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王府有一間豪華私湯,每天都會供應熱水,供王爺及其妃子沐浴所用。想不到楚蕭然這個死摳死摳的,居然愿意花大價錢修建私湯這等奢靡享受之物。
許裳依住進平王府許久,還未曾去過私湯,今晚正好泡一泡,祛除身心疲憊。
她一手拿著厚長的搓澡巾和衣物,一手輕輕地推開了私湯的門,隨著門的打開,一股暖流撲面而來,放眼看去,乳白色的霧氣彌漫整間私湯,如夢如幻。
許裳依漫步環(huán)顧著私湯的內(nèi)部結(jié)構(gòu),整座房子內(nèi)部皆粘上軟木板(橡樹皮)以隔熱,每三步放置一盞落地油燈,散發(fā)著微弱的光芒,卻也依稀照亮了湯池。
白色的霧氣很濃厚,遮擋了視線,她摸索著,摸到了湯池,將手輕輕放在水中,柔和的蕩漾很舒適。許裳依褪去身上的衣物,探出纖足,整個人潛入湯中。
好舒服,她閉上眼,享受著此刻的靜謐,湯中有一股淡淡的草藥香,輕輕一嗅,疲勞俱減。
“嘩啦。”許裳依聽到潺潺水聲,連忙睜開眼睛,一道厚實的身軀進入了自己的視線,濕漉漉的長發(fā)搭在背部,頭發(fā)上的水珠還在往下滴著,順著曲線落在了圓潤柔嫩的臀部。
她的臉刷得一下紅了,楚蕭然!她剛才怎么沒看到他?許裳依趕緊潛入湯底,觀察著外面的情況,憋了許久,不再有穿衣服的沙沙聲,她方才露出水面大口吸著氧氣。
心還在劇烈跳動著,許裳依從未有此慌張過,方才那一幕背影,她腦中突然閃現(xiàn)了一句話:一家仆不慎撞見其沐浴,膚白如雪,嫩似豆腐,腰若楊柳,雙臀圓潤……
她方才貌似盯了一會楚蕭然的背部,罪惡,罪惡……
*
自從私湯瞥見楚蕭然的那一抹背影,許裳依一看到他,心跳加速,總想躲著他,一起用膳時,也不時避開他的視線,許裳依拍拍腦袋,不知道自己最近怎么了。
陸離偶爾過來吃茶看戲,他見許裳依愁眉不展,問道:“裳依,怎么了,最近有心事?”
許裳依嘆了口氣:“可能是最近太操勞了?!?p> 陸離端起茶杯,小酌一口,語氣溫柔:“裳依有什么煩心事,盡管和師傅商量?!?p> 許裳依猶豫了一會,坐到了陸離對面:“師傅,我最近看到一個人,會很緊張,總想躲著他,這是為何?”
陸離抿唇,露出慈父般的笑容:“做了虧心事?”
許裳依蹙眉沉思,偷看別人洗澡,應該是吧,她點點頭:“算是吧?!被厝ザ嗾b讀幾遍大悲咒,以戒色欲。
“無妨,和人好好道歉。”
道歉?向楚蕭然道歉她不小心看到他洗澡了?這,,,她可不敢。許裳依頓了頓,如實坦白:“道歉怕是不能解決問題,其實師傅,之前心中就很煩悶,總惦記著一個人,最近愈發(fā)嚴重?!?p> 陸離喝茶的動作僵住了,他微微抬首,笑道:“是同一個人嗎?”
“嗯?!?p> “楚蕭然?”
“嗯?!辈惶澥俏讕煟鲜氯缟?,不知師傅何時占的卜。
“該是喜歡?!标戨x淡淡地回答著,聲音很小,倒像是說給自己聽的。
“?”許裳依一愣,她喜歡上楚蕭然了?不可能,她只是期望楚蕭然如往常一般對她,一時半會離不開楚蕭然溫柔鄉(xiāng)。
陸離接著又是一笑:“裳依抱歉了,師傅對感情之事也不太懂?!?p> “沒事。”許裳依看著溫潤爾雅的陸離,心里平靜了一些,到底是美人師傅看著舒服,說話也很溫柔:“師傅,還是如往常一樣,團子接你回去?”
陸離頷首:“裳依,茶樓最近是在招人嗎”
“是的,想充實茶樓的娛樂節(jié)目,最近在找琴師藝伎?!?p> “師傅會彈琴,不知裳依還需要嗎?”
許裳依聽罷,大寫的感嘆,她師傅居然還會撫琴,果然美人都是身懷十八般武藝:“師傅愿意來我這茶樓?”更多的是疑惑,陸離這等不食人煙煙火的仙子,愿意屈尊到茶樓獻藝?
陸離有些小失落,臉上的笑容淡去:“裳依不愿意師傅來?”
“當然愿意,只不過茶樓里人多眼雜,怕擾師傅清修?!?p> “無礙。師傅也想多陪陪裳依?!?p> “啊?”陸離這話是何意?聽得許裳依怪怪的,她尷尬地笑道:“好,師傅,那我給您準備一間上放,然后您撫琴表演時,我會拉上簾子,你這等美貌可不能讓凡人窺去了?!?p> “是嗎?”陸離抬眸笑道:“那好,有勞裳依了?!?p> “師傅,您太客氣了?!?p> *
初子淵在茶樓安穩(wěn)下來后,每每看見許裳依,都要與她對弈一局棋,許裳依找借口推脫了多次,實在推辭不了,只好找楚蕭然教她下圍棋。
“王爺,你還能教我下圍棋嗎?”許裳依攢緊手心,艱難地開口問道。
“對圍棋感興趣?”
