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決定要回南京了?”
“怎么?小文文你舍不得我走啊?”趙風一邊說著,一邊含情脈脈地看著眼前的這位大學同學兼好基友。
陳文文一臉嫌棄的看著他說道:“滾犢子!勞資跟你一張床睡了幾個月還能保持清白之身真不容易!”
“好了阿文,不跟你鬧了,在上海待的這幾個月我仔細想了想,還是南京讓我有歸屬感,這周末就回了?!壁w風皺著眉頭,一副懷念的樣子。
“瘋子你夠了啊,明明是待不下去了,還扯什么歸屬感?!?p> “你丫不拆我臺能死???”
趙風沒好氣地白了眼陳文文,長得一副小白臉的模樣(比自己帥的統(tǒng)一視為小白臉),在上海待久了指不定哪天被富婆包養(yǎng)了一起研究鋼絲球的妙用。
這樣邪惡地想了一下,趙風瞬間覺得舒服了很多。
“好好好,那今晚我做東,請你去上上謙吃一頓,算是給你餞別。”陳文文錘了一下趙風的肩旁,表現出一副爽快的樣子。
“你小子還算有點良心!”
趙風和陳文文租的房子就在陸家嘴,打車去八佰伴的話也只是起步價,兩人稍微收拾下就殺向了上上謙火鍋店。
夜晚的陸家嘴有著獨特的魔力,無論是由霓虹燈編織的繁華街景,還是那在夜色下仰起頭也不一定能看到頂端的高樓大廈,都讓無數個來到上海打拼的人們?yōu)橹浴?p> 趙風也不例外,剛來上海的第二天,他站在東方明珠塔的觀光層上豪情萬丈的對陳文文說道:“未來一定有一天,我在這里大手一揮,華爾街也要為之顫抖!”
說話的時候他扶著旁邊的欄桿,雙腿也有點發(fā)軟。
為此陳文文嘲笑了他很久。
沒錯,趙風很享受這種站在高處睥睨天下的感覺,可偏偏他又特別恐高。
在觀光臺上待了不到一分鐘趙風就下去了,正如他來到上海才幾個月,此刻已經買好了離去的車票。
“唉!我這一走,以后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吃上上謙了?!?p> 上上謙火鍋店里,趙風夾起一片肥牛卷,然后在調料盤里攪啊攪,那些青澀的記憶在腦海里又慢慢浮現了出來。
他高中的時候談過一個女朋友,人長得很漂亮,但最后卻被一個打群架特別厲害的學長挖去了墻角。
作為堅信知識決定命運的三好學生,趙風始終不能理解女孩子為什么會喜歡這種他眼里的小混混、老師眼里的沒有未來的壞學生。
不過他自覺沒有實力去找手一揮就能叫來一群小混混的那位學長分個高下,便只能感嘆那個僅僅是牽過手的小女友,錯過了自己這支潛力股。
說不難受那是假的,在那段失戀痛苦時期,他無意中聽到一首《認真的雪》之后,趙風的MP3里就一直單曲循環(huán)了,此后他便喜歡上了唱這首歌的段子手,哦不,是歌手薛謙謙。
知道薛謙謙在上海開了火鍋店,所以剛來上海的時候,趙風就帶著陳文文來到了薛謙謙開的火鍋店里搓了一頓。
混雜著科技感和夜店風的火鍋店讓兩人感覺別有一番滋味,于是每個月發(fā)了工資后兩人出來吃大餐都會選擇這家火鍋店。
當然,對于幾乎沒有業(yè)績只能拿底薪的兩個人,費用是AA的。
“等你在南京安頓好了,隨時可以過來找我玩,以后再來上上謙就都是我請客了,你不用客氣?!?p> 拍了拍胸脯,陳文文接著說道:“而且以后上上謙會開到南京去也說不定。”
剛說完,陳文文眼疾手快的撈起鍋里的最后一片肥牛卷,絲毫沒有注意到筷子伸了一半的趙風。
趙風白了他一眼,放下筷子問道:“我走之后你自己租那間房子會不會壓力比較大?”。
“沒關系,剛好我女朋友過幾天來上海找工作了,美好的同居生活就要開始了!”品嘗著美味的肥牛卷,陳文文賤兮兮地笑了起來。
趙風捂著胸口作悲痛狀:“我靠,我說你怎么這么爽快地請我吃飯,原來是巴不得我走呢!”
“瘋子,你提離職你們那個妖艷的經理沒為難你?”陳文文轉移了話題,表情瞬間變得正經起來。
趙風撇了撇嘴:“她為難我?估計巴不得我走呢!”
來上海這幾個月,趙風和陳文文一直在一家金融公司上班——其實也就是忽悠土豪過來交易金融產品,他們從中獲取高額的手續(xù)費。
不過兩人作為剛參加工作的新人,被分配到了兩個部門。
陸家嘴最不缺的就是這類的金融公司,但他們兩入職的是家小型的公司,所以很少有大客戶愿意找他們公司合作,公司的業(yè)務員業(yè)績都很差。
但是并不是絕對的,這一行水很深,有愿意付出些姿色就能獲得高額業(yè)績的業(yè)務員,也有人脈廣闊、在公司業(yè)績不高,外面收入卻很高的業(yè)務員。
無巧不巧的,上個月趙風在公司附近的咖啡店想買咖啡的時候,撞見了他的頂頭上司——一位姿色還算不錯的少婦,正陪著之前參觀過他們公司的意向客戶,旁邊還有一位他上班時經常會遇到的樓上那家規(guī)模更大的投資公司經理。
趙風知道自己撞見了不該看見的畫面,他第一時間就轉身往外走去,心里默念著“看不到我”。
然而他還是被他的經理看到了......
