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真的有蛇...”看了一眼容卿略有些動怒的臉,她委屈巴巴的眨了眨眼。
他低頭一看,蹙著眉,耳尖至脖子紅了一片。她突然想起自己正在泡澡未著寸縷,尖叫著松開纏在他脖子上的雪白藕臂,猛的跌落進水中撲騰了好一陣才坐穩(wěn)。
池邊的人已然轉身離去了。
真是丟死人了!堂堂丞相府千金竟然一絲不掛的抱著個陌生男人,傳出去她這張臉還要不要了?
鳳昭離氣極,暗自發(fā)誓下次要是再見到那條小花蛇定要剝了它的皮,拿它去熬蛇羹!
沐浴后換了他給她備的月白色衣裙,雖簡單素雅卻出奇的合身。
似乎有些像他的穿著。
在溫泉邊磨蹭了半天才做賊似的回了院里,容卿依舊半躺在院中的竹榻上看書。
想到剛才的場面,鳳昭離的臉上又染了紅暈之色,隱約還有些發(fā)燙。
“你...叫什么名字?。俊彼⌒囊硪淼淖叩介竭?。
容卿連頭也沒抬。
“我叫昭離?!?p> ......
“我馬上十六歲...”
......
要不要這么高冷?竟然理都不理她!好歹也是堂堂丞相府千金,一點面子也不給!長得好看了不起???
“嘿嘿嘿...”
長得好看確實了不起,鳳昭離看著他,發(fā)出一聲怪異的笑。
容卿抬頭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的又低下頭看著手里的書本。
“好了就離開?!?p> 又要趕她走?那當然不能夠。
鳳昭離一屁股坐在竹榻上,一把抱住容卿拿書那只手:“我不!我不走,你都把人家看光了,要負責!”
鳳昭離:開什么玩笑?這么好看的孫女婿沒帶回去,我家那老頭不把我兩條腿都打斷?
容卿面無表情的側臉看她,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一絲情緒,“松開?!?p> “不松開!”
片刻,一團飄逸的白色飛出院門,落在上次的地方,“啪嘰”一聲伴隨著哀嚎。
“哎喲!好疼...”鳳昭離爬起來坐在石板路上摸了摸胸前兩團軟肉,呲牙咧嘴。
過了一會又自己推開院門進去了。
容卿還是那副姿勢半躺在竹榻上,略微抬眼看了看她,什么也沒說。
突然,鳳昭離撲到容卿腳下,一把抱住他的腿聲淚俱下的痛訴自己的悲慘人生:“哥哥!你可憐可憐我,別趕我走!我自小父母雙亡,家中一個親人都沒有了!”
鳳昭離:老頭對不起?。榱藢O女婿,你忍忍!
“嗚嗚嗚...我們家隔壁的黃麻子還要把我賣給一個丑八怪,我不從,這才逃出來,求求你留下我吧!”
皇上:黃麻子?
永逸王:丑八怪?
這么凄慘的身世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抱著容卿的腿好半天也沒見有動靜,抬頭一看,容卿正看著她,眉心微蹙,似有怒意。
她尷尬無趣的笑了笑,慢慢將手松開縮回來摸了摸鼻子。
容卿拿著書起身回屋里去了。
待容卿再從屋里出來時,昭離已經(jīng)躺在院里的竹榻上睡著了。竹榻上雖鋪了白色的皮毛,但正是開春不久的時候,天氣依舊不暖和。
他看著她,星星點點的陽光灑在她臉上,白色皮毛襯得她更加嬌俏可愛了,睡顏之間盡是小女兒的憨態(tài)。
天色漸暗,一襲黑影翻墻而入,看見院中竹榻上躺著的人,身上披著一條薄毯。
“公子。”
黑影是容卿身邊的暗衛(wèi),名叫淵墨。
“嗯?!?p> “是京都丞相府的大小姐,昭寧郡主。賜婚給了永逸王,逃婚而來?!?p> 逃婚?別人不知道,他容卿是知道的,永逸王堯烈比他皇兄還強上三分。無論是相貌還是能力,都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何逃婚?”
