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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婚記

第四章 閣主

新婚記 炊煙小炒肉 3456 2020-11-30 20:00:00

  黑老大帶著柴梓余芙來到一處院落,院子不大,只有兩間房,正房陳設簡單,倒還干凈。黑老大轉(zhuǎn)頭對柴梓說:“今日先委屈先生住在這里,等明日我叫人收拾出一套上好的院子給兩位住。”

  柴梓擺手,“明日也不用換別處,就這里挺好,勝在幽靜?!?p>  “那先生早些休息,我叫人給二位送些熱水熱飯?!?p>  黑老大和柴梓拱手告別,帶著人走了。

  剩下柴梓和余芙兩人四目相對。兩人自從成婚當晚被劫,朝夕相處也有些時日,不過這一路上不是被堵著嘴,就是被人看管,因此說話的機會極少。這會兒都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還是柴梓先開口:“扶我到床邊坐坐?!?p>  余芙趕緊扶著看起來有些虛弱的柴梓坐到床上。隨后打量了一下房間,進門右手邊臨窗擺著一個方桌和一把椅子,桌上擺著茶壺茶碗和一個燭臺。窗子對面是一張雙人床,床頭立著一個衣櫥,再往里走有一個小隔間,可在那洗漱。

  此時已到傍晚,房間里有些昏暗,余芙想找些蠟燭打火石,便對柴梓說:“你先歇著,我到隔壁房間看看有沒有蠟燭火石?!?p>  柴梓看著有些局促的余芙,說:“不急,需要什么一會兒讓他們送來就是,你先坐下來,咱們聊聊?!?p>  余芙坐到了桌邊的椅子上。

  “從成婚之日起就連累你身陷險境,我著實過意不去?!?p>  “無妨,你生著病還被暗殺,又要被人娶了去。跟你相比,我受的這罪不算什么?!庇嘬讲辉谝獾卣f道。

  “等等,什么叫被人娶了去,我堂堂男子,要娶也是我娶人,況且我娶的人不就在我眼前?!?p>  “抱歉,我說錯了話,你別放在心上?!庇嘬阶焐想m是這么說,心里卻想,差點倒插門,可不是被人娶了去。

  “不過話說回來,你成婚之前必是已經(jīng)了解我的身體狀況,既然仍是選擇嫁我,往后也只好婦隨夫綱,我喝湯你跟著洗碗,我被追著暗殺你跟著一起逃跑就是了。”柴梓薄唇微揚,笑著看向余芙。

  余芙想說,憑什么你喝湯我就得洗碗,又一想這夫君現(xiàn)在身體也不怎么好,兩人如今有這境況,還是別頂嘴了吧,就只好忍下。

  這時送水送飯的人進了院子,兩人挑了四桶熱水,一人拿了食盒和一個大木桶,還有一人拿大小兩個包裹。其中一個漢子在房門外就喊道:“先生,熱水到了。”說著進了屋,將熱水送進了里間。那位扛著包裹的漢子將包裹放到床上,說:“老大讓我等給先生送來被褥等物,我們這些人吃穿也不太講究,這都是些粗糙的東西,還請先生莫要嫌棄。”

  “不嫌棄,還請代我謝過大當家的?!辈耔髌鹕砜涂蜌鈿獾卣f道。

  那漢子將身旁的一位紅臉膛的少年推到柴梓面前,“他叫小順子,大當家說先生要是有事只管吩咐他去做?!?p>  “先生好,我就住在離這不遠的大雜院,我們山上的兄弟都住那,您要是有什么是只管叫我去做?!毙№樧诱f罷撓了撓頭。

  “那以后就有勞順子兄弟了?!辈耔鞴笆值馈?p>  “那我們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眲偛趴赴臐h子說罷,幾個人跟柴梓呼啦啦的告辭,告辭時還不忘偷瞄幾眼一旁的余芙。

  剛才還熱鬧的屋子又瞬間冷了下來。

  余芙打開床上的兩個包裹,只見大包裹里裝著被褥床單,小包裹里裝了兩件換洗的衣物,不過都是男人的衣服,還有洗漱用的毛巾皂角鹽等物。余芙再翻,果然翻到了蠟燭和火石,看來這個大當家心還挺細,這些生活必備的雜物準備的倒是挺齊全。不過一想起剛才差點被這位大當家送出去給山上的眾人玩弄,余芙心里就一陣惡寒。

  余芙把蠟燭插進燭臺點燃,對柴梓說:“咱們多日在路上,也沒法洗漱,現(xiàn)在臟得要死,你先進去洗漱吧,洗完也好早些休息?!?p>  “也好,你扶我過去?!辈耔骶徛酒?,由余芙扶著進了內(nèi)間洗漱。

  這邊余芙出來,鋪陳床褥。

  內(nèi)間響起了聲音:“勞煩娘子,把干凈衣服給我送進一套?!?p>  余芙一愣神,才反應出“娘子”是叫的她。

  她挑出一套衣服,猶豫著要怎么送進去,里面的人可是赤身裸體。后來又一想,婚都已經(jīng)成了,該看的不該看的早晚都得看見,就柴梓現(xiàn)在這樣的身體狀況,到時誰吃虧還不一定呢。于是一咬牙,闖進了里間。

