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昭陽六歲的時候,爹爹給她帶回來了一個人,那人一身黑衣,年紀(jì)比她大個六七歲,“昭陽,這是爹爹從暗衛(wèi)營里給你挑出來的暗衛(wèi)掠影,他今后便跟在你身邊保護(hù)你可好?”掠影單膝跪在地上,抱拳說道:“掠影參見小姐?!?p> 她那時候還小,不知道爹爹為什么要給她安排暗衛(wèi)保護(hù)她,她見掠影長的眉清目秀的,便就答應(yīng)了爹爹讓掠影做她的暗衛(wèi),這一晃眼都十年過去了,昭陽長成了大姑娘,而掠影還是之前的掠影,只是眉宇間多了一絲成熟。
這些年昭陽也習(xí)慣了掠影在身邊,大酈每年一度的圍獵日子到了,皇帝下旨若是這次文武百官中誰獵的獵物多,便重重有賞,那些成年的皇子們都加入了圍獵之中,昭陽不太喜歡去宮中,除非姑姑召她進(jìn)宮,蘇相的妹妹是大酈皇帝的蘇貴妃,昭陽小的時候她一直很是照顧她,昭陽也愿意親近蘇貴妃。
旌旗將整個圍獵場全部包圍了起來,侍衛(wèi)們嚴(yán)防死守,就連一只耗子都不會放進(jìn)來,蘇相帶著兩個女兒一同前去了圍獵場,蘇青禾是和昭陽同一天出生的,她是柳姨娘的女兒,柳姨娘對昭陽也是極好的,她對昭陽好無非是因為昭陽是嫡女,蘇青禾平日里又和昭陽的關(guān)系最好,昭陽經(jīng)常會把自己的首飾和漂亮的衣服分給蘇青禾。
府中的那些姐妹們都嫉妒蘇青禾,暗中老是欺負(fù)她,昭陽便旁敲側(cè)擊過她們,之后她們便安分了許多,再也沒有明目張膽的欺負(fù)蘇青禾了。
蘇青禾是第一次來圍獵場,她高心的亂蹦亂跳,“姐姐,你可要小心了,你這樣亂跑,小心被那些吃人的老虎給叼了去,到時候你可不要哭鼻子?!彼嫘膰樆K?p> “你盡會嚇唬我,天子腳下,任它再厲害,也會被當(dāng)成獵物獵殺的。”
“原來,昭陽的姐姐竟如此聰慧,要是以后誰娶了姐姐,那豈不是娶了個寶。”
小女兒家就是臉皮薄,被昭陽這樣一說,她的臉上出現(xiàn)了紅暈,“你再打趣我,我就不理你了?!彼t著臉跑到蘇相面前去告狀,“爹爹,你瞧,昭陽她欺負(fù)我,爹爹可要為我做主,這回可不能偏袒妹妹?!?p> 蘇相則是捋了捋衣服上的褶皺,說道:“看來爹爹是要快點把你們姐妹給嫁出去了,要不然爹爹還要養(yǎng)著你們后半生呢?爹爹還想多活幾年呢??!?p> “爹爹。”蘇青禾撒嬌著抱怨爹爹壞,這時一聲:“陛下駕到?!彼械娜硕脊蛟诹说厣洗蠛埃骸拔峄嗜f歲萬歲萬萬歲?!?p> 來人正是大酈的皇帝,一身明黃色繡有真龍的龍袍穿在了他的身上,雖年過四十,但眉宇間器宇軒昂,渾身散發(fā)出的是帝王之氣,她身后跟著太子,太子一襲圍獵裝,三分英氣,七分霸氣,他的眉目像極了皇帝,因是太子,他身上更多的則是渾然天成的霸氣,“眾卿平身?!?p> “謝吾皇?!?p> 皇帝坐在上座,“眾卿,今日是一年一度的圍獵日,今年和往年有所不同,拔得頭籌的人會獲得太子賞賜,朕這次就在幕后等著眾卿凱旋。”
