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離永和市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小村莊,村莊里的人們正在忙著迎接新的一年,有的在貼對聯(lián),有的在大掃除,還有……
“沫兒~沫兒~”一個熟悉的聲音纏繞在夏怡沫的耳旁,夏怡沫慌忙地放下了手中的衣服,轉(zhuǎn)過身的瞬間順便擦了擦手上的水,慌張的看向母親,“媽,你怎么來了!”夏怡沫壓低聲音對母親說。
夏怡沫一身淡紅長裙,長發(fā)及腰,一雙晶瑩剔透的眼睛下有些一顆櫻桃小嘴,粉嘟嘟的,眉毛彎彎似柳葉,長裙外還套著一件大紅色圍裙,而腳下穿的則是一雙不起眼的人字拖,與其自己衣服相比下顯得格格不入。
可惜只有22歲的她為了這個家也操勞了不少時日,從她懂事開始?,F(xiàn)在的她臉上已經(jīng)黯然失色,皮膚盡管沒有那么好,但好在正值青春,也沒有那么差,也只有那時隱時現(xiàn)的皺紋見證了她的歲月。
母親走到夏怡沫身前,一眼就看到了那圍裙上還未干透的水漬,一下便猜到了她在洗衣服,有些生氣著說:“云兒呢,她在哪里?”
“她,她,她,她在……”夏怡沫心中甚是猶豫,因為早些時候母親就告誡過她,說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不要老想著慣著妹妹,遲早是要慣壞的,可現(xiàn)在卻……又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到底還要不要繼續(xù)維護妹妹,成了她此時的難題。
夏怡沫此時的眼神飄忽不定,手指在衣服間來回摩擦,連呼吸聲都明顯有些急促了,這心頭也不知怎的跳的飛快。
母親已經(jīng)為這個家操勞的夠多了,臉上遍布的皺紋斑點是她的見證,松弛的皮膚是她的見證,青絲白發(fā)是她的見證,還有那穿了不知多少年,已經(jīng)皺巴巴的紅色棉襖是她的見證……
母親似乎感受到夏怡沫的緊張,想著又不全是她的過錯,況且她是家里唯一的一個懂事的孩子,也不好過多的責(zé)罰她,避免日后恐生禍端,默默嘆下一口氣,語重心長的說:“宛云也不小了,以后她的事情你讓她自己做,不要總仗著你是姐姐就事事都幫著妹妹,她也該懂事了。另外我希望這是最后一次!”無奈啊,誰讓她是自己的女兒呢?多教育幾次就好了。母親微笑著看著她,顯得十分慈祥。
“我知道了,我保證,這是最后一次!”夏怡沫聽到話后,緊張的心立刻舒展開來,如釋重負般的走向母親,像個孩子般依靠在母親肩膀,滿是懷念與享受。
母親也像從前般撫摸著夏怡沫的臉龐,眼里滿是從前青春的模樣。
突然想起來找夏怡沫的目的,語氣很嚴厲,對夏怡沫叮囑道:“明兒一早記得帶上你妹妹去集市上買副對聯(lián)回來,還有面粉和黃糖,我們明天吃湯圓!”貌似是一點錯誤都不能犯,母親又開始了啰嗦……
“好!”夏怡沫早已對她的話爛熟于心,也不想再讓母親再操忙這些無用的繁瑣的事,聽著母親沙啞顫抖的聲音,看著母親日益曾多的白發(fā),掉了幾顆牙,說話漏風(fēng)的嘴。夏怡沫早已紅了眼眶,淚珠早在里面打轉(zhuǎn),但礙于面子,努力地忍著。
第二天,夏怡沫早早的起了床,洗漱好后,她看著還在睡覺的妹妹,笑了笑,“小懶豬,起床了~”姐姐一邊叫著貪睡的妹妹,一邊捏著她的臉。臉上洋溢著幸福與燦爛。
不一會兒,妹妹不情愿地睜開眼,帶著情緒懶懶散散的起了床,嘴里還抱怨著“起這么早干嘛呀,好不容易過個年,還不讓人好好睡個覺了!”一邊說著一邊揉著眼睛。
夏怡沫看著她時不時打著哈氣,想著逗一逗她,于是便隨口說句“好吧,那你就留在家里接著睡覺,我去集市嘍。”便提著竹籃準備出發(fā)了,還不忘刻意停下腳步看一眼夏宛云的反應(yīng)。
妹妹一聽,立馬來了精神,頓時興奮起來,連忙叫道,“姐姐,等等,帶上我!”
