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鍵來?。ㄇ笸扑]票）
比起昨天下班高峰期那會兒的熱鬧，此刻治安所里顯得分外冷清了。
尤其坐在特調(diào)組三組的會議室里，三個人面面相覷都不講話，更是讓溫度仿佛低了些，好似一下從秋末到了寒冬。
正是謝遙和隊長唐文博，以及李其生三個人。
前臺千秋月雖也是特調(diào)組成員，但基本不參與特調(diào)組的行動；
至于程林，他是屬于下班鈴前腳響，他后腳就能踏出辦公室大門的人，此刻自然不在；
吳晴姐妹倆據(jù)說是晚上逛街去了。
因此，只剩下常年居住在辦公室在唐文博，和還在處理文件、來不及走的李其生。
此時，會議室里氣氛有些壓抑。
唐文博看著謝遙，一副不知道說什么好的表情，他膚色本就偏黑，此刻顯得更黑了：“謝遙啊，你真不是開玩笑？”
謝遙正色道：“隊長，這種事情，我怎么敢開玩笑？”
“……可我覺得你試圖說服我們幫你截殺陸甲知這事兒，就真的，挺扯淡的?！迸赃叺睦钇渖釉挼?。
“沒辦法，你們也清楚我的情況，這些年我一直孤家寡人，能請到的人，只有你們！
李兄，你也是親眼看到了，那兩個所里的兄弟，死得太慘了，他們都還有老婆孩子，如今亡者尸骨未寒，兇手卻仍舊逍遙法外，繼續(xù)作惡，又害死幾十名學(xué)生！我寢食難安！”
謝遙態(tài)度誠懇，悲天憫人。
“……”
李其生張了張嘴，沒法接話。
他和唐文博對視一眼，均感到十分為難。
唉，這位謝遙老師的為人，他們沒法評判對錯，但確實是頗有古任俠之風(fēng)！
能急人之所急，苦他人之痛苦。
換成旁人遇到這等事，逃也來不及。
他倒好，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以身作則一馬當(dāng)先。
對手可是背景深厚的同時，自身實力也高到嚇人的陸甲知！
不說別的，光是第一高中教務(wù)主任這一個身份，就足以讓大部分人不敢輕易動他。
誰都知道第一高中的校長當(dāng)年是盛家門生，性子最為護短。
這讓唐文博在知道了原來陸甲知也是在為盛家做事后，更加為難。
倒不是說真就怕了盛家，而是現(xiàn)在查遍了都找不到真兇，總不能把就因為別人在案發(fā)現(xiàn)場出現(xiàn)過，就硬把屎盆子往他頭上扣吧！
且不說這樣做，會不會導(dǎo)致那位一高校長親自出頭，就說治安所這邊都不可能這樣做。
那豈不是知法犯法！
謝遙道：“這件事，若是連我們治安所自己都不出頭，難道指望別人嗎？！”
“……謝遙，并非是我們推卸責(zé)任！而是已經(jīng)查過了，陸甲知有充分的不在場證明?！?p> “唉！”
唐文博和李其生二人不斷嘆氣。
他們倒沒有后悔把謝遙給硬挖進特調(diào)組了。
但冥冥中心里還是覺得，以后，可能大家都不會再有什么舒坦日子過。
想到這里，唐文博苦口婆心勸說道：“謝遙，今天你們學(xué)校的事，我都有聽說，我知道你心中不甘，可目前的證據(jù)表明，兇手應(yīng)該是另有其人，確實并非陸甲知??！”
謝遙面不改色：“我知道！沒證據(jù)！可是，李兄和我，算不算人證？”
“你親眼看到他殺人了？”
“沒有?！?p> “那你怎么能算人證！”
謝遙耿直道：“胡云案，他在現(xiàn)場，我就懷疑過是他干的，雖然最后我們自己就給否了，覺得他動機不大。
可他那天后來后又莫名其妙追殺我們這件事，這就不能排除他是興趣作案的可能！李兄，那天他追殺我們的事情，你也能感受到，那股濃烈的殺意吧?！?p> 李其生張了張嘴，本想說可那不是因為你不知道通過什么渠道去招惹人家嗎？
可他看著謝遙微紅的眼睛，還是點了點頭：“這倒沒錯。”
謝遙又說道：“然后就是今天學(xué)校的事情！隊長，我希望你能相信我，我早上和陸甲知見過面，他對我仍舊殺意濃重，若非張啟仁校長在，他定對我下殺手！”
“即便他早上放棄了動手，但仍舊對我出言威脅，死的都是我班上的學(xué)生！你說兇手不是他，我能信嗎！”
“唉，謝遙啊，我知道你心里難受，可這都是你的一面之詞和猜測，不能作為證據(jù)的?！碧莆牟╊^疼。
這位謝老師哪里都好，唯一的缺點就是，他怎么就死腦筋呢！
聯(lián)邦政府并非欺軟怕硬，不敢去查陸甲知這個‘嫌犯’。
可實在是因為，這位‘嫌犯’已經(jīng)被證明了清白??！
我們總不能還總揪著他一個人不放，老是去查他吧，那第一高級中學(xué)的人恐怕都要集體抗議，認為是聯(lián)邦和三高串通，故意來抹黑他們了。
真是怎么說都說不通！
他先入為主，對謝遙有濃重的‘偉光正’的認知，下意識地沒有懷疑過謝遙的動機。
所以哪里知道，謝遙不被他說動的真正理由。
誰能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謝遙心中微沉，知道正常渠道來勸說，怕是拉不動唐文博他們?yōu)樽约捍蚬ち恕?p> 于是，他態(tài)度一變，表情沉痛，重重道：
“終究還是個人勢力原因，對不對？呵，是?。〔贿^是死了幾十個沒有超凡天賦的普通學(xué)生而已，算得了什么？又哪能和陸甲知這樣的人比？”