皇家的心思難猜,皇帝這次將圍獵交給了太子處理,他是想利用這次機會為太子籠絡(luò)人心,大酈朝的半邊江山是大將軍楚晉辭打下來的,皇帝現(xiàn)在擔(dān)心他功高蓋主,便想著給太子籠絡(luò)一批人,到時候和楚晉辭抗衡。
楚晉辭早就猜出了皇帝的用意,他從邊關(guān)被調(diào)回了京城,無非是皇帝聽信謠言說楚晉辭會謀反,但兵權(quán)還在他的手中,他倒是不怕皇帝的小動作。
女眷們都在幕后,那些參加圍獵的人騎馬在太子的一聲令下早已進(jìn)入了森林中圍獵,因是冬天,昭陽站了一會后便覺得冷,她囑咐蘇青禾照顧蘇相,自己一個人便出去了,她坐馬車時忘記拿披風(fēng)了,掠影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她便想著回車上拿披風(fēng),她走著走著感覺不對勁,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道走哪里去了。
她四處看了看,突然聽到遠(yuǎn)處有狼叫聲,圍獵場那么多的馬匹,馬蹄聲肯定是驚擾了林中的動物,那匹狼嗅到了昭陽的氣息,它低著頭嘶吼著朝昭陽跑了過來,她是養(yǎng)在深閨中的女子,怎見過這種場景,她快速的跑著,可剛剛下過雪,地上硬棒棒的,她一著急便摔倒了,腳踝處傳來了鉆心的疼痛,看著野狼步步逼近,她的身子往后縮,她怕,而且怕的要命,“掠影,你在哪?你快點來啊!”
那野狼前爪跳躍著朝她撲來,她用衣袖堵住眼睛,只聽見那野狼低吼一聲,她睜開眼睛看到的是掠影擋在了她的面前,手里的刀滴著血,那野狼還是不罷休,齜著牙朝著掠影跑了過來,掠影手里拿著刀也是快速的跑了過去,在野狼跳起來時,他快速的彎腰跪下,右手中的刀直接插在了野狼的腹部,他的右手臂也同時被野狼抓傷,野狼被掠影一刀斃命,他起身拔出短刀,然后走到昭陽的面前,跪在地上說道:“讓小姐深陷險境,是掠影的錯,還請小姐處罰?!?p> 他將手中的刀雙手呈上,昭陽怎會處罰他,看著他的手臂在流血,她撕下裙子的衣角給掠影包扎了起來,“小姐,屬下自己可以處理,別臟了小姐的手?!?p> “你是為了救我才受傷的,先包扎起來,車上有藥,我們要趕快回去處理一下?!?p> 他最終還是讓昭陽給他包扎了傷口,他從身后的包中拿出了披風(fēng)披在了昭陽的身上,“原來你是去給我拿披風(fēng)去了?!彼c了點頭,她站不起來,一站起來就感覺腳踝處刺骨的痛,“小姐,屬下得罪了?!彼榭戳艘幌滤哪_踝,然后說道:“腳只是扭傷了,上點藥就會好的?!?p> 現(xiàn)在他們要回去,掠影只好抱著她了,“小姐,屬下得罪了?!彼€(wěn)穩(wěn)的抱起她向前走去,“掠影,你的傷?”
“屬下沒事?!?p> 這一次她心里莫名的熱熱的,她看著將她抱在懷里的掠影,她的心里似乎是忘記了剛才她是從野狼的利爪下逃生的,“掠影,你會保護(hù)我一輩子嗎?”
