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龍襪
“在做什么?”秦司衡進(jìn)了內(nèi)殿就看見坐在案塌上的鐘容兒。
鐘容兒并未起身,只把手里的針線舉起來給他瞧,促狹他,“給皇上做龍襪呢?!?p> 秦司衡走過來坐在另一側(cè),接了她手里的襪子,仔細(xì)瞧了瞧,“真丑?!?p> 鐘容兒怒,一把搶過來,“你非要我做的,現(xiàn)在還嫌丑?”
秦司衡看著她頗為氣憤的小臉,氣鼓鼓的,笑極,“哪有人襪子一只大一只小的?”
“哼,一看你就沒見識(shí),我做的這是龍襪,它就長這樣?!辩娙輧耗弥掷锏囊m子惡狠狠的比劃,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縫著縫著歪了,越縫越小......
“別氣,你做的我都穿就是了?!鼻厮竞饨恿饲镩倥莸牟?,一邊耐心哄她。
鐘容兒也不好意思叫他穿著一只大一只小的襪子,訕訕道,“你別急,我慢慢做,總能做個(gè)好的給你......”越說聲音越小,有些心虛的不確定。
秦司衡低低笑著喝了一口茶,不忘逗她,“嗯,到朕的生辰約莫也能做好了。”
鐘容兒大囧,翻了個(gè)白眼送給他,到他生辰還有四個(gè)多月呢,她手還不至于殘成這樣.....
秋橘和冬棗忍著笑擺了膳。
秦司衡親手夾了一片脆皮鴨,蘸了醬喂她,“嘗嘗?”
鐘容兒輕哼一聲,吃了,含糊的嗯了一聲。
“對(duì)了,昨日你給送的那個(gè)解酒的是什么,還怪好吃的,吃下去胃里也沒往常那么難受?!鼻厮竞夂戎肜锏母?,似突然想起了昨晚回了潛龍殿,鄧遠(yuǎn)端上來的東西。
鐘容兒正吃著魚,吐了魚刺出來,“酸奶加蜂蜜,解酒的?!庇中÷曂虏垡痪?,“還是隴山的魚鮮?!?p> “這回倒沒寫了讓秦追云拿去賣?”
鐘容兒搖搖頭,“按照目前的條件呢不足以存放,只一日就要壞了,而且做法太簡單,旁人太好模仿了?!?p> “你那些甜食,倒很受青睞,短短一月,秦追云就在京城各處開了四五處鋪?zhàn)?,生意很好?!鼻厮竞獬灾?,想起來和她提了一嘴?p> 鐘容兒倒也驚訝,“這么火爆?”
秦司衡點(diǎn)頭,“嗯,他最近正忙的腳不沾地呢,你那一成估計(jì)值不少銀子。”
“那我豈不是要成財(cái)主了?哈哈?!辩娙輧簲R了筷子,笑的燦爛,能讓皇上說一句不少,那可真的是不少了。
秦司衡往她碗里挑了菜,“吃飯。等他忙完了這一陣,到時(shí)候你就知道了。”
“嗯,不急不急,我們說好了的,每兩月他給我送我的分紅?!辩娙輧合沧套痰某灾肜锏牟?,笑的嘴巴都恨不得咧到耳根子后頭去了。
秦司衡拉了臉,有些不悅,“給你晉了位分也沒瞧你這么開心,賺了銀子倒更高興些?”似乎在說她個(gè)沒出息的,倒為了點(diǎn)銀子高興成這樣。
鐘容兒立刻收斂了一點(diǎn)笑容,擺手解釋,“當(dāng)然不是了,我是因?yàn)闀x了位分,又賺了銀子才更高興了一些,這叫.....好事成雙?!?p> 她見他還是面色稍緩和些,但還是哼哼的不理會(huì)她,好笑地拽拽他的袖子,“哎呀,自然是你給我晉了位分更高興些,我知道你定然在太后面前說了不少我的好話,不然僅憑我送的東西,還不至于這么抬舉我?!?p> 秦司衡睨她一眼,“小沒良心的,知道就好?!闭Z氣里皆是寵溺,聽不出半點(diǎn)的生氣。
“來,今日特意給你備了脆皮鴨呢。還有這個(gè)涼拌什錦快嘗嘗?!辩娙輧簥A了菜親自伺候他吃飯,這才哄好他。
等用了膳,凈了手,坐在案塌上擺了棋,秋橘冬棗又上了茶,這才退了出去,內(nèi)殿只剩他們兩個(gè)。
秦司衡落了黑子,“沈敬之的方子再吃半月鞏固下,日后就不必吃了?!?p> “嗯,我每日吃著呢,秋橘冬棗輪流盯著我呢,我現(xiàn)在連倒掉的機(jī)會(huì)都沒有,你放心?!辩娙輧核妓髦淞艘蛔?。
“對(duì)了,你畫的水利和灌溉的圖紙,我先前描了一份派人做了小的試驗(yàn)了,應(yīng)當(dāng)可行。”
