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大高手的氣場針鋒相對,把空氣烘熱,攪成一個一個盤旋上升的熱氣旋,方圓百米內(nèi)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種無法言表的壓迫。
左神策軍和虎驍衛(wèi)忘記了繼續(xù)戰(zhàn)斗,很有默契的收手,退回到各自的陣營,表情緊張的看著這場驚天大戰(zhàn)。
護鯉大軍這邊的二十個江湖好手,原本還想加入戰(zhàn)斗,助行水、行火、行土三人一臂之力,但在看到這種強度的氣場之后,便都放棄了這種想法。大象之間的較量,幾十只螞蟻去湊什么熱鬧?
“義弟,經(jīng)過剛才那兩招交手,我總感覺這三個和尚的內(nèi)功中有一些熟悉的氣息,這種氣息讓我隱隱有些擔憂,待會交手千萬小心?!鄙餍袑κ挐撜f道。
蕭潛低聲對慎行說道:“義兄,我方才在一旁探查了你們的交戰(zhàn)。單論個人實力的話,這三個和尚中的每一個人都不是義兄的敵手。但是,他們之間配合起來十分默契,就像一個人。這樣的組合疊加攻防,將他們的戰(zhàn)力提升了遠不止三倍。若是能夠打散他們,我們要戰(zhàn)勝他們并不是什么難事。”
“義弟言之有理!”慎行很贊同蕭潛,并接著往下說,“義弟,你主攻左邊的和尚;幽幽,你來對付右邊的和尚;我長槍直取中間和尚。我們同時展開攻勢,力求將他們?nèi)舜蛏??!?p> “就照你說的做,姑奶奶非報了剛才的一箭之仇不可!”公孫幽英姿颯爽,內(nèi)力橫穿身體,最后悉數(shù)灌注于右臂之間,淡紫色的衣袖飛舞鼓動,掌中寶劍更是爆出一陣錚鳴。
“出手!”慎行低喝一聲。
三人同時上前,兩只寶劍和一桿長槍,在各自主人的操縱下,猶如奔雷閃電,又如騰龍躍虎,展現(xiàn)著萬千的變化和無盡的殺機。
行水、行火和行土三人都是面色凝重,他們用內(nèi)力分析著空中彌漫而來的殺氣,片刻之間竟然也察覺出了對手的目的是想要把他們?nèi)朔珠_,形成一對一的戰(zhàn)局。
三個和尚再次展現(xiàn)了能屈能伸的一面,他們沒有正面迎擊對手,反而選擇避其鋒芒,使出一葦渡江的輕身功夫,接連退讓躲避。三次之后,三個和尚已經(jīng)背靠高山,退無可退了。
看到行水、行火和行土的這種表現(xiàn),楊儀的老臉掛不住的拉了下來。那二十個江湖好手恨得牙癢癢:一直躲避算什么本事,和尚就是不靠譜,真丟人。他們本想破口大罵,但想到自己連躲閃的實力都沒有,又都閉了聲。
而救鯉大軍這邊則是情緒高漲。風信子拍著手,媚聲高叫道:“俊小哥兒連身手都這么好看,真是讓奴家越來越喜歡了。加把勁兒,打哭那三個和尚!”