夏怡沫此時滿意又驚奇地背對著夏宛云笑著。
夏宛云換好衣服后,二人便出發(fā)了。
夏怡沫和夏宛云個自穿上了自己喜歡的服裝,夏怡沫依舊是昨日那套,只不過換了雙繡花鞋,黑長的直發(fā)飄散著淡淡清香;夏宛云床上了一件黃色碎花長裙,由四五層面料做成,料子是純棉的,就算是在冬天也依舊感受不到寒冷,且穿著賊舒服還好看,卷曲的黑色短發(fā)下是一張清新的面孔,散發(fā)著一股特殊的魅力,小巧可人而又不失那種成熟高雅的氣質(zhì)。
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夏怡沫在街上走著,都是鄰里的,你來我往也早就習(xí)慣了,她們的穿搭人們早就習(xí)以為常了,只是路過時會熱情地打招呼,噓寒問暖一下。
妹妹走著走著,在一家花店停了下來,花店里有一位身著西裝的男人,他手里捧著一盆紅玫瑰。他個子偏高,明眸皓齒,身材不錯,又是個喜氣洋洋的人,讓人看了好生歡喜,真是個討喜的主。瞬間就吸引了夏宛云的目光。
身旁還有許多追求者,個個貌美如花。
她呆站在原地,驚訝地看著眼前這位故人,但更多的卻是驚喜,當她看到他身邊的那些美貌與才華并肩的追求者時,比起自己可真是差太多了,她心中的喜一落千丈。
是我配不上你吧,也許我們天天就注定了是這樣的結(jié)局,你那么好,我不應(yīng)該耽誤你的前程,再見吧,朋友!
夏宛云失落地獨自一人邁著沉重的步伐走開了,眼里明明委屈的要死,臉上卻要裝作開心的模樣。
何海亦感覺有人在看他,可當他看向大街時,卻只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何海亦看著那姑娘穿著的黃色長裙便一眼就認出了她,他高興的笑著,也許他也不知自己是有多么幸運。
看著夏宛云的遠去的背影,這一次,他決定為自己爭取一次機會。
“等等,姑娘!”何海亦醞釀好情緒后,對著夏怡沫喊道,心中既緊張又歡喜。
夏宛云聽到了那個熟悉聲音在耳畔想起,又是從花店那里傳來,內(nèi)心有些波動,雖然猶豫了一些時間,但還是收回了邁出去的腳,畢竟她也不想就這么認命。
回頭的瞬間看到何海亦正捧著一盆玫瑰,從那一群比自己還優(yōu)秀的追求者中跑出來,一直跑向自己,她心里那顆心不知怎的突然開始“砰砰砰”亂跳起來,她不明白為何會如此,只好努力壓制著。
“先生,有事嗎?”夏宛云強壓著內(nèi)心的喜悅,故作鎮(zhèn)定的問道。
“宛云,今天的相遇讓我感到很意外,但是我謝謝老天又給了我一次機會。大學(xué)那會兒我膽子小,怕被你拒絕,所以沒能好好把握住機會,把你從我身邊放走了,我好后悔當初沒有挽留你的勇氣。現(xiàn)在我有了,你會嫁給我嗎?”何海亦說出了醞釀已久但一直未對夏宛云說的話,同時也珍惜了這次機會鼓足了勇氣,選擇當眾在大街上求婚!
