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容兒原想著,這人年紀不大,好糊弄些總比烏爾單派其他人來好,誰知竟如此固執(zhí),當真失策。
“姑娘以手帕覆著,也......算不得冒犯了?!?p> “葛先生......”
鐘容兒正說著,卻被打斷了,赫山就從門口不耐煩地催促道。
“葛文成,磨磨唧唧做什么,速度些?!?p> 葛文成起身行了一禮,點頭應(yīng)了,赫山這才退出去。
他轉(zhuǎn)身示意了下書桌,“姑娘.......”
鐘容兒心急如焚,抬眼看著他,一字一頓道。
“我怕葛先生看不了我的脈,也付不起這個責(zé)。”
葛文成有些無措,顯然未曾理會其中的意思,木訥的站在那里。
鐘容兒伸出手臂,露出蔥白的手腕,放在桌子上。
葛文成微微坐定后,從桌子上取了一方帕子,蓋在那一截蔥白的腕上,這才伸出手搭了上去。
可方一搭脈,臉色大變,吃驚的望著眼前虛弱的女子。
“你......你......”
鐘容兒收回手腕,清咳了兩聲,“先生適才說醫(yī)者仁心,勞煩您開副散熱藥吧。”
葛文成擰著眉,聲音有些顫抖,“你......你已有四月......”
鐘容兒及時打斷了他,“如今兩條人命,均握在先生手中,望先生垂憐?!?p> “我是大雲(yún)人,我夫君與你們大涼陛下有些私怨,被你們大涼陛下?lián)锪藖?,因還有些用處,方留我一條性命,若是先生大喊一聲,赫山將此事報給你們大涼陛下,他雖不會立即殺我,可腹中孩子卻是斷不會留的。”
葛文成臉色漲得通紅,“可......婦人有孕,顯懷后也瞞不住啊。”
鐘容兒聽了這話,一顆本無處安放的心突然平靜了下來。
“我與你們大王有約定,制鹽成功,一月為期,他會放我離去,只要先生替我瞞一個月,一個月就好?!?p> 鐘容兒撫著桌角站起來,虛弱地有些撐不住,面色確實懇求之色,她本就生的貌美,如今病著更是多了幾分我見猶憐,任是讓人難以拒絕。
葛文成別過頭去,不敢再看,溫溫吞吞地坐下在衣袍處擦了擦手,取了桌上的紙筆寫了起來。
每每下筆均是思慮再三,這才下筆,待寫完后,又交代道。
“姑......夫人......思慮過重,五內(nèi)郁結(jié),這洞內(nèi)又濕氣重了些,方才染了風(fēng)寒,這藥方里還加了些安神安胎的藥材,適合有孕之人服用?!?p> 鐘容兒鄭重施了一禮,“多謝先生,若有來日,愿報先生大恩。”
葛文成見她行禮,想扶一把,卻又縮回了手,回了一禮,這才告辭去親自抓藥煎藥。
鐘容兒松了一口氣,跌坐在椅子上,方覺背后都濕透了。
冷霜進來扶著她躺在塌上,又燒起了熱水,“一會小娘子洗個熱水中再歇息兩日吧,赫山大人這幾日忙著帶匠人做工具,姑娘待好些了再去瞧瞧吧?!?p> “多謝?!辩娙輧旱懒酥x,閉著眼睛假寐起來,許是方才折騰累了,沒一會就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冷霜扶著她喝了一碗藥,她又迷迷糊糊得睡了去。
大涼都城內(nèi)。
兩個喬莊打扮的公子進了一處酒樓,酒樓的掌柜領(lǐng)著人進了天字號包廂。
門一關(guān)上,那掌柜就屈膝半跪在地上。
“爺。”
“起來吧,如何?”
那掌柜名為許奉,為人十分謹慎,八面玲瓏,秦追云這才將他調(diào)到大涼管理這家酒樓,收集情報。
“爺,大涼皇宮里這些日子只有一位大王從外頭帶回來的美人,據(jù)說大涼王極為喜愛,因這美人性情孤寡,鮮少有人見過她?!?p> 秦追云和鐘謹誠對視一眼,若果真是鐘容兒,只怕也難以營救。
“你盤踞此地多年,可有法子進得宮去?”
“過幾日出宮采買的人中有我們的人,可想法子混在食材里?!?p> “只是......”許奉頓了頓,面色有色犯難,“據(jù)說那美人住在鐘靈閣中,只怕您二位去了也是沒有法子進的。”
鐘謹誠立刻便問道,“鐘靈閣可是有什么不妥?”
許奉點頭,“鐘靈閣乃是大涼王殿的藏經(jīng)閣,素有重兵把守,且束之以高樓,易守難攻?!?p> 鐘謹誠多年帶兵,征戰(zhàn)沙場,一聽便知此行只怕是難以達成目的,但不去探一探,心中實難安,斟酌再三,還是讓許奉安排他一人進宮,秦追云留在外頭接應(yīng)。
第二日,宮中果然出來采買,為首的是個大涼士兵,許奉與他關(guān)系甚好,幾杯水酒下肚就把他灌了個迷迷糊糊,回去時幾乎戰(zhàn)立不穩(wěn),坐了小轎小憩,其余采買中早有安插的大雲(yún)人,互相掩護著,就將鐘謹誠帶進了大涼王宮。
兩個采買將簍筐子抬入暗巷,將鐘謹誠扶了出來,“大人,從這條路一直往前,您天黑前務(wù)必回來此處,小的到時候會送您出去,切記,王宮內(nèi)夜里宵禁更甚。”
鐘謹誠凝重的點點頭,拍了拍身上的菜葉子,幾個輕點越上了宮墻,沒一會就到了鐘靈閣不遠處,他約莫觀察了下,但是守衛(wèi)就有數(shù)百人,圍的嚴嚴實實的,確實難以進入。
他想了想,繞到鐘靈閣后頭,守衛(wèi)雖說少了些,但也有幾十,心中越發(fā)焦急難安起來,腳下速度卻越發(fā)快,奔走著繞了鐘靈閣考察一番,有兩次差點驚動守衛(wèi),無奈不得不向其他的殿中躲去,這一躲,竟到了無人的宮殿,他靜站了一會,打算等守衛(wèi)離開后再去探查。
誰知正屏息間,竟隱隱聽著屏風(fēng)后頭有不小的動靜,幾乎是下意識的,掏出了防身的匕首,一步步往屏風(fēng)處移動。
“王,您這都多少日子沒來了,可把我給想死了?!币粋€女子嬌媚的聲音傳來,帶著陣陣的嬌喘聲。
那男子似乎很是受用,“怎么,本王的王兄這么沒本事,連你這個小小的女人都搞不定?”
那女子嬌哼一聲,“王,您真討厭。”
鐘謹誠無意窺探旁人閨房之事,本早就要抬腿離開,可一聽這人說了句王兄,在這大涼王宮內(nèi),還有誰能說一句王兄呢,那只能是大涼王的胞弟,烏爾善了。
他強忍著心中的不適,聽著這兩人翻云覆雨了好一陣,終于聽兩人躺在床上聊起了宮中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