“吼吼!吼吼!”左神策軍也都跟著助威起哄。
眼看慎行、蕭潛和公孫幽強勢逼近,行水突然雙手合十,藍色的五行佛棍架在兩臂之間,他莊嚴誦念道:“阿彌陀佛!如是我聞,佛生于北,水淹七軍?!?p> 行火也合十雙手,紅色的五行佛棍架在兩臂間,莊嚴誦念:“阿彌陀佛!如是我聞,佛生于南,烈焰滔天?!?p> 行土也是同樣的動作,黃色的五行佛棍架在兩臂之間,念道:“阿彌陀佛!如是我聞,佛生于中,土掩萬里?!?p> 三個和尚莊嚴神圣的做完這些之后,就在所有人訝異的目光中,把三根五行佛棍交叉疊在一起,伴隨著他們強勁的佛派內(nèi)力的灌輸,發(fā)出令人戰(zhàn)栗的聲音,就像佛派的獅子吼功夫一樣,震的人心膽俱裂。
行水、行火、行土三人施展出來的是一種陣法,叫做“五行滅天誅魔絕陣”,威力撼天動地。這個陣法分為三個等級,最少得由三人才能發(fā)動,而且根據(jù)三人不同的五行屬性,發(fā)動出來的威力也各不相同。三人發(fā)動陣法為最低等級,四人發(fā)動為中間等級,五人全在則是最高等級。可惜的是,現(xiàn)在行金和行木全都戰(zhàn)死,再難領略到最高等級陣法的毀天滅地的威力了。
說起這個“五行滅天誅魔絕陣”,卻不是法濟寺的獨創(chuàng),而是在縱日的天工妙手操縱下,結(jié)合佛派的武功特色,并融合了唯我縱橫的武功精要,創(chuàng)造出來的絕世陣法。
這也是為什么慎行能從三個和尚的武功中察覺出熟悉氣息的原因。因為慎行是天極叟的高徒,而天極叟,正是縱日。
“好強的陣法!”慎行的長槍繞著身體旋轉(zhuǎn),內(nèi)力借助長槍迸射而出,與“五行滅天誅魔絕陣”纏斗到一處,不但沒能討到什么便宜,反而被逼退了十幾步。
擁有同樣遭遇的還有蕭潛,他的劍法雖然招式詭異,出劍的角度、方位都令人難以捉摸,但是,“五行滅天誅魔絕陣”卻將五行招式和佛派鐵布衫的內(nèi)功兼容并蓄,形成密不透風的大網(wǎng)。蕭潛幾招詭異出擊都沒能得逞,反而被強大的反挫力震退五六米。
而公孫幽的情形卻與兩人不同,她非但沒退,反而還從右后方向前逼近了三五米。公孫幽雖然武功內(nèi)力比慎行和蕭潛略微遜色,但身法輕盈,劍術(shù)之中帶著女子的柔媚飄忽,這種特殊的女子特質(zhì),反而是“五行滅天誅魔絕陣”這種純陽陣法的唯一克制。
原本慎行和蕭潛已經(jīng)感覺己方處于劣勢,怕是無法取勝了,但是公孫幽的出色發(fā)揮,又讓兩人看到了希望。他們變主攻為輔助,以公孫幽為中心,全力配合她,一時間竟也讓行水、行火、行土三人難以速勝。
但是,這樣的平衡其實對救鯉大軍不利,三大主帥被纏住,左神策軍無力和還擁有二十多個江湖好手的護鯉大軍抗衡。
楊儀也看出了這點,對行水、行火和行土三人抱拳說道:“有勞三位高僧在此拒敵,末將重擔在身,先行離去!”
說完,楊儀便率領其他人火速動身,五十里急行軍跑出了潼關。
謹言雖然著急,但卻幫不上忙,只能眼睜睜看著楊儀逃走。
行水、行火、行土三個和尚與慎行、蕭潛、公孫幽三大高手,一直激烈廝殺了三個時辰,殺到太陽落山,月亮升起,這時雙方的內(nèi)力都已接近枯竭。
三個和尚算算楊儀肯定跑出去很遠了,便不再戀戰(zhàn),找個機會抽身出來,齊聲說了一句“阿彌陀佛!施主后會有期”,隨后使出一葦渡江,在半明半暗中飛速離去。
公孫幽氣呼呼的挑起眉毛,沖著三個和尚的背影怒道:“姑奶奶還沒打過癮呢,跑什么?”