夏宛云聽了這一段深情告白,再也掩飾不了心中的喜悅,上去緊緊抱住何海亦,責(zé)怪著他,“你知不知道,我為了你今天的這句話,等了你好久!三年以來,我父母多次逼我相親,我都沒去,你知道我是怎么過來的嗎?”說著說著眼淚竟不爭氣地掉了下來,那種喜極而泣的喜油然而生。
何海亦像如獲至寶般緊緊抱住她,他此刻的心情是那么的難以描述,“我知道,我知道……”
夏怡沫此時還沒注意到妹妹的不在,悠閑地逛著大街,走到一個攤位前拿起一副對聯(lián),看著還不錯,滿意地點了點頭就準備買它,拿出荷包的那一刻,在她周圍的一位男子見她掏出錢包,頓時見財眼開,上前一把就給搶了去,并向人群多的地方跑去,夏怡沫此刻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這可是她的全部家當。
丟下手中的對聯(lián)就向小偷追去,一邊追一邊呼喊著“抓小偷……”。
這一幕全被一位木匠看見了,他看著這位女子也是可憐,出于同情他便跑上去幫忙,以閃電般的速度奔向小偷并壓倒他,搶過荷包,交到夏怡沫的手中,什么也沒說地向自己的店鋪走去。
一身簡樸棉衣上布滿灰塵,腳下的布鞋也積滿怨氣變得只有薄薄一成,老了,顏值早已不在線。也對應(yīng)了他的工作。盡管如此,若仔細一看,你會發(fā)現(xiàn),在這平平無奇的衣物下還藏著一副俊俏的臉,也被灰塵給藏了起來。經(jīng)過常年的工作,蕭秋的腳步變得輕盈快了。
夏怡沫急忙翻看荷包里的錢財,幸好都還在,一分也沒少,總算松了一口氣。
又看著那位正義的陌生人一聲不吭的就走了,趕忙追上去,奈何他走的太快,夏怡沫跟著他一路追到店鋪,她看到一屋子的木頭、工藝品,工具等。趴在門沿上大口喘著氣。
蕭秋只是若無其事地拍拍身上的灰塵,悠閑的坐下來拿起酒抿了兩口,這兩口,讓他是回味無窮啊。
不一會兒,他便看著夏怡沫正在打掃自己的店鋪,覺得驚奇,于是就多看了一會兒,夏怡沫掃干凈后就開始整理刀具,不小心扎破了手指,蕭秋有些擔心,趕忙跑去看傷勢。
在蕭秋碰到夏怡沫手的瞬間,夏怡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溫暖,夏怡沫好奇的看著蕭秋,一雙濃眉大眼炯炯有神,還有那傲嬌的寸頭,讓蕭秋處處散發(fā)著魅力,在夏怡沫眼中。
蕭秋和夏怡沫來了個對視,夏怡沫感覺心都要跳出來了,蕭秋此時覺得眼前這位姑娘也生的如出水芙蓉般好生嬌艷,細細一聞還有股淡淡清香,蕭秋瞬間就被夏怡沫迷倒,二人一見鐘情,從互相尷尬的笑到了后來交心的笑容,滿臉都洋溢著幸福。
夏怡沫和夏宛云買完了東西后便一同回家了,夏宛云就迫不及待的把她和何海亦的事情告訴了母親,緊接著夏怡沫也說出了她的事,姐妹兩都驚訝的望著對方,也默默祝福著對方。
母親聽了很驚訝,怎么突然間二人都有喜事了?不過她們的年齡也都到了婚嫁的年紀,也屬正常。
又和父親商量,一個說得考驗考驗他們,萬一要是遇到渣男了呢?
一個則是相信女兒是不會錯的,要是事事都為她們操心,那要是以后沒了自己可怎么辦?直到天黑才商討出結(jié)果。
母親猶如教育小孩般說:“姑娘大了,是該嫁人了,你們的事我不反對,但我只有一個要求,他能一輩子對你們好,我就知足了?!闭f完母親回到房間忙活起來。
半個月后,母親拿出了自己在這半個月里親手制作的兩件紅嫁衣給女兒穿上,眼里充滿悲傷情緒,母親摸著嫁衣不舍地對她們說:“希望你們嫁出去能不再受苦了,為娘也安心了……”母親和兩個孩子講了好半天。女兒心中也有百般不舍,但是今日大婚不能落淚,姐妹二人雖表面強笑,實則內(nèi)心世界早已崩塌,淹沒了四周那小小的洞。
不久后,新郎來了,接走了新娘,母親滿是不舍地為她們送行了好遠,直到聽不見一絲聲響。最后只留下獨自一人站在路口久久佇立不離去,等到一個點都看不到的時候,母親終于忍不住哭了出來,“為娘的就算有多么不舍得可也得舍得啊,總不能斷了你們的后路吧!這是我一直都不敢說的話,現(xiàn)在終于說出口了,可為卻何感不到一絲輕松?”
此時父親也趕了過來,用他那寬厚的胸懷緊緊抱著母親,看到的也只是一條尋常的路罷了。母親看著路的盡頭,可卻停不住哭泣,父親卻笑著,“好了,哪有在人大婚的日子流淚的,不吉利,不吉利!既然人都走了,我們也該回家了,就算不管有多么不舍得,也總有一天會分別,讓那天提前,不好嗎?”
這一路滿是敲鑼打鼓和喜慶的聲音,接親的都在喊:“夏家雙喜臨門,日后必有后福……”
而兩對親人也都開心的笑著,此刻才是她們?nèi)松凶顟?yīng)該慶祝的日子,也是最難忘的日子。
只有夏怡沫看著窗外,依依不舍的覽過這最后一方家鄉(xiāng)的美,留下了一滴最誠貴的淚珠。
“你說,我們以后真能像她口中說的那么精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