鐘容兒點(diǎn)點(diǎn)頭,專心看著棋盤,“嗯,如果遇到什么問題,你再和我說說,我看看有沒有法子?!?p> “不過這功勞......不好直接記在你頭上,我只能算在鐘家身上?!鼻厮竞庥行殡y的看著她,若是這法子出自后宮女子之手,只怕要引起軒然大波,單女子不可干政這一條,就能吞了她。
鐘容兒看他有些為難,笑吟吟的將手里的棋子都扔進(jìn)棋盒子里,棋子清脆的聲音格外好聽,“你不必為難,我原也沒打算領(lǐng)了這功勞,都記在我哥哥頭上就好了。”
秦司衡略有些歉意的看著她,“跟了我,始終是委屈你了?!?p> “我不委屈啊,你事事為我著想,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再說了,誰叫你長得這么好看,我瞧了就喜歡?!辩娙輧撼籼裘?,語氣輕松,沒有半句抱怨。
“小容兒.....我”秦司衡還欲多說些什么,就被鐘容兒打斷了。
“我困了,秦司衡,陪我睡會(huì)吧?!辩娙輧捍蛄藗€(gè)呵欠。
秦司衡微嘆一聲,下了案塌,抱著她往床榻上去。
有些話不必說出口,她都能懂;有些人不必多做解釋,她選擇信。
這條充滿荊棘的路上,他們是光著腳寧愿被刺破貫穿,滿身傷痕也要跑向?qū)Ψ降娜耍娙輧好靼浊厮竞獾莫q豫轉(zhuǎn)圜是為了她,秦司衡明白鐘容兒的忍讓退步是為了他,彼此愛并理解著,終究能到他們想要的吧。
午睡后,秦司衡去了潛龍殿議事,他一直是個(gè)勤政的君王,便是休沐也很少真正休息。
鐘容兒伺候他穿了衣,又細(xì)細(xì)掛好了腰間的玉佩,這才笑著抬頭望著他,“去吧?!?p> 秦司衡吻了吻她的額頭,沉聲道,“真香?!边@才抬腳往外去,臨到了門口,又頓了腳步,往回看了一眼,這才不舍地出了門。
林守德跟在后頭,打眼瞧著萬歲爺?shù)臉幼?,仿佛是少年懷春般,恨不能把容貴人踹在兜里帶著走,不由得莞爾。
......
落雨閣。
“主子,皇上待您可真好。臨走還一步三回頭的呢?!倍瑮椥χ嫠龑捯?。
秋橘拿著腰帶候著,聞言也贊同地點(diǎn)頭,“奴婢在宮里這么些年,也見過皇上不少回,從沒有見過皇上在落雨閣這般溫和的?!?p> 鐘容兒樂呵呵的打趣,“你們倒把他說的天上好地上好的,你們主子我就差了?”
秋橘和冬棗應(yīng)聲笑了。
秋橘也跟著聊笑,“主子自然是好的,不然金尊玉貴的皇上怎么能日日把您掛在心上呢?!?p> 鐘容兒昂著頭略帶些驕傲,點(diǎn)頭夸贊道,“那是自然?!?p> 屋里笑成了一片,屋外的夏荷端著錦盒站在門口,有些不是滋味。
“走吧,去獸苑瞧瞧?!辩娙輧鹤吡顺鰜恚涂匆娤暮烧驹陂T口。
“什么事?”
“回主子,是前兒您讓我給皇上做的短靴做好了,奴婢來問問您,要不要給送去?”夏荷微微屈膝行了禮。
“你先給秋橘吧,等回來我再瞧一瞧,沒問題了再送去?!辩娙輧悍愿懒寺暎屯庾吡?。
秋橘上前接了,拿進(jìn)了內(nèi)殿,出來是瞧了一眼夏荷,沒有說話,就立即追著鐘容兒去了。
夏荷怔怔的行了禮,一旁看守的進(jìn)忠和雙喜有些奇怪,“夏荷姐姐,你怎么了?”
“哦,沒事,我走神了?!毕暮缮n白著臉色搖了搖頭。
另一邊,秋橘跟上了鐘容兒,“主子不做小轎嗎?傳步攆也行?!?p> 鐘容兒笑著擺擺手,“不了,走走吧,咱們也無事,就當(dāng)鍛煉了?!?p> 小福子在旁領(lǐng)著路,“主子,幸虧您沒看見那幾條蛇,奴才上回給送到太醫(yī)院去,沈太醫(yī)都嚇了好大一跳呢,還是一旁的林太醫(yī)收的?!?p> “沈太醫(yī)也怕蛇?”鐘容兒聽小福子說,倒頗有興味。
“想必是怕的,沈太醫(yī)看著蛇都說不出話來,扶著門躲得遠(yuǎn)遠(yuǎn)的,林太醫(yī)倒說這蛇若是烹飪一番甚是滋補(bǔ)。”
鐘容兒搖搖頭,鄭重地拒絕。
走了一會(huì),就到了獸苑。
她一打眼,倒有些意外,竟然能在這里碰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