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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是武祖?zhèn)魅?/h2>

第六十三章 誰是叛逆

我才不是武祖?zhèn)魅?/a> 嫌疑人小X 3721 2021-01-23 05:45:55

  武劫的鋒芒像是從天而降的雷霆,以不可阻擋之勢自上而下地刺落。

  但沒有發(fā)出聲音。

  劍身并沒有貫穿面具人的肉身,而是在面具人胸腔上一觸即止,一止即手。寧宣的動作輕巧得像是用沾滿墨汁的毛筆輕輕一點書畫,然后他飄逸地收劍還鞘,劍鋒在半空中劃過一個優(yōu)美的弧線,看上去不像是在殺人,更像是在起舞。

  寧宣還是盡量避免以武劫去觸碰這種半步玄關境的人物的肉身,須知就連百煉境界的寧宣,都有把握毀掉這柄封印著老謝的奇劍,更逞論面前的面具人?但這絕不代表他就殺不了面具人,只是殺的方式要變化一些罷了。

  地上的面具人發(fā)出一聲悶哼,他的肉身忽然起了一種奇特的變化。

  以剛才寧宣一劍刺下所接觸到的點為中心,面具人的胸腔忽然凹陷了下去,像是被無形的重拳狠狠毆打了一下。隨后,一股波浪般的起伏伴隨著這凹陷傳遞到了他的整個身體,如同風吹過麥浪,只是這麥浪表現(xiàn)在人體上,卻怎么看怎么讓人不安。面具人的雙拳握緊砸著兩邊的地面,雙眸瞪大發(fā)出狼一般的嚎叫,整個人更瘋了一樣試圖掙扎。

  但寧宣一腳踩在他的身上,持續(xù)傳遞真力,他再怎么掙扎也是無用。

  這股波動像是頭小老鼠般飛快地往上竄去,很快就傳遞到了沒有衣物遮蔽的地方,從面具人的脖頸到面具人的下巴,從面具人的下巴到面具下的地方,再然后到了雙眼,到了大腦。

  面具人的動作一頓,一瞬間凝固得好像是在冰天雪地赤裸裸呆了一晚上般僵硬,然后立馬松懈了下來,也松弛了下來。

  緊握的拳頭放松,身體也變成了一個更加舒緩的姿勢。

  他的雙眼還睜著,只是里面的神采渙散成了灰色。

  “若非你本領太大,不好用武劫殺你,你應該也不會遭遇這番痛苦?!睂幮粗厣系拿婢呷?,心中的斗志和興致則漸漸消失了,“這么一看,武功太高也不是好事?!?p>  似乎在殺死一個人之后,真人道給予寧宣的影響,便漸漸降低了。

  不過寧宣也并沒有就此取消真人道,他知道,事情還沒完。

  少年轉過身去,只見兩個人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出現(xiàn)在了寧宣的身后。一個是個寧宣認識的人,他姓唐。

  正是那個看起來文質彬彬,不像武將像文臣的唐將軍!

  不過此番的唐將軍和上次見面卻截然不同,上次見面他神情恬淡、面色平靜,好像天地間任何事情都不值得他在意。但這一次,他卻面色陰沉,雙眸深刻。

  他手中有一柄折扇,這也是一個非常不將軍的武器。

  折扇從他的手中刺出,卻攔在半空,被一柄刀給擋住。剛才若不是被這柄刀擋住,寧宣就要遭受重創(chuàng)了。

  唐將軍問向刀的主人,“閣下是?”

  他看起來怒到了極致,但一說起話來,還是顯得很禮貌、很文雅。

  “我是他師傅?!钡兜闹魅苏f,這是出現(xiàn)在寧宣身后的第二個人,她聲音清脆而嬌俏,帶著一股子天性自然、理所應當?shù)囊馕叮澳阌质钦l?”