“感興趣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初子淵要和我對弈?!痹S裳依笑得很尷尬,上次是因為棋友會,楚蕭然才愿意教她,結(jié)果卻辜負了他的期望,按照目前的狀況,怕是有點困難。她也曾想過找教圍棋的師傅,但從珠兒口中得知,天嵐棋手都認識她這張臉,迫于無奈,許裳依不得一試。
“初子淵找你對弈?”
許裳依點頭承認,楚蕭然喝了一口湯,道:“你推辭掉不就好了?!?p> “初子淵現(xiàn)在住在貔貅茶樓,每天都會碰面,我已拒絕多次,他依舊不罷休。”
初子淵住進貔貅茶樓。他這種高潔修士,愿意放下身段來茶樓下棋,也就意味著他違背了自己的本心,去賣弄棋藝。楚蕭然放下碗筷,側(cè)身看著許裳依,問:“你如何讓他留在茶樓的?”
“他本是不愿的,我?guī)滋烨皫椭粙D人,那婦人是他母親,他該是不想欠我人情,便答應住進茶樓。”
楚蕭然聽罷,沉默了一會兒,道:“好,每日酉時去書房等我?!?p> “謝王爺?!?p> *
許裳依不知為何,前些日子害怕見到楚蕭然,現(xiàn)在又盼著時間趕快過去,和他一起討論圍棋。哎~她嘆了一口氣,是不是因為自己是女人,女人都喜歡胡思亂想。
珠兒見自家王妃悶悶不樂的模樣,將小臉蛋湊了過去:“王妃,你這是思春了?”
“……”許裳依按著太陽穴,不想理她,珠兒又嘿嘿笑著:“我剛才開個玩笑,王妃不要見怪。我看你好像這幾天一直開心不起來。”她戳著手指,表情擔憂。
“你這話是不是花謝教你的?”
珠兒木訥地點點頭,解釋道:“有什么問題嗎?思春不就是想某個人嗎?我覺得王妃肯定在想念王爺,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說著說著,又聲情并茂地朗誦起來。
許裳依見珠兒一副憨傻的模樣,搖搖頭,珠兒怕是被花謝帶壞了,她得好好教訓花謝,再傳播不良思想,扣薪資。
“珠兒,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呀!”珠兒睜著大眼睛,拍拍胸脯,一臉得意:“王妃!”
“……不是這種喜歡,是男歡女愛。”許裳依這話一出,珠兒的臉嘭一下變得通紅,好像傳播不良思想的是自己。
她害羞地搖搖頭:“這個,好像還沒有?!逼婀郑X子里為啥閃現(xiàn)的是王妃的笑容,珠兒趕緊捂住臉蛋,啊,不是吧,王妃是有夫之婦,她不能這樣。
“王妃,你問這個,該不會是想把我嫁出去吧。”珠兒一把拽住許裳依的袖子,眼含淚水,哭戚戚地說道:“王妃不要呀,珠兒不想離開你,珠兒這輩子都不想嫁出去?!眴鑶鑶鑯
“……”許裳依皺著眉頭,越聊越煩:“沒,我只想了解一下喜歡一個人是怎樣的?!?p> “啊?”珠兒止住了哭泣,用衣角擦著眼淚,抬起那張花貓臉,道:“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樣子,但話本里說,喜歡一個人就是不時想到他,不論做什么第一反應都是他,碰到他心會撲通撲通跳動?!?p> 好言情小說,許裳依扯著嘴角,喜歡一個人原來是這樣嗎?她回去試試看。
*
終歸是盼到了酉時,許裳依推開了書房的門,屋里空蕩蕩的,她還以為推開門能對上許楚蕭然溫柔的笑臉,她搖搖頭,在想什么,保持清醒。
等了約莫半個鐘頭,推門的嘎吱聲響起,許裳依從位置上彈起,站起身盯著朝自己緩步而來的楚蕭然,他眸子里似乎有星辰在閃爍。
“?”楚蕭然見許裳依呆滯的表情,問:“依依?”
待楚蕭然貼近她的身旁,她才緩過神,擠出笑容:“王爺,下棋吧?!?p> “嗯?!背捜徊辉俣鄦?,坐下取棋子。
“圍棋有幾個重要概念:厚薄、均衡、先后手、輕重。這四個詞一定要時刻銘記在心?!背捜缓芸鞌[出了一盤棋:“我們就從分析初子淵的棋著手?!?p> 楚蕭然低沉的聲音很好聽,許裳依突然間發(fā)覺聽他講話是一種享受。復雜的棋局也變得生動活潑起來,一晃眼便過了三個時辰,她還從未發(fā)覺時間過得如此之快。
“今天復盤的棋聽懂了嗎?”
許裳依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楚蕭然看了眼窗外,漆黑一片,道:“我送你回院子休息?!?p> “好?!?p> 許裳依起身跟著他,兩人并肩走著,一路上誰都沒有吭聲,在到達屋內(nèi),楚蕭然離開之時,她牽住了他的手。楚蕭然一臉狐疑:“怎么了?”
沒有感覺,許裳依松了手,笑道:“沒什么,王爺慢走?!?p> “嗯?!?p> 許裳依躺在床上,盯著空蕩蕩的天花板,握住楚蕭然手的那一瞬間,什么感覺都沒有,所以,她沒喜歡上楚蕭然,她該慶幸嗎?
許裳依輾轉(zhuǎn)反側(cè),一夜難眠,第二天頂了個熊貓眼去了茶樓,嚇得珠兒以為她昨晚執(zhí)行什么不可言說的機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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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蕭然知道許裳依在,看到她頭縮到水里,就沒和她打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