“屬下會一輩子保護(hù)小姐的。”她知道這是爹爹讓他保護(hù)她的,可是她還是希望他可以留在自己身邊一輩子。
整個圍獵還在緊張的進(jìn)行著,皇子們之間的較量才剛剛開始,太子是正宮所出,才智謀略遠(yuǎn)在其他皇子之上,就連尚書大人都說大酈朝的太子有陛下年輕時的魄力和謀略。
楚晉辭在邊關(guān)征戰(zhàn)十年,他一次又一次為大酈朝開拓疆土,他所統(tǒng)領(lǐng)的楚家軍更是所向披靡,他建立的戰(zhàn)績越輝煌,皇帝便越是忌憚他,這次把他召回京城,一方面是他拿下了一直對大酈朝心懷不軌的撒格部族,撒格部族一直在大酈朝的邊境滋事,邊境的百姓苦不堪言,楚晉辭便率領(lǐng)楚家軍滅了撒格部族,這樣也是給了那些覬覦大酈財富的其他部族一個警告,大酈邊境容不得他們滋事。
楚晉辭并沒有騎馬去圍獵,既然皇帝要給太子籠絡(luò)朝臣,他去攪局便是坐實了要謀反,他現(xiàn)在要做的便是靜觀其變,之前皇帝和皇后商量過,該給大將軍賞賜些什么?皇帝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來,他已經(jīng)官至大將軍,是眾將軍之首,實在是不知該升什么官了,思來想去便想著從皇室中挑出一位公主嫁于大將軍為妻,皇后所出的嫡公主是不會下嫁給楚晉辭的,除了嫡出的公主便只剩下叔妃所出的靜儀公主長大了。
淑妃在宮中最是溫柔賢良,她的性子也是最安靜的,她教導(dǎo)出的女兒也差不到那去,那天空中飄著皚皚白雪,皇帝的轎輦卻停在了淑妃的翠屏閣,隨著公公前來通傳,淑妃到是很慌亂,皇帝已經(jīng)有半年沒有踏足翠屏閣了,現(xiàn)下突然而來,她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了。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萬福?!笔珏蛳滦卸Y道。
“起來吧!”他伸手握住淑妃的手,帶她走到了一旁的軟榻上坐了下來。
“陛下突然來翠屏閣,可是有事要臣妾去做?”皇帝看著淑妃,這后宮之中除了皇后便只有淑妃最懂他,他之前是愛過淑妃的,只是后來淑妃不愛他了,他故意冷落她,無非是在折磨自己,帝王心里裝的是江山,為了江山隨便委屈一個后宮的妃子都是值得的,可是他傷了她的心,再也暖不過來了。
“靜儀也長大了,是時候該給她指婚了,朕看大將軍就不錯?!?p> “陛下是想用賜婚的辦法牽制大將軍,可是為什么是靜儀?”她看著這個她曾愛慕的人,眼里滿是眼淚,“陛下,臣妾身邊只有靜儀了,您為什么就是不肯放過她,況且大將軍已有妻室,你讓她如何嫁得?!?p> “朕知道這么多年委屈你了,朕會封你為皇貴妃,靜儀也是朕的女兒,朕也不忍心,可是為了大酈朝,朕只能委屈你們母女了。”
“臣妾不要做皇貴妃,臣妾不會答應(yīng)的。”
皇帝早已沒了耐心,前朝的事已經(jīng)攪得他心煩意亂的,這后宮也是不消停,“過幾天圣旨就會下來,這幾天你好好準(zhǔn)備著。”他丟下這句話便出了翠屏閣,外面的侍女見皇帝氣沖沖的走了出去,她們以為是叔妃惹陛下生氣了,她們快步跑了進(jìn)去,“娘娘,您這是怎么了?!?p> 她們都跪在了地上,淑妃的貼身丫頭素秋拿著手絹在給淑妃擦眼淚,“素秋,陛下要把靜儀嫁給楚晉辭。”她們都知道淑妃最在意的便是靜儀公主了,“娘娘,奴婢和您一起去求太后娘娘?!敝灰梢宰o(hù)住靜儀,她這個做娘的就算是豁出性命都是可以的。
“素秋,給本宮更衣,本宮要去太后娘娘那。”
“是?!彼厍锓鲋珏ナ嵯锤氯チ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