  此女手持一柄長刀,荊釵布衣,樸實無華,看上去卻仍是明媚灑脫、艷麗動人,像是一朵冬天料峭寒時里的枯枝,光禿禿一截兒,卻盛滿了雪,比放花時更加靚麗。

  當時寧宣明知道唐將軍想要救下面具人,卻仍然義無反顧,就是心知有王冬枝的存在。

  他全身上下的真力用以封鎖面具人的動作,手中的劍更要擠出一份凌空釋放內勁的機會,這一殺看起來殺得簡單,實際上卻是聚精會神之作。老實說,如果沒有王冬枝的存在,他是沒有余力做任何反擊的,面具人還真會被唐將軍救下。

  “在下是本地的軍部大將,按說只是抵御外敵,一般不會干涉你們這些江湖人士。但今天鬧的動靜太大,不是我出馬,處理不了你們?!碧茖④姃吡藪咧車囊桓扇说龋栮P城的眾人,以及秦清寧業(yè),還有玄貞道人——他已經被吳寒臣攙扶了起來,“閣下師徒可否解釋一下此事?”

  “你的手下就是奪心魔。”

  而寧宣已經揭開了地上面具人的面具,不出所料,是當日唐將軍身后站立的那個黑衣人,“你應該知道寧家的事情,寧家人來這里是為了一柄‘魔兵’,那柄‘魔兵’就在你這名屬下手中,迄今為止陽關城周邊發(fā)生的諸多命案,都和他脫不了干系。而他這柄‘魔兵’雖然厲害,卻欠一枚‘殺生石’,所以他借刀殺人,引玄貞道長和李丞相斗,再漁翁得利。”

  他一邊說,一邊從黑衣人的尸體懷中掏出了殺生石,握在手中。

  和之前不同,這枚內蘊鬼火的白色骷髏頭此時正呈現(xiàn)出另一種狀態(tài):它內部的鬼火大盛,居然在沒有外力真氣激發(fā)的情況下,自行溢出,灼在寧宣指間,卻是冰冰涼的。

  應該是靠近了殺生劍?

  寧宣大為好奇,問謝易,“這玩意兒有什么原理?”

  “我不知道?!敝x易說,“這千百年來,誰知道發(fā)展出了怎樣的技術。反正我們那個年代,是沒有什么寶兵法器符咒之類的外物的。”

  寧宣一邊聽著,一邊暗中防備唐將軍動手。

  他刻意將殺生石拿在手中,其實是想要以此為誘餌,因為殺生劍既在唐將軍手中,他恐怕才是那個真正的奪心魔。

  寧宣就是要引他心動,試試看能否找到一線破綻,再和王冬枝合力破之。

  但出乎意料的是,唐將軍看到了殺生石之后,并沒有絲毫的神情上很明顯的變化。

  “原來如此?!彼皇侨粲兴?,喃喃自語一句,又看了看一旁死去的黑衣人,眼中忍不住流露出悲愴來,“他……若真如你所說,確是他的錯誤,他死得應該?!?p>  “哦?”這話大出寧宣的意料,“將軍大人還挺講道理啊?!?p>  “閣下好像已假定在下是敵人了。”唐將軍冷哼一聲,用折扇打在手中,“但你也不要以為就沒事了,要事實真相真是如此,此事就如此事了。可如果不是這樣,閣下與我恐怕還有一番糾纏——說吧,那殺生劍在何處?”

  這話不只是讓寧宣愣了一愣,旁邊的人們也都在心頭翻了個白眼,暗念你裝什么。

  他們旁觀至此,雖然從頭到尾只打了個醬油,卻也大致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現(xiàn)在的殺生劍在何處——那不正是在唐將軍的手中嗎?

  可寧宣看著唐將軍誠摯的模樣,心中卻想起了面具人臨死前所說的話,莫非這家伙真的對此一無所知,“按說那劍應當在你手中,他為了靠近此處,不被殺生石所發(fā)現(xiàn),所以不能帶上殺生劍?!?p>  唐將軍好像聽到了個什么天大的笑話,“我手中?”他攤開雙手,掌中只一把折扇,再無他物,“哈,我何來的劍?”

