旁,對著屏幕快速的點了幾下,屏幕上立刻出現(xiàn)了《我的好兄弟》。江濤揚起手,朝喬華勾了勾手,喬華會意地過來,攀住江濤的肩,兩人對著手機唱“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來陪你一起度過...朋友的情誼呀!比天還高,比地還遼闊...朋友的情誼呀!我們今生最大的難得?!苯瓭檬种更c著屏幕發(fā)送,一邊說:“完美”。喬華知道這是在給他老婆安然發(fā)的。他也曾多次伴演這樣的角色,已經(jīng)輕車熟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而且他們發(fā)揮的如此之好,配合的天衣無縫,江濤的這種伎倆在安然那里一直都是屢試不爽。配合完成后,他們又接著把剩下的唱完,然后電腦自動播放下一曲,這首歌他們都會唱,但誰都沒唱,彼此也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聽著屏幕里伴奏的曲調(diào)。播放完這一曲,又開始播下一曲,才聽了兩句,喬華就站起身說:“我去看看?!比缓笃鹕硗庾?,剛穿過茶臺,還沒到門邊,厚重的門就被人用力的推開。菲兒一臉無辜的樣子說:“曉晴不舒服,我們結(jié)束吧!”后面站著的曉晴面色憔悴,很難受的樣子。喬華趕緊過去攙她,江濤起身說:“好,結(jié)束吧,喬華你趕緊送曉晴回家?!?p>  凌晨一點的夜里車輛很少,出租車在河灘上疾馳。喬華左手攬著曉晴的肩,右手輕輕的撫在她的腰際,曉晴側(cè)臥在喬華懷里。車內(nèi)是相對的安靜,輪胎與地面的嚓嚓聲,發(fā)動機均勻卻持續(xù)發(fā)力的嗡嗡聲,是此時車廂里兩大主流的聲音。窗外是一色燈光的亮,唯一配合這種聲音的是一根根一閃而過的路燈桿,嗖的一下,嗖的一下...漸漸的車慢了下來,這種聲音也小了,最后車轉(zhuǎn)了兩個彎,停在了曉晴小區(qū)的路邊。喬華抽回右手,用身體依著曉晴,從口袋中掏出了手機,準備掃碼。曉晴也直起了身,拿掉搭在她肩上的手轉(zhuǎn)過身,定定地望著他說:“還能去唱歌嗎?”喬華一下愣住了,沒有說話,半晌回過神來說:“這么晚?”“我想唱?!睍郧鐖远ǖ卣f,夜色下曉晴的臉異常冷峻?!暗纛^,師傅。”喬華說道。

  “還有十五分鐘就下班了,現(xiàn)在開包也要按兩小時收取一百元,很不劃算的,”服務臺小姐說道。

  “沒事,開,”曉晴迅速地掏出一百元,遞給了她。

  然后拽著喬華的手,飛一般的沖向二樓。撞開房門,三兩步就到了點歌器旁,手指如敲打鍵盤般的敏捷,大屏幕馬上就出現(xiàn)了——《親密愛人》。她一手拉著喬華,一手拿麥,深情款款的唱著“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謝謝你這么長的時間陪著我...親愛的人,親密的愛人,這是我一生中最興奮的時分。”曉晴唱著,哭著,眼淚吧嗒吧嗒的,越唱越哭,越哭越濃,眼眶里像是有兩串斷了線的透明珠子,噠噠噠,成串的往下掉。喬華被她感動了,也拿著麥跟著哼,眼淚也忍不住的流。多久了?他有多久沒哭過了?他有多久沒有這么釋放過內(nèi)心的壓抑了?此時的他把這么多年內(nèi)心的隱忍,一直強裝的自以為是的強大統(tǒng)統(tǒng)撕下。在這個夜晚,一個與自己有同感的女人面前,內(nèi)心壓抑的洪流終于打開了閘門,洶涌著,咆哮著奔騰肆虐,他的世界敞開的一覽無余。他們就這樣唱著,哼著,哭著,流著眼淚...歌曲唱了一遍,又重復一遍,他們就這樣一遍一遍唱著哭著,緊緊相擁,臉貼的那么緊,彼此的臉都仿佛嵌入進對方的輪廓里去了。流進嘴里的淚水也分不清是誰流下的,總之是苦,是澀,但更像是經(jīng)歷了無數(shù)苦痛所收獲的幸福,苦盡甘來的滋味。

  不知他們唱了多久,也不知他們哭了有多久,但這樣的夜晚,是屬于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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