自那以后,經理便經常出現在他身邊,時而舉止親密時而暗含威脅。
經歷了漫長的一個月,趙風不堪其擾,昨天下午進到經理的辦公司提交了辭職報告。
可笑經理狀作驚訝,一副舍不得的樣子,最終批復趙風辭職報告的時候卻十分爽快。
做這一行的業(yè)務員流動特別頻繁,而且也沒有什么太多需要交接的事由,所以當晚趙風就抱著自己的物品回到了租住的房子。
思考了一晚后,趙風最終決定了離開這座帶給過他幻想的城市。
鍋里的菜都被撈得干干凈凈,哪怕是煮碎的土豆片也沒有一個漏網之魚。
趙風拿起桌角印著薛謙謙藝術照的紙巾盒,想了想還是沒有拆開,而是伸手拿過對面那包紙巾盒。
“拆你的,這包我?guī)ё?,留作紀念?!?p> 陳文文對趙風大學里的經歷還是很了解的,故意八卦道:“瘋子,據說喜歡薛謙謙歌的人都是有故事的人,來來來,跟哥講一講你的故事?!?p> “滾!”
“好嘞!”
“。。。”
周末上午八點,太陽早已從東方的地平線躍出,那暖度適中的陽光十分配合地給在摩天大樓里高負荷運轉了一周的上班族們帶來了一個美好的周末。
“到了南京安頓下來后我把地址發(fā)給你,這些行李到時候你直接寄過來就行。”
環(huán)顧了一周和陳文文同居了幾個月的房間,最后趙風只拎了個手提箱就準備去車站了。
陳文文從被窩里探出頭道:“我送你到車站?”
“你要去唱一首《祝你一路順風》?”
“。。?!?p> 趙風擺了擺手:“別矯情了,我又不是不認識路,到了南京QQ聯(lián)系?!?p> “行吧,那我再睡一會,好不容易周末,怎么也要十二點再起床啊?!?p> 說完陳文文果斷地把頭埋進了被窩。
“虛偽的人!走了?!?p> 被窩里傳來一句悶悶的聲音:“慢走,不送?!?p> ......
“理想今年你幾歲
你總是誘惑著年輕的朋友
你總是謝了又開給我驚喜
又讓我沉入失望的生活里......”
火車上,趙風戴著耳機聽著趙雷那充滿滄桑的嗓音,加上窗外飛逝而過的風景,他一時有些茫然。
想當初滿懷激情地去往上海,剛準備大展身手一番,沒想到此刻已經坐上了回程的列車。
說對南京有歸屬感,這不是趙風的一句借口,事實上他確實喜歡南京這座城市。
作為JS省的一員,對于省會城市而且還是六朝古都,趙風有著省內人的自豪感。
去上海那是作為剛出校園的少年,他心中有些熱血沖動。
但此時即便離開了,趙風也沒有太多的挫敗感,只不過對于未來,目前他還沒有任何規(guī)劃。
“前方到站南京站,請帶好您的行李,拿好您的隨身物品......”
甜美的播報員的聲音將趙風的思緒拉回到現實,他拎起行李箱跟隨著人流走出了火車站。
人流在出站口四散開去,趙風一時不知道該往哪走了,索性便找了個角落,掏出一支煙慢慢抽了起來。
正抽著煙,趙風注意到了側面墻上的一張海報——地鐵沿線,毗鄰商圈,全城僅剩20套,錯過后會無期!
趙風是在南京林業(yè)大學2009屆應屆生,2012年春節(jié)返校后就沒課了,他們宿舍四人中,他和陳文文選擇去上海闖蕩一番,江子樂和任小北則選擇留在南京挑戰(zhàn)一下房產銷售。
他笑了笑,便掏出了手機。
“喂,子樂,你和小北今天上班嗎?”
“他今天上班,我休息,瘋子你回南京了?”
趙風對著垃圾桶掐滅了煙,略為猶豫道:“對,剛下火車,還沒落腳的地方,你們那方便嗎?方便的話我過去待兩天?!?p> 對面?zhèn)鱽砹艘粋€驚喜的聲音:“必須方便啊!我把地址發(fā)給你,你打車過來,我先去買幾個菜,中午對付一下,晚上等大壯回來我們去吃燒烤去!”
“你別去買菜,我人過去就已經給你們添麻煩了,我在路上順便買點菜直接帶過去就行了?!?p> “別介,我已經下樓了,你趕緊的,直接打車過來,就這樣啊到了再打我電話?!?p> “。。?!?p> 江子樂依舊是雷厲風行的性格,沒給趙風反應的時間,對面已經掛掉了電話。
正當趙風看著手機上剛收到的地址,一輛出租車停到了他的旁邊。
只見司機師傅從車窗里探出頭道:“帥哥,去哪里???要不要打車???”
本來打算做公交車的趙風,聽到了“帥哥”兩個字,毫不猶豫的打開了車門:“橋北弘陽廣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