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眉一張俏臉在聽到懷身大肚這四個字的時候,刷的一下白了幾分,一雙手死死的護著肚子:“姑娘,你不要胡說?!?p> “是不是胡說,驗一驗不就知道了?”就在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人群里突然傳出聲音。
只見一個少女引著一個胡子泛白的老頭,從人群里慢慢悠悠的走了出來,老頭雖然看著年紀大,腳下卻虎虎生風。
還沒等畫眉反應過來,一雙手就搭上了畫眉的手腕,沉吟片刻,一雙臉紅了幾分,沉吟著道:“姑娘,哦,不是,夫人這脈象確是喜脈,還是要好生保養(yǎng)才是?!?p> 四周眾人一片嘩然,罵聲沸反盈天,所有大部分站著的人都是一個年紀差不多的婦人,此時看見這么一個狐貍精,簡直就跟自己家爺們出去偷人了一樣。
有些恨的牙根癢癢的,甚至抄起籃子里的白蘿卜死命的往畫眉身上扔。
馮梓年瞧著將畫眉護在身下,狼狽不堪的馮惟仁,眼神冷冷的瞧著畫眉的脖子,手里的簪子在陽光下折射出淡淡的光芒。
那名白胡子醫(yī)者剛才還站的穩(wěn)穩(wěn)的,此時卻有些受不住這些人的攻勢,腳下一個趔趄,慌亂間扯著馮惟仁的衣服,兩人順著臺階滾了下去。
馮梓年后面的腿輕輕用力,整個人沖著畫眉撲了過去。
手里的簪子死死的攥緊,直直的瞄準畫眉的喉嚨,她等不了了,今天她就要這個女人死在母親的靈前。
說什么她都不會讓這女人,踩著母親的尸骨,爬進馮家的院子,絕不!
馮惟仁大驚失色,慌亂間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拼盡全力都沒能趕到畫眉身前。
只好在最后一刻,一只大手推在了馮梓年的后背上,整個慣性的原因,馮梓年從馮家的臺階上直直的摔了出去。
就在馮梓年意識模糊的前一刻,終于看見了不遠處一抹藍底白布的轎子,遠遠走來,以及人群里站著的末云,才松了口氣暈了過去。
馮沛在聽到殺人兇手的時候,整個人就從靈堂里沖了出來,可是奈何當時群情激憤,將馮家門口堵的水泄不通。
等馮沛擠進來的時候,只瞧見了馮惟仁親手將馮梓年從臺階上推了下去,以及倒在血泊中昏迷不醒的妹妹。
一抹米白色身影從人群里沖了出來,上前將昏迷不醒的馮梓年抱了起來,圓潤的臉上,難得的有了一絲戾氣。
“姑爺好威風!”說完頭也不回的走進馮家大門,連聲嚷著大夫。
“馮惟仁!我妹妹尸骨未寒,且不說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害死我妹妹的兇手,就她身懷大肚這一件事,她就該給我妹妹陪葬!”人群里一道冷冽的聲音傳來。
只見一個穿著銀白色鎧甲的男子,手里提著一柄長劍,翻身下馬,隨手扯下頭盔,下一刻劍尖直直的指在畫眉的肚子上。
“你竟然為了這個女人,在自家門口,親手將姑娘推下臺階,怎么我沈安謨不過是帶兵出去了幾年,回來竟然能看到這樣精彩的一出戲。”說著轉頭,一只手搭上馮惟仁的肩膀。
陰測測的道:“走,進去再說,帶上你身邊這個賤人?!?p> “今天要是證實,就是這個賤人下毒害了我妹妹,不僅是她要死,她肚子里的孩子,我要你親手刨出來,給我妹妹陪葬?!鄙虬仓兊脑捳f完,身邊的畫眉就直接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這個人是沈國公家的長子,名叫沈安謨,是一個最討厭文臣的武將,不過沈安謨卻在十三歲時高中舉人,成為當時紅遍京都的人物。
后來不知道為什么沈安謨再也沒有參加過科舉,反倒是在家一門心思習武,學成后只身匹馬去了關外,很多年都沒有音訊了。
不得不說,今天馮惟仁接人的時候,一定是沒看黃歷。
沈安謨冷笑,揮揮手:“抬進去,老趙,去請陌公子來,就說我在馮家等著他,多晚都要來,要是他今天再推辭,我就派人燒了他們陌家,讓他看著辦。”
隨后就像是拎小雞崽一樣,將馮惟仁拎了進去,走的時候還不忘看一眼門口圍著的人:“都散了吧,還不回家做飯去?”
“你,進來。”對著愣在原地馮沛,隨手指了指。
所有人都圍在捻茗院里,就連一向不出面的老太太都跟著老太爺一起,坐在捻茗院的正廳里,老太爺瞧了一眼沈安謨的臉色道:“那個,沈將軍,今天的事……”
“先別說話,等梓年醒來再說,不著急?!闭f完沈安謨四下看了看,沖著站在門口的清桃招了招手:“你們這茶葉不行啊,你去給我換一杯沙青來?!?p> 說著還貌似好脾氣的解釋道:“常年在關外,突然回來還有些不適應,有點想關外的沙青茶了。”
站在沈安謨身后的吳舵低著腦袋,老大這個樣子,說實在話怪嚇人的,他跟著老大這么久,從來沒見過老大這個表情。
陰不陰,晴不晴的,瞬間吳舵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馮惟仁,這姑爺膽子挺大的,竟然敢動老大的妹妹。
老大在關外有一個很是響亮的外號,叫沈護軍,倒不是說老大的職位只能到護軍這個程度,而是說老大是個只認親疏遠近,完全不講道理的人。
老大剛來的時候但凡得罪了老大的人,最后的下場都死的相當凄慘,后來誰敢得罪老大手下的兵,下場比得罪老大還慘。
“這,我們這也沒有沙青茶,要不……”老太爺憂心忡忡的瞧著沈安謨,又狠狠的剜了馮惟仁一眼,這簍子捅大了。
吳舵在心里暗暗補充道:你們當然沒有了,那沙青茶分明就是老大信口胡騶的,當時老大剛到關外什么都習慣。
最惦記的就是京城里的茶,結果好死不死的那哪有什么茶,一次出戰(zhàn)的時候,老大隨手順回來一株苗子。
后來每殺一個人,老大就把關外那些馬賊的腦子埋在樹下。
慢慢的樹長大了,閑來無事老大就揪葉子用來泡茶喝,有人問老大這茶叫什么的時候,老大就說這叫沙青茶。
吳舵瞧了瞧馮惟仁的腦子,瞧了瞧自家老大,老大是覺得沙青缺肥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