“謝遙，不可妄言！治安所秉公執(zhí)法，聯(lián)邦律法森嚴(yán)，又豈會因為地位高低，去偏袒權(quán)貴之人！”唐文博臉色一正，嚴(yán)肅斥責(zé)道。
謝遙無言以對，只能沉默。
誰說君子可欺之以方？
隊長這樣的就不好糊弄！
算了，他不肯幫忙，也是情理之中，只能我自己想辦法！
謝遙見此，放棄了繼續(xù)說服隊長的想法，轉(zhuǎn)而開始再次復(fù)盤自己現(xiàn)在的實力。
‘我目前的實力，魔藥能力加上體術(shù)，應(yīng)該已經(jīng)接近E級巔峰，能夠勉強和D級初的對抗一陣，加上學(xué)姐和楚山孤，可算是兩個半的D級?！?p> ‘齊眉和菜菜兩人加起來，堪比一位九竅齊開的武夫，配合呂進這個靈士，能夠發(fā)揮的威力超過普通D級?！?p> ‘這還不算菜菜假如能夠煉化殺生燈的情況……’
在這等事情上，謝遙追求穩(wěn)妥，都是往最低標(biāo)準(zhǔn)算。
‘至少三個半D級，以有心算無心，未必不能殺死陸甲知這D級巔峰！’
……
唐文博看了看謝遙，看他眉頭緊鎖，只當(dāng)他是心有郁節(jié)，又軟下心來，勸說道：“謝遙，況且你現(xiàn)在，也并非安然無憂，若是那幫記者真的發(fā)布一些對你不利的報道，輿論猛于虎，到時你壓力很大。”
謝遙看了一眼隊長：……
我都要放棄了，你主動給我送枕頭？
你這樣說，可別怪我不仁義，借題發(fā)揮了！
想著，謝遙豁然就站了起來，狀似瘋魔道：
“輿論猛于虎？那我去殺了他們不就可以了！”
“誰說，殺誰！”
“反正按照聯(lián)邦律法，只要我做的神不鬼不覺，你們就奈何不了我，對不對？”
“記者？哈哈！一群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已，我倒要看看他們?nèi)矣袔讉€腦袋夠掉！”
他一句句話擲地有聲，仿佛驚雷般炸響在房間里。
唐文博和李其生萬萬沒想到他突然間會發(fā)怒，都是呆了一會。
好半天唐文博才反應(yīng)過來，氣得不行：“你給我住口！聯(lián)邦法度森嚴(yán)，豈容你肆意妄為？”
謝遙反唇相譏：“那陸甲知沒有肆意妄為？”
“……”唐文博無言以對。
他一時間竟沒發(fā)現(xiàn)自己默認了謝遙‘陸甲知是法外狂徒’這樣的理論。
“哈哈，隊長！只要沒有人贓并獲，就沒法去動他，這是顧全大局，是也不是？”
“……”唐文博渾身一震，還是無言以對，心中卻也被引得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是！沒錯！
就是要顧全那位第一高級中學(xué)校長他一個人的大局！他的顏面！
因為那可是安定城術(shù)士協(xié)會的會長！
謝遙大聲嘲笑：“這就是聯(lián)邦的律法鐵條，法度森嚴(yán)嗎？哈哈哈！”
“謝遙，夠了，你少說兩句！”李其生看到唐文博被說得臉色都白了，急忙拉住謝遙。
但謝遙這時候哪還能給他壞了好事？
他一把甩開李其生，聲聲泣血：
“枉死者尸骨未寒！殺人者卻逍遙法外！
那死的都是些孩子啊！是他們父母唯一的希望！
這樣還要顧全大局，普通人的正義有誰來伸張？！”
如果這就是聯(lián)邦律法，這憋屈的調(diào)查員我謝遙今天不做也罷！”
他摘下胸前閃閃發(fā)光的聯(lián)邦特調(diào)員證，直接砸在了唐文博的面前！
“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p> “大局不能殺他，我來殺！”
謝遙咆哮完，轉(zhuǎn)頭就走。
鏡片裂開，唐文博在那上面看到十幾個自己。
糾結(jié)，為難，痛苦，壓抑……
碎掉的卡片上，幾個小字刺目：
為公！
為民！
這一切集合到一起，令他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謝遙在說什么。
大局不能殺陸甲知，他來殺？
他要辭職，避免牽連我們？
他要去自己殺陸甲知??？
“謝遙！”
“他人呢？”
唐文博猛地站起，發(fā)現(xiàn)房間里已經(jīng)沒了謝遙的身影，于是目光炯炯地質(zhì)問李其生。
李其生被隊長眼中那近乎實質(zhì)化的憤怒嚇了一跳，弱弱地指著門口，說道：“出去了，他說明天不是姓陸的死，就是他為聯(lián)邦捐軀?！?p> “捐軀……”
“人都死了，誰還在乎你捐不捐軀！他以為他是誰?。 碧莆牟獾门淖雷?。
李其生急忙道：“是是是，真是自以為是。”
“這個白癡！”
“對對對，簡直白癡?！?p> 唐文博越想越是生氣，大聲咆哮：“他來了才幾天，啊？就敢跟我拍桌子了！”
李其生：“就是，謝遙真是太過分了?！?p> “白癡！蠢貨！他敢知法犯法，我第一個不能放過他！”唐文博。
“……”李其生。
他歪了歪頭，久久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