  “你的手下呢?”寧宣舉起手中的白骨骷髏頭,將其中滿溢甚至沸騰的鬼火給唐將軍看,但他仍然暗中防備警惕,“我不會激發(fā)這法寶,所以現(xiàn)在沒辦法判斷出殺生劍的方向。但看它模樣,殺生劍就在附近,不在你的手中,就在你的屬下手中?!?p>  唐將軍看了兩眼,皺了皺眉,最后也沒說話。

  拍了拍手。

  清脆的拍手聲在廢墟里傳出很遠很遠。

  一陣細細索索,四面八方的殘垣斷壁之間,不知何時已經充斥著一個很宏大的聲音,由遠及近,由小及大。這聲音說是一個,其實是很多個,只是太過于齊整規(guī)范,起落之間幾乎成了一體,讓人有了它們不分彼此的錯覺。

  這些聲音除了是很多個,也是很多種類。

  其中有金鐵交擊甲胄起伏的聲音,有整齊的步伐踩在地面上共振的聲音,還有呼吸聲,兵器聲,以及更多更多別的聲音……但無一例外,這些聲音都整合在了一起,近乎成為了一個整體。

  不多時,一群人已經包圍了進來。

  這是一個上百人的方隊,身穿龍鱗玄鐵甲胄,頭戴圓頂紫金冠,腳踩重甲大鐵靴,每個人都活像是一團鋼鐵鑄造的機關人。同時他們也都腰間懸掛一弩,佩戴一短槍、一砍刀、一匕首、一圈暗器、一袋箭矢,裝備精良,配置完備,令人觸目驚心。他們列成一個隊伍,站在唐將軍身后,一眼看去黑壓壓一片,氣派逼人、威勢極大,幾乎有若一座大山壓在心頭。

  光看他們舉手投足,一個一個都已經達到了百煉境的上層,再加上那精良的裝備、配合和戰(zhàn)術……

  寧宣和王冬枝本來是很有自信以二敵一的,他們看得出來,唐將軍雖然深不可測,但絕非玄貞老道那樣的玄關境界,否則王冬枝也擋不住他那一下??涩F(xiàn)在,他們卻不太敢有這種硬碰硬的想法了。

  以二敵一當然是一件很爽的事情,可以二敵一百好像就不那么爽了。

  “說來,你們是誰?”唐將軍吩咐下去,檢察每一個人的行囊,不準有一人離開,同時忽然好像想起來了什么地看向寧宣,“我知道你,你和張傲有關系?當時我就看出你有問題,現(xiàn)在看來果然沒錯?!?p>  然后他打量一番,臉上又露出狐疑的神色,“但你的模樣……”

  “當然,我是寧家的人?!?p>  寧宣連忙消去真人道狀態(tài),眸中的血紅,膚色的金黃,都漸漸褪去,他整個人也從那狂氣四溢的狀態(tài)中,重新變回了之前那個看上去陽光而隨性的少年郎,“我?guī)煾狄彩菍幖业念^號殺手,我們是來鏟除叛徒的?!?p>  他一邊說,一邊伸手一指旁邊李丞的尸體,意思是這家伙就是叛徒。

  反正死人不會說話。

  這話讓周圍人一愣,秦清也苦笑起來,寧業(yè)則目瞪口呆一陣,忍不住說,“喂,你們……”

  “對,我是寧家的頭號殺手‘小刀’,你去岳州問一問就是,一向是有口皆碑的。”王冬枝也很懂事地接上了話茬,“我們這次行事是師出有名,你要和我們作對,起碼得斟酌一下咱們的后臺?!?p>  喂,師傅,意思是這個意思,但你的表達方式好像有些問題……

  寧宣嘆了口氣,然后看了看旁邊的寧業(yè)秦清,又大聲說,“他們兩人是一對師徒,結果師傅愛上了弟子,你說說多么大逆不道啊,我真恨不得把他們拉去浸豬籠了!”

  王冬枝在一旁起哄,好像真的對這種事情深惡痛絕一般,“浸豬籠!浸豬籠!”

  寧業(yè)登時露出了踩在地上的一坨屎一樣的表情,想要說點什么。

  秦清卻搶先一步按住了他,只靜觀其變。

  她很清楚,現(xiàn)在和寧宣爭執(zhí)這些沒有意義,唐將軍到底是陽州的人,可能會因為岳州的荒川寧家而忌憚,卻不可能為了荒川寧家做什么事情。既然自己這邊哀求不到唐將軍的幫助,那做這件事情便沒有益處,還不若反過來看寧宣兩人的表演。

  思索間,她轉頭看去,正好對上王冬枝的雙眼。王冬枝朝著她咧嘴一笑,她也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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