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的馬車在鎮(zhèn)子口的牌坊前停了下來,陸章抬頭看了看那塊牌坊,總感覺它的四周縈繞著一層血霧。
不過陸章知道這只是他的錯覺,因為這塊牌坊在其他三人眼中并沒有任何的異樣。
“柳林鎮(zhèn),到了!今晚就在這里找個客棧留宿吧?!绷嚎勺说?,說完她就準備走進去。
但是陸章一把就拉住了她,“我感覺不太好,雖然我的感覺經(jīng)常不太準,那本古書上的提醒也未必是真的,但我還是覺得這樣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不太好?!?p> “有什么好怕的,這里是攀云宗的范圍,要是有大型的妖物,阿瑤肯定被通知過,既然阿瑤都沒有說什么,那就算有,也只是一些低級的妖物,正好宰了做燒烤,還能補充靈力呢?!?p> 陸章沒有回她的話,而是看著沈玉瑤和唐洛舟,想聽聽他們的看法。
“我覺得梁可姿說的對,攀云宗不會放著眼前的鎮(zhèn)子不管,就算有妖物,也只是低級妖物,你不用太過擔心?!碧坡逯鄣?。
“我也同意,”沈玉瑤也附和了一句,“我爹和我?guī)煾敢郧案艺f過,攀云宗在東邊比較亂,不要隨意去,而這里是南邊,相對安全,而且我們是四個人,雖然修為都不怎么樣,但是四人聯(lián)手,只要不是碰上筑基修士,又有什么能威脅我們的?再不濟,我把攀云宗真?zhèn)鞯茏拥纳矸菀涣?,誰敢在攀云宗的眼皮子底下跟我們動手?”
一對三,陸章有些無奈,希望只是自己多慮。他嘆了口氣,就跟著一起走進了鎮(zhèn)子。
他們沿著主干道一直往前走著,路上的人不多,兩邊的攤販也不多,不似其他鎮(zhèn)子常見的熱鬧,可能是因為這里交通不發(fā)達,也沒有什么資源的緣故。
陸章皺了皺眉,他從踏進鎮(zhèn)口的第一步起就感覺不太好,所以這一路跟在他們后面緩緩走著,觀察著周圍的行人,發(fā)現(xiàn)他們一個個都目不斜視,似乎根本沒有看到他們的樣子。
“有點不正常。”陸章暗暗想著,他們這一行人在這里怎么說都是外人,而這里又是個小鎮(zhèn)子,不像大城市那樣各種陌生人非常多,沒人關(guān)心對方是誰從哪里來,所以在陸章預想中這些鎮(zhèn)上的居民中多少都應(yīng)該有人停下來看看他們。
可是并沒有。
“就找家臨街的客棧吧,這樣方便,反正我們明早就走?!鄙蛴瘳幍馈?p> “好啊,我看就這家唄?!绷嚎勺肆⒓粗钢贿h處的一個家客棧說道。
陸章被她倆打斷了思路,也抬起頭來看向梁可姿指著的那家客棧,但他在看到那家客棧的瞬間眼睛就突然瞪大了起來。
“這!”陸章差點噎住。
他看到了那家客棧,店口掛著巨大的招牌,樣式是上下兩層,位置在一個三岔路口,各方面都符合一個客棧該有的樣子,只是它的旁邊還種著一顆樟樹,葉子幾乎都快落光,其中一段枝條因為粗大的關(guān)系顯得異常醒目。
而比這條粗枝條更醒目的是,此刻那一截枝條上還懸著一條繩,而下面還掛著個人。
或者說,在陸章的眼中,那客棧不遠處的樹上正有個人吊死在那里。
“咋了?客棧不好?”沈玉瑤回頭看了看落在他們身后正作驚恐狀的陸章。
“你們……”陸章一臉驚詫地挨個看了看他們,幾乎連話都說不出了,等好不容易回過了神,才道:“你們都瞎了?!那邊吊著個人看不到?!”
三人面面相覷,又都看了看陸章所說的樹和人。
一會兒,梁可姿嗤笑道:“你才瞎了呢,你仔細看看那人,分明是個稻草人好嗎?可能是店老板覺得自己的客棧不夠引人注目,所以想出這么個招數(shù)來吸引客人。你這么大驚小怪作甚?”
唐洛舟和沈玉瑤點點頭。
陸章使勁揉了揉眼睛,他相信自己沒有看錯,那邊吊著的,是人,而非稻草人!