“這...鳳丞相意在招婿入贅,所以跟鳳大小姐說永逸王奇丑...”
......
淵墨:這丞相好像和一般的丞相不太一樣!
“嗯?!比萸鋺艘宦暋?p> “屬下告退?!?p> 院子格外安靜。
傍晚時分,鳳昭離在睡夢中被一陣香味饞醒。
幾天來就喝了一碗粥,這會兒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院子中間放了一張竹制的桌子,桌上擺了幾道冒熱氣的菜,旁邊還落了兩片竹葉。
容卿端著兩碗羹從廚房里出來,見她醒了,淡淡的說了一句:“用飯?!?p> “哦!”
她跳著走到桌邊,和容卿對面而坐。桌上有一碟清炒的小菜,一碟清蒸的鱸魚,一碟精致的糕點。容卿端來的是牛肉羹,她已經(jīng)聞著味辨別出來了。
拿起筷子便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倒是容卿慢條斯理的吃著。兩人面對面坐著,吃相卻成了鮮明對比,有些怪異,又有些養(yǎng)眼。
“這是你做的嗎?”
容卿端著碗吃著,沒理她。
“太好吃了!比我們府上廚子做的好吃多了!”
容卿抬眼看了她,還是沒理她。
鳳昭離不再說話,心想自己真是撿了大便宜了。長得好看又會做飯,真可謂是上得廳堂下得廚房,妙哉妙哉!
吃飽喝足后攤在竹椅上一臉滿足的摸了摸肚子。
“洗了?!比萸浞畔峦肟?,撂下兩個字便回屋里去了。
鳳昭離:“......”
什么?我堂堂丞相府千金,居然叫我洗碗?
算了算了,人在屋檐下哪有不低頭。吃人家的穿人家的住人家的,幫人家洗個碗也不算太虧。
想到這里,她只好慢吞吞的將桌子收拾了。
幽谷的夜,格外美!淡淡月光照在竹林,月光透過竹葉撒在竹院里。四周靜謐,只偶爾兩三只蛐蛐兒叫,還有碎碗的聲音。
也不知道到底碎了幾只碗了,容卿沒去看過,也沒問過,幾只碗他還是碎得起的。
淵墨翻墻而入,悄無聲息的落在院中,看見廚房里洗完的鳳昭離先是一愣,然后進屋了。
“公子?!?p> 容卿躺在竹榻上閉目養(yǎng)神。
“天啟國探子已經(jīng)抓住了,敢問公子如何處置?”
“殺了,扔回天啟皇宮?!?p> “是!”
“送些碗碟?!?p> 淵墨又一愣,“是...是!”
淵墨走出竹屋,翻墻而出,一道墨色隱匿在院外竹林里。
鳳昭離將碗碟碎了個干凈,草草將碎片收拾了,藏在灶下。整理了一下裙擺若無其事的走出廚房回了房中。
這應該是她在清醒的狀態(tài)下和容卿同睡一間屋的第一晚。
一番洗漱后鳳昭離合衣躺在竹床上,看著容卿慢悠悠的站在床邊擦臉。屋里洗漱的水都是從溫泉引來的,倒是方便得很。
容卿洗漱完畢,揮了揮袖子將屋內(nèi)的燭都滅了,正欲躺在竹榻上休息轉身就被鳳昭離從身后抱住。
“你做什么?”他不喜歡別人碰他,尤其是女人。
“我怕黑,別滅燈好不好?”
鳳昭離的聲音有些微微顫抖,聽著不像是裝的。
“松開?!?p> “不松開!”
“我去點燈?!?p> 鳳昭離一聽,松了抱著他腰的雙臂。
自打她母親撞死在棺槨上,她看到殷紅的鮮血從棺槨上滴下來,夜夜噩夢,都是她母親血流滿面的模樣。
往年都是小蝶陪她睡,或有燈光會稍好些。
屋里燃了一宿的燭,她睡得很沉,他卻睡不著了。
容卿不喜睡覺時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