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阮天象,正一臉馬屁精模樣朝阮天闌筆直地豎起了大拇指。
突然他感到自己腦后有一陣涼風襲來,頭皮被刺激得發(fā)麻。
他來不及轉身,急忙把頭往一邊側開。
也就在這時,“嘭!”阮天星氣勢洶洶的拳頭打在了他的左肩頭,發(fā)出沉悶的聲音。
還好阮天象躲避及時,那一記偷襲的拳頭沒打中他的頭,而是擦中了他的肩。
即使這樣,也使得他體內氣血大亂,肩頭隱隱作痛。
兩女看到此景,驚呼出聲。
阮天象借著這一拳的力道向前趨趔了數(shù)步,面色潮紅地轉過身,他看到了緊追不舍兇猛撲來的阮天星。
他眼中閃過凝重的光芒,他那因為常年練劍而顯得粗糙厚實的右手,握在刻有緊致花紋的劍柄上,猶豫片刻,遲遲沒有拔劍出鞘。
身為一名劍客,與敵人相斗,拔劍必見血,若不見敵人的血,則必見自己的血。
但在他的判斷里,阮天星嚴格意義上算不得敵人,只能說討人厭討人煩。
所以他猶豫了。
見此,飛速沖來的阮天星,極為夸張地笑了起來。
阮天象面色平靜一揮右手,入鞘長劍,劍鞘分離。
黑色長劍在空中翻滾數(shù)圈,而后“叮”的一聲插入在數(shù)米開外,緊實的黃色土地上。
劍身微微搖晃,片刻后豎直地矗立在土地上。
而他手中只留著烏黑精致的劍鞘。
他謹慎地向后退了數(shù)步,而后一臉戰(zhàn)意地用烏黑劍鞘指向阮天星,像是無言的挑釁。
阮天星見此更為腦怒,齜牙咧嘴,數(shù)步做一步飛撲而來。
阮天象邁開雙腳,穩(wěn)定住下盤,同時用如雄鷹般尖銳的目光探查著阮天星所有可能出拳的位置。
兩人臨近,阮天星對著阮天象那一臉云淡風輕的清秀黝黑臉龐,氣勢磅礴如同猛虎下山般地迅速甩出了一記直拳。
阮天象見他出拳之前,右肩膀微微向上聳動,就知道他可能會攻擊自己的腦門。
在楚王國廣袤的大地上,分為為兩種人:凡人、武者。
武者們大多有錢有勢,而凡人們勢弱,更多地從事一些勞動,以及跑商。
武者的第一個境界就叫做武者。
武者,分一階到九階,力重,一階一千斤。
普通凡人普遍力重五百斤左右,凡人中的大力士也不過力重一千斤。
而一階武者就力重一千斤。凡人的終點,只不過是武者的起點中的起點。何其可悲。
兩階武者力重兩千斤......九階武者力重九千斤!
阮天星是四階武者,也就是力重四千斤。
而看其出拳的兇猛程度,這是全力出手了!出拳的方向更是直接對準阮天象的腦門!
這哪是只想教訓下他,而是輕則讓他成為植物人,重則要他死!
阮天象本就潮紅的臉上,多出了一抹蒼白。
他的神色頓時不再平淡,臉色開始紅白交替。
他明白了阮天星的意圖,這讓他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燒了起來。
我把你當作一個族人看待,手下留情,而你卻想要取我的命!豈有此理!
阮天象眼中閃過寒冷至極的光芒。
當阮天星那猶如餓虎撲食的拳頭快要觸到他的鼻尖時。
阮天象如不倒翁般,穩(wěn)住腳盤,像一顆柔軟又挺拔的松樹像一側倒去。
在離地面還有半米的時候穩(wěn)住了身形,躲過了阮天星的致命一擊。
阮天星一臉驚詫地發(fā)現(xiàn)阮天象竟躲過了自己全力一擊,于是急忙想要向下變拳。
但因為是用了全力的一擊,威力雖大,但動作幅度也大,此刻變拳就需要片刻時間。
阮天象用眼角余光看到了正在變拳的阮天星,隨后他腰間微微一晃,躲過了變拳路徑上的拳頭。
右手握著劍鞘,隨著身體地律動劃出一道優(yōu)美的弧線,弧線的終點就是阮天星那微微凸起的喉結。
最后阮天象猶如松柏般直直地立在大地之上。
看著滿眼恐懼,身體不住顫抖,臉色無比蒼白的阮天星。
他在心中滿意贊嘆了一聲,不愧是凡劍技:醉酒松。身如大醉松,搖搖晃晃,挺拔如一,劍隨體動,不醉不歸!
