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他躺在家中養(yǎng)傷,突然闖進一個黑衣人,把他另一條腿也給弄斷了。后半夜又來了一個黑衣人,把他兩只手也掰斷了。
斷他腿的是淵墨,斷他雙手的則是陳錦麟身邊的護衛(wèi)。
楊正奇不敢聲張,只因他差人去打聽了,當日在悅和樓中的兩個小白臉,一個是忘川閣閣主,另一個是陳國太子,那個說他跟自己小姨子有私情的,是越國丞相府的昭寧郡主。
燕云綺知道此事后,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楊正奇和郭應彥都是她皇姐的人,平日里沒少在天啟城中橫行,燕云羅向來縱容支持她的臣子,自然不大去管。
如今被容卿和陳錦麟出手教訓了,想必她皇姐也不大好去找這二人撒氣,只能認了。
想到這里,她對陳錦麟又生出幾分興趣來。
次日,一月又至十五。昭離自從知道容卿每月十五都會寒毒發(fā)作之后,十五前幾日就格外的緊張。
早起時淵墨就將浴池下的火點著了,后山引進的泉水正嘩啦嘩啦的往池子里流。昭離一會兒去看看火,一會兒又回來試試水溫,忙里忙外的跑了一上午。
容卿坐在院中的亭子里看書,時不時抬頭看她忙進忙出的,嘴角帶笑,心里說不出的暖。
今日昭離沒吵著要容卿再給她做什么吃食,午膳是悅和樓的掌柜帶著人送來的。有七寶鴨子、釀豆腐、清蒸鱸魚、紅燜羊肉、清炒的小菜和一碟悅和樓出名的糕點,叫云卷酥。
昭離覺得很是香脆可口,連著吃了兩三個。
她夾起一個云卷酥遞給身邊的紅袖,紅袖看了一眼容卿,容卿正慢條斯理的吃著,并沒有看她兩。
紅袖接過來咬了一口,她也覺得很好吃。
“聽說燕云羅也愛吃,時常差人出來買這道糕點?!睖Y墨撇了撇嘴,幽幽的說了一句。
昭離突然覺得手上的糕點不香了,默默的將那塊咬了一半的云卷酥放回盤子里。紅袖拿著糕點站在旁邊,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轉(zhuǎn)頭狠狠瞪了淵墨一眼。
用過飯后,昭離擔心容卿的寒毒,便拉著他去屋里坐著。她想要是容卿突然毒發(fā),她也好快些將他扔到池子里去。
容卿倒是極其淡定的坐在桌邊又開始看書,手上是一本草藥典籍。
昭離很是佩服他,想當初自己十三四歲了背三字經(jīng)還背的磕磕巴巴,鳳年延氣得跳腳,直呼自己堂堂丞相,科舉出身,竟得了這么一個孫女,真是家門不幸。
半晌后,昭離趴在桌上快睡著了。容卿將手中書放下,又把她搖醒。
“阿離?!?p> “嗯...?。俊彼悦院奶痤^。
“出去?!彼X著體內(nèi)的寒毒要發(fā)作了,身體有些發(fā)涼。
“出去做什么?”她一臉不解的問他。
“我要沐浴了?!?p> 容卿臉皮薄,雖然他跟昭離連一起泡溫泉都泡了,可現(xiàn)在要讓他當著她的面更衣,還是覺得有些不適應。
“你寒毒發(fā)作了嗎?”昭離緊張的站起來問他。
“嗯?!?p> “哦...哦哦...我這就出去,你快去池子里泡著!”她話還沒說完就往外走,順道還把門帶上了。
容卿突然覺得有些失落。
前一個時辰,昭離還時不時隔著門喊喊容卿,聽到他“嗯”的一聲,她又放心的回亭子里坐著。時間長了她覺得有些無聊,見紅袖從廚房里出來便上前去纏著紅袖,說要學些防身之術。
淵墨坐在廚房中燒火,聽完后搖了搖頭。小郡主背心法打瞌睡的模樣他還歷歷在目,想來也是教不會的。
可始料不及的是,紅袖教她的招式她竟看一遍就會了。只是沒有習過心法,招式有些虛。
紅袖想了想,撿了一套還算簡單的招式教給她,學會后收拾兩個不會武藝的地痞流氓還是沒有問題的。
學到傍晚,悅和樓的掌柜又送晚膳來了。
一套招式她已經(jīng)耍得似模似樣,淵墨很是震驚,心想若是小郡主肯花些心思好好記下內(nèi)功心法,倒是個練武奇才。
容卿不用晚膳,昭離獨自在院中的亭子里用,非要拉著紅袖坐下陪她吃,還稱紅袖為師傅。紅袖剛坐下又嚇得跳起來,擺著手說不行不行。
“為何不行?”
“公子要是知道了,我怕日后都沒有好日子過?!?p> 以前她倒還不覺得,自從他家公子和小郡主一起過后,簡直就是又愛吃醋又小氣。她若當了小郡主的師傅,恐怕她家公子會日日跟她“切磋”。
她在容卿手下走不過十招,這師傅不當也罷。
“哎,我堂堂郡主,要拜師居然不肯收我?!?p> 紅袖犯難,既怕昭離不高興,又怕她家公子不高興,只好說:“公子武藝高強,郡主不如拜公子當師傅?!?p> 說完又覺得哪里怪怪的,師傅和徒弟,這畫面太美,她不敢想象。
“他只會叫我背書,我才不拜他!”昭離撅著嘴,想起容卿讓她背心法,她就腦袋疼。
“阿離?!比萸湓谖輧?nèi)叫她,聲音不大,她卻聽得清清楚楚。
她心虛的進屋去,轉(zhuǎn)身把門關上。容卿正在池子里泡著,透過紗帳,隱約能看見點模糊的影子。
“你叫我啊?”昭離覺得這畫面甚是讓人臉紅心跳,又多看了兩眼。
“過來。”或許是因為寒毒的原因,他的聲音有些有氣無力的,聽到昭離耳朵里卻無比誘人。
掀開紗帳走過去,見他泡在水里只露出個赤裸著的肩膀,肩上的皮膚被熱氣熏的泛紅,她站在池邊發(fā)呆的看著他。
“去倒杯水來?!?p> 倒水,剛才為什么不說?偏要等她過來才說,害她又要多走一趟。
又走回桌子旁給他倒了杯茶端過去,跪在池子邊單手支撐著身子將茶杯遞給他。
“過來一點。”容卿坐在池子那頭,明明伸手就可以拿到杯子,他卻偏不伸手。
昭離又往前挪了挪,用力把杯子往前送了送,這回能拿到了吧?
“再過來一點?!?p> 他絕對就是故意的,不過看在他現(xiàn)在寒毒發(fā)作身體虛弱的份上,她暫且遷就遷就。
她舉著杯子又往前挪了挪,突然手一滑,整個人“噗通”一聲掉進池子里,她驚慌的撲騰了幾下才在池子里坐穩(wěn)了。
“容卿!”她氣惱,憤憤的喊了一聲。
容卿靠近她,伸手攬過她的脖子將她拉到身前,低頭去親她。另一只手卻伸到她腦后把綰著發(fā)髻的玉簪拿了下來,一頭烏黑的長發(fā)瞬間傾瀉如瀑布一般散落在水中。
“唔...”
他變壞了,以前她親他的時候,他都害羞得不行,如今卻變得這樣主動。
昭離的心狂跳不止,緊張得雙手都不知該往哪里放,只好握緊了拳頭僵硬的貼在身子兩側(cè)。
他松開手臂,手掌扶著她腦后,看著她低沉的說了一句:“我教你,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