“哥,幽姐姐,蕭潛,你們沒事吧?”謹言上前,關切問道。
“阿言別擔心,我們都沒事?!鄙餍姓f完,面色凝重起來,“這三個和尚是個大麻煩,想要救回鱗王,一定得想辦法破了他們的陣法才行?!?p> “義兄不必過多擔憂,天下沒有任何一個陣法沒有破綻,交手次數(shù)多了,我們定能尋到破解之法。敵人帶著鱗王,速度沒有優(yōu)勢,我們加緊追趕,很快還能追上他們?!笔挐撜f道。
“義弟言之有理!趕路!”
……
八月二十二,法濟寺被燒的當晚,慧興大師被內(nèi)衛(wèi)帶到一個隱秘的深宅,天后武則天正在里面等他。
“阿彌陀佛!老衲多謝天后救命之恩?!被叟d大師莊嚴宣念佛號,他的臉上此刻已經(jīng)變得淡然從容,寺院被毀、僧眾被殺,這是怎樣徹骨的傷痛?而慧興大師卻能在短時間內(nèi)讓自己從憤怒、悲痛與不甘中抽身,足見他的內(nèi)心有多么強大。
天后武則天最看重的也是他這一點:心不狠的人,怎么可能做成大事?
“大師,本宮時間匆忙,只能長話短說。法濟寺被毀,表面上看起來是魚太素針對大師,實則也是皇上對本宮的暗示。我們的時間不多了,必須將謀劃提前。本宮最近在洛陽秘密修建的奉先寺已經(jīng)完工。長安城已容不下大師,大師這就動身,前往奉先寺,提前在洛陽做好布置。”天后武則天金口說道。
“天后放心,洛陽事宜,一切交由老衲?!被叟d大師說著,咳嗽一聲,吐出一口鮮血,看來剛才的交戰(zhàn)真的讓他受傷嚴重,否則也不可能在天后武則天面前如此失態(tài)。
“大師重傷在身,又要舟車勞頓,本宮于心不忍,特派兩名御醫(yī)與大師一同出行,沿途照顧大師的身體。”天后武則天說完,派出了兩名心腹御醫(yī)跟在慧興大師身后。
慧興大師道謝說道:“老衲多謝天后!天后對老衲如此關照,老衲風燭殘年,身無長技,無以為報?!?p> “大師何必過謙,若不是大師相助,本宮又怎能得到唯我縱橫的縱日和橫月的輔佐?”天后武則天說到這里,突然看著慧興大師,目光深邃中帶著久居高位者的威嚴,問道,“這兩位本宮已許久未見,大師可有他們的消息?”
慧興大師心思縝密,知道天后武則天的擔憂,像唯我縱橫這樣的人中龍鳳,如果半道反水的話,將是對她的致命打擊。于是,慧興大師莊重宣念佛號,說道:“阿彌陀佛!天后請寬心,老衲前幾日剛?cè)グ輹^他們,日尊、月尊一直都在為天后的終極謀劃而奔波?!?p> “有勞這兩位了,一旦事成,本宮定不會虧待了唯我縱橫?!碧旌笪鋭t天滿意的點點頭,又繼續(xù)說道,“大師此行,除了出任奉先寺住持外,本宮還有一件事情要交給大師。前日督造官員來報,龍門石窟盧舍那大佛很快將會落成,本宮也已和皇上議定,將在重陽這天舉行慶典。這次慶典是我們謀劃中極其重要的一環(huán),關系到你我的生死存亡,大師要親自前往布置,確保萬無一失。若有難處,可請縱日、橫月兩位協(xié)助。”
慧興大師知道天后武則天說的是什么,鄭重保證道:“阿彌陀佛!老衲一定全力以赴,定不讓謀劃出現(xiàn)任何差池?!?p> “如此甚好!事不宜遲,大師盡快啟程,本宮也要即刻回宮?!碧旌笪鋭t天淡然說完,率領儀仗緩步走出深宅。
“老衲恭送天后!”慧興大師目送天后武則天離去,也在兩個御醫(yī)的攙扶下,一刻不停的進了早已準備好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