此刻的阮天象,神色陰沉地用劍鞘尖端抵住阮天星。
劍鞘尖端雖然比不得真正長劍的劍尖鋒利,但厚實確實有過之而無不及。
加上此時被抵住的身體部位是最為脆弱的喉嚨部分。
此刻只要劍鞘尖端稍微用力,就能輕易碾碎阮天星喉嚨,這就令阮天星絲毫不敢妄動。
兩女看到他制服了逞兇的阮天星,紛紛松了口氣。
但因為這一切都是電光火石之間發(fā)生的,兩女也沒看清阮天星動了殺念。
她們以為阮天星只用了一兩成力道,是想教訓一下他的。實則不然。
對于想要殺自己的人,阮天象從不會對其產生憐憫之心,但此時他猶豫了。
當然不是因為阮天星,而是因為大伯。
雖然自己不能修煉,但大伯也就是阮天星的父親,不但沒有嫌棄自己,反而對自己倍加關懷。
大伯在見到其他小輩時都會很嚴肅,但唯獨對自己和顏悅色,并會時常關心他是否缺少物品。
就連每個月發(fā)放給小輩們的零花錢,他拿到手的都比別人多出一倍。
阮天星若是死了,那大伯該多傷心。
想到這里阮天象緊繃著的手微微一頓。
阮天星見他持著劍鞘的手有一點松軟,于是試著貓著腳,向后輕輕地挪移了一下。
見的劍鞘沒有隨之向前。
阮天星果斷猛地后退了一段距離,而后向著演武場中央磕磕絆絆地落荒而逃。
“小象,你沒事吧。要不我去找裴醫(yī)師給你看看?”阮天闌關切地看著臉色紅脹的阮天象,一臉擔憂地說道。
“老姐,我沒事,不用麻煩裴醫(yī)師,我調息一會就好?!?p> 阮天象溫和地笑道。阮天闌的關心讓他心里暖洋洋的。
“好。那你好好休息。”阮天闌確認阮天象沒有什么大礙后明顯松了口氣。
“啪!”的一聲,阮天尋大大咧咧的一巴掌拍在了阮天象受傷的左邊肩膀上。
眼中滿是佩服,嘖嘖贊嘆道:“黑劍客,牛鼻!這波極限‘反殺’操作,著實秀到我了。原來‘醉酒松’還可以這么耍啊?!?p> “嘶!”
阮天象受傷的肩頭被拍了一下,頓時疼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但一聽白劍俠有在夸獎自己,于是尾巴立馬翹上了天,滿眼自豪得意地說道:“你就直說吧,是不是想學,是不是想學。想學,我教你啊。”
“你可拉倒吧......唉唉,天闌姐,你干啥子呦......”
正要扯兩嗓子的阮天尋被阮天闌一把拽住拖走了。
“這事不能就這么算了,老娘忍不了?!?p> “走,讓小象好好休息,咱兩去干架!”
阮天闌氣鼓鼓地瞪著好看的眼睛,氣憤道。
小象被阮天星偷襲打傷,雖然后來制服了阮天星,但阮天星一點傷都沒受,這不行!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這不合老娘的理!走!去干架!
阮天象知道老姐氣沒有消,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又想到阮天星是一個連‘虎嘯拳’都只有花架子并且還沒入門的四階武者。
于是就放心地讓老姐和白劍俠去找回場子,沒有出言阻攔。
他原地盤膝坐下,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隨著心中默念的“呼”、“吸”二字,調整呼吸頻率。
盞茶時間后,心中不再默念“呼”、“吸”二字,按此刻的呼吸頻率,一呼,一吸......
此時,死里逃生的阮天星,背后的青衫已被冷汗打濕了一大片。
他的心臟“砰砰砰”地狂跳,整個人就像生了一場大病似的,臉色蒼白,精神萎靡,腿腳發(fā)軟四肢無力。
靠近演武場中央處的一塊大石頭上,有一個身穿墨綠色長袍,發(fā)髻高高挽起,臉龐英俊,棱角分明,眉心一點紅的少年。
他正用細長的雙手往石頭光滑處鋪設具有古風的畫紙。
這眉心一點紅的少年,名叫阮天明,是阮天星的親二哥。
阮天星跑累了,改為慢走。氣喘噓噓的走著,走著。
忽然他遠遠地看到,二哥在離自己較遠的一塊大石頭上鋪設物品準備作畫,于是他勉強提起一口氣跑到二哥的身邊。
而后渾身癱軟地倚靠在大石頭旁。
“阮天星,你是不是又闖禍了!”
見到弟弟一臉慘白精神不振,阮天明原本平淡的臉上瞬間覆蓋上了一層寒霜,用極為冷漠的語氣質問道。
他深知自己這個“鬼見愁”的弟弟闖禍能力到底有多強大。
以前弟弟一闖完禍就往自己身邊一趴,問話也不說。
等苦主來了,就得自己好言好語地為弟弟闖下的禍事擦屁股。
若是往常,他也不會多問一句是不是闖禍了,準備給別人賠禮道歉就完事了。
但他第一次見到如此落魄的阮天星,所以忍不住問一句。
若是不回答,就代表又闖禍了。若是回答,那說明很大可能是被人欺負了,自己身為他的親二哥,必須得有所行動!
阮天星并不理會他的質問。
但聽到他的質問后,內心也安定了不少,因為受驚而狂跳的心臟,此時也慢慢地恢復了正常。
見弟弟并不回答,只是用索然無味的眼神刮了一眼自己。
阮天明的心里瞬間“咯噔”了一下。弟弟的慘狀,讓他知道這次闖下的禍絕對不小!
還沒等他細想。
一道清脆悅耳如銀鈴般,一道珠圓玉潤如珠落銀盤般,兩道聲音同時響了起來。
“偷襲,偷襲黑劍客這個十五歲少年,你不講武德。你過來,咱倆來場點到為止的比試”
“小小毛孩,豈能翻天。今天老娘來了,你得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