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他,他……”
沈又微是沒料到,她這一棍子下去,這壯漢居然跟個沒事兒人一樣。
田莊回過身,沈又微舉著根木棍慌慌張張的,不知是該再來一擊還是想點兒別的辦法,扭頭向身后之人求援,可身后的沈又玄此時早已到了夕白身側(cè)。
“小將軍!”
沈又玄的身型田莊還是熟悉的,這舉著棍子的應(yīng)當(dāng)就是之前擅闖軍營的沈家小姐了。
沈又玄無心理會其他,他看著夕白,萬般痛苦無處宣泄,她竟被折磨成這樣……
他小心翼翼抬起手,可又害怕觸碰到她,這滿身瘡痍,輕輕一碰應(yīng)該也會令她痛苦不堪。
沈又玄抬起的手微微顫抖,眼眶中溢出淚水竟也是紅色的……
“木……”沈又微看清了夕白現(xiàn)狀,嚇得后退了幾步,捂住嘴,完全不敢相信,這般殘忍的畫面生生擺在她眼前,都是出自國師之手,那個曾經(jīng)被自己喚做舅舅的人……
“小將軍,剛剛木姑娘還在詢問你的狀況?!?p> “她醒過?”沈又玄聽見田莊的聲音,帶著一絲希冀回過頭。
那兩行血淚驚得沈又微立馬就要厥過去,田莊也未曾料到,驚得說不出話來。
“她是不是醒過!”沈又玄一把擦掉眼淚,怒目圓睜的看著田莊。
田莊木訥的點點頭:“木姑娘,就在剛剛,醒了,還問我你,你醒了沒……”
田莊看沈又玄的模樣,更不明白這兩人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沈小將軍額間一?;鸺t的朱砂,眼珠子也是火紅火紅的,流下的淚,更是紅色,難道,木姑娘真的是用了什么妖術(shù)……
“我要帶她走?!鄙蛴中曇舨桓?,可火紅的眼睛里滿是不容置疑。
田莊也沒那腦子再去思考些有的沒的,木姑娘與沈家軍有恩,與楚國有義,只這兩點就夠了,管他是人是妖是仙是魔,與老子何干!
“走!這邊!”
田莊反應(yīng)之快,讓沈又微還沒回過神來,已經(jīng)領(lǐng)著他們?nèi)死@進了營帳旁的貨堆。
夕白,再忍忍,我一定會治好你!沈又玄盡可能讓自己的身體平穩(wěn),不吵醒背上昏睡中的夕白。
“小將軍,一路上巡防非常嚴苛,國師就是害怕有劫囚之人?,F(xiàn)下我去引開南面守衛(wèi),你伺機帶木姑娘和沈小姐離開?!?p> 沈又玄點點頭,沈又微看著田莊,這糙漢此時竟是莫名的可靠。
“兄弟們,晚上可還都吃好了啊?”田莊故意晃著身子摸著肚子,一副酒足飯飽的模樣。
“田參將,這是開小灶了吧?”兩名守衛(wèi)打趣道。
“開什么小灶,我烤個紅薯都成碳的手藝,這不,今天國師又發(fā)飆了,不就又便宜了我一頓飽飯么。”說罷,拍了拍肚子。
“這國師三天兩頭的糟踐飯食,他帶來的那些個私兵也都一個個狗仗人勢,行軍屬他們最慢,開飯屬他們最快?!笔匦l(wèi)兩搖了搖頭,沒行過這么憋屈的軍。
趁著與二人攀談之際,田莊背后暗示沈又玄三人趕緊離開。
沈又玄抓住空檔,迅速繞到另一營帳背后,可沈又微腿腳慢了一步,被交叉巡邏的國師私兵逮了個正著。
“是誰!有人劫囚!”私兵不顧三七二十一,大聲叫喊著,兩守衛(wèi)離得最近,舉槍便要前去探查。
“兄弟們!若是還記得當(dāng)時木夕白對咱們的恩義,還記得那薩滿吃人的陣法是誰搏命破的,便不要插手此事!”田莊攔住二人,可軍令不可違,兩人眉頭深鎖糾結(jié)了片刻,還是要去阻攔。
田莊拔出腰間大刀:“若兄弟們實要阻攔,那田某,便不客氣了!”
這廂田莊一人抵擋著聞訊趕來的沈家軍,而沈又微則舉著木棍,與國師府私兵對峙。
“將軍有令,沈家軍不得擅離崗位,都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傳令的是沈毅貼身護衛(wèi),沈家軍眾人聞言如釋重負,紛紛散開。
田莊雙手作揖,立刻奔向沈又玄三人身側(cè)。
“你們!你們沈家軍,反了不成!”國師府私兵頭目見狀大喊道。
“我沈家軍保家衛(wèi)國,只聽軍符號令只為楚國百姓著想,何來造反之說!今日我田莊,不聽軍令,自有沈家軍軍法處置!”田莊語畢揮刀迎了上去,與國師府私兵糾纏。
“快走!”
沈又玄一咬牙,背著夕白躍出了營地,而沈又微望著田莊最后喊了一句小心,便隨沈又玄一同逃走了。
田莊回過頭,見兩人身形已隱沒在夜色中,臉上露出憨笑,將大刀一扔,不再做何抵抗。
“大膽參將!竟敢放走死囚!”國師聞訊趕來,可還是晚了一步。
“給我就地正法!”
私兵剛要舉刀,沈家軍守衛(wèi)出言阻撓:“田參將乃是我沈家軍的參將,當(dāng)按沈家軍軍法處置,斷沒有私刑了斷的道理!”
說罷,兩名守衛(wèi)舉槍橫在田莊與國師私兵之間。
“好一個沈家軍,好一個沈家軍軍法!”國師一甩拂塵,走上前來:“我倒要看看,這軍隊,是楚國的軍隊,是皇帝陛下的軍隊,還是他沈毅,沈家軍的軍隊!這軍法,到底是楚國的軍法,還是他沈毅一人的法度!”
拂塵一揮,射出幾枚毒針,生生扎入了兩名守衛(wèi)血肉,二人當(dāng)場毒發(fā),口吐白沫而亡。
“你這該死的妖道!”田莊撿起大刀就往國師身上砍去,國師揮手一陣毒煙,田莊便雙目失明,疼痛難耐,疼到他丟盔棄甲,疼到要自挖雙目,鮮血從眼角流出。
旁邊的沈家軍將士皆舉著長槍,不敢隨意靠近,卻也不愿就此離開。
“我要你的命!”田莊已然沒了方向,只憑著剛剛的畫面,往國師撲去。
私兵一柄利劍,刺穿了田莊那一身肌肉,刺破心臟。
在那一瞬,田莊腦海里仿佛看到了自己與木夕白摔跤的場景,自己使了小伎倆,而木夕白仍舊不偏不倚。
是我輸了,這次便還給你。
真想再跟你比上一場啊……
田莊之死,沈毅無法發(fā)作,可國師卻因此發(fā)難。
木夕白被劫走,兩國談判最大的籌碼已失。國師命私兵傳信回朝,定了沈毅一個通敵賣國之罪。
“陛下,我看這件事,還是有待考證啊……”朝堂之上,敢為沈毅發(fā)聲之人少之又少,好在國師不在朝中,攀附懼怕國師之人也并無多言。
皇帝一臉憔悴,像是數(shù)日未進過吃食一般。
“那就命沈毅暫且交出兵權(quán),回朝待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