不過等他揉完眼睛再仔細看去的時候,那條粗枝上的“人”竟然真的變成了稻草人!
“這不可能啊!”陸章又一陣目瞪口呆。
“走吧,別大驚小怪的,我們四個是修士?。∨试谱诘模奘浚?!”沈玉瑤特意對最后那個“修士”咬了下重音,不過馬上又改口道:“哦不,你是云正觀的,道士,不算修士!”
事實上,沈玉瑤這一路上是非常感激陸章的,而且她發(fā)現(xiàn)陸章做事相當謹慎,甚至有時候比她這個女孩子還要謹慎和細心一些,所以對很多事,她都在很大程度上相信陸章的判斷,也支持他的決定。就如之前在竹林里遇到石正清的時候,沈玉瑤雖然不明白陸章當時為什么那樣說和那樣做,但她還是選擇相信陸章,按照他說的去做了,結(jié)果也往往呈現(xiàn)出好的一面。
只是沈玉瑤也發(fā)現(xiàn)陸章有時候太過謹慎,以至于“膽小”,就好像現(xiàn)在看到個稻草人被掉在樹上,雖然到了晚上看著會有點嚇人,但現(xiàn)在是白天啊,而且大家都是修士,如果連這么點事都大驚小怪的,實在有辱他們身為修士的身份。
“對!修士!”陸章接了沈玉瑤的話,立即就運轉(zhuǎn)起靈力,而他的右手此時已經(jīng)拔出了寶劍,順勢就是一甩,那把劍猛然飛出,嗖的一聲,就插進了那稻草人的肚子上。
“你干嘛!生怕別人不知道我們是修士?!”沈玉瑤被他這一莫名其妙的舉動嚇了一跳,立即感到有些憤怒。
唐洛舟也在旁邊皺了皺眉頭,道:“陸師弟,你是不是太多疑了?”
“就是就是!”梁可姿馬上附和。
陸章沒有理他們,而是看著他甩出去的那把劍,此刻將樹枝上的稻草人直直釘在了樹干上,不再隨著風飄動。
陸章耐心觀察了一陣,結(jié)果發(fā)現(xiàn)實在沒有什么事發(fā)生,只好暗罵一句晦氣回頭對眾人道:“是我大驚小怪了,就去那家客棧吧?!?p> 三人嫌棄地對陸章?lián)u搖頭,繼續(xù)向前走去。
陸章依然落在最后面,緩緩走著,事實上此刻他的內(nèi)心是崩潰的,如果可以的話,他想對著三人大吼一句:“這特么是真的有問題??!”
然而并沒有。
“算了,還是不說了?!标懻逻呑哌叞@,他剛才那一劍是當著大家的面甩出去的,這一劍嚇了三人一跳,這是正常反應(yīng)。所以陸章覺得,這個“大家”也應(yīng)該包括身邊那幾個過路的鎮(zhèn)子居民,他們也應(yīng)該被這一劍嚇一跳,然而這些人仿佛沒看見似的,依然目不斜視地走過陸章等人身邊。
“要說瞎,他們才是真的瞎了。”陸章暗道,此時他確定這周圍的一切都不太正常,只是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困在局中,他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
四人往前走著,走向那家客棧,而那家客棧從距離上判斷不過是100多米,以正常的步伐行走的話,也就是兩分鐘的功夫。
陸章默默計算著時間,他發(fā)現(xiàn)自己跟著眾人已經(jīng)走了近三分鐘了,結(jié)果好像只走了一半。
“這特么也不正常!”陸章額頭青筋暴起,看了看心情愉悅的梁可姿和沈玉瑤,還有就是他們旁邊面無表情的唐洛舟,想了想,就沒說自己的發(fā)現(xiàn),免得又被他們嘲笑“大驚小怪,不像個修士”。
又走了近三分鐘的時候,四人這才走到了那棵樹下,沈玉瑤和梁可姿已經(jīng)先跑進客棧里訂房間了,唐洛舟倒是沒有進去,而是陪著陸章看他把稻草人身上的劍拔下。
陸章在樹底下跳了跳,就拔下了那把劍。
而在他拔出劍的瞬間,他的鼻子就聞到了一股腥味,從那稻草人身上傳來的。
“血腥味……”陸章又聞了聞劍上的氣味,無奈地看向唐洛舟。
“梔子花的香味,挺香的。”唐洛舟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陸章:………
我特么就知道你會這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