  只見柴梓坐在木桶里,桶里水到肩膀處,加上里間昏暗,倒是啥也看不見。

  余芙松了口氣,心想自己多慮了。

  “我剛想說,你放在那就好,沒想你還進來的挺快?!辈耔魃焓种噶酥咐镩g門口的一個長條凳。

  余芙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盯著木桶看了有一會兒,臉騰的一下紅了,把衣服放在長條凳上,轉(zhuǎn)身出去。

  柴梓做在木桶里,笑著搖了搖頭。

  等柴梓換好衣服出來,余芙已經(jīng)鋪好了床鋪,從幾件男士衣服里找了件看著還算干凈的帶進去洗漱。

  兩人收拾好,吃完晚餐,躺到床上時,已是筋疲力盡。

  余芙想問問柴梓以后怎么辦,難道真就在山上住下了,可是實在太累,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半夜,小屋的窗欞上“咚”的一聲,被扔了一粒石子。柴梓睜開眼,借著透過窗子照進來的月光,看了眼余芙。只見余芙睡得正香,嘴唇微微撅起,還打著小呼嚕。

  柴梓下床,出了屋子來到院子里。

  只見院子里站著個人,一身夜行衣。見柴梓出來,忙單膝跪地行禮:“屬下秋一參見閣主。”

  柴梓任由秋一拜,才說:“免禮,舅舅近來身體可好?”

  “老閣主身體甚是健朗,前些日子還去了趟齊國游玩?!扒镆换氐?。

  “那就好。有三件事要交代你。第一件,我成婚當晚遭人暗殺,想必你已經(jīng)知道,幕后黑手可查出來了。”

  “回閣主,只查到殺手出自暗門,之后便毫無線索。”

  “暗門?那個專門培養(yǎng)殺手的地方?”

  “是?!?p>  “暗門有個規(guī)矩,一年只接三個生意,且極難查到雇主。暗門今年接了幾個生意?!?p>  “屬下查過,暗門今年剛開年,三個生意就已經(jīng)接完。那個刺殺您的殺手,的確出自暗門,卻不是暗門今年的生意?!?p>  “是暗門的殺手,但不是暗門的生意,有意思。這件事繼續(xù)查下去,連我們傳音閣都查不到的事,也是難得?!辈耔骼渎暤馈?p>  “是?!?p>  “還有一件事,壺嶺山雖在燕周交接處,但仍是歸燕國管轄。如今匪患猖獗,是當?shù)馗改腹贌o作為,還是官匪勾結(jié)?”柴梓想了片刻,又說道:“此地隸屬許州,許州知州是段任章,我要是沒記錯的話,是今年年底任期滿吧。”

  “段任章在許州已做了兩任,今年要是沒什么意外的話,也該升遷了?!鼻镆换氐?。

  “升遷,哼,想的倒好。我記得段任章有個小舅子,搶了一個土財主的地,又把人閨女肚子搞大,在當?shù)佤[得沸沸揚揚,最后還是段任章出馬把事情壓下。”

  “是有這么一回事?!鼻镆话蛋敌捏@,心想這段家小舅子的事屬于羽級的消息,沒想到閣主也記得清楚。

  傳音閣是專門買賣消息的場所,上一任閣主是柴梓的舅舅熊萬有,三年前將閣主之位傳給了外甥柴梓。傳音閣的消息分為宮商角徵羽五級,宮級的消息價值最高,價錢也最貴。而羽級的就是普通消息。傳音閣分春夏秋冬四組,春組負責閣中日常事務和買賣消息的交易;夏組負責招攬培訓新人;秋組專門負責打探傳遞消息;冬組的人則是隱藏在各國宮廷市井里暗樁,做的是臥底的事。至今傳音閣存在已有二十余年,打探不到的消息只有不足十件,其中兩件便都是跟柴梓有關,一是柴梓自小就體弱多病,直到十歲那年柴梓的舅舅來到燕京,才查出柴梓是中了毒,這些年舅舅遍尋名醫(yī),終是將柴梓體內(nèi)的毒素堪堪祛除干凈,只是多年被毒素侵擾的身體剛剛?cè)?,仍是虛弱。至于投毒之人,憑傳音閣之能,卻至今沒能查出。二是柴梓這次遭到的刺殺,雖查出殺手出處,卻仍難查出幕后指使。

  秋一按下心中的驚詫,越發(fā)小心的回話:“段任章是泰順三年進士,當初拜的座師師是時任戶部尚書的郭子儀,現(xiàn)郭子儀已官至相位。眾人皆以為這段任章成為郭派之人,卻不想段任章走得是清流路線,群而不黨,這些年倒也安然無事?!?p>  “不黨,呵,是光顧著中飽私囊了吧,這壺嶺山地處燕周兩國要塞,從南周運來的絲綢茶葉,從大燕運去的鐵器馬匹均經(jīng)過此處,在這山間一夫當關,就能賺得缽滿盈盆,真是無本萬利的買賣。這些山匪如果不是背后有人撐腰,早被剿滅了,這撐腰之人,恐怕就是咱們這位知州大人?!辈耔髡f得隱隱有些怒氣。

  “你派人把這段任章查個清楚,若真是有收受山匪賄賂的事,把這消息透給河南路帥司曹其維,這位曹帥司和段任章多年不睦,正等著抓他的小辮子呢。順道把小舅子的事一起透給曹。”

  “是,是否順道讓曹其維把這壺嶺山的匪都剿了?”

  “這個不用咱們操心,這曹帥司正苦無功績,等他拿到了段任章的把柄,自然會想到把山匪剿滅?!?p>  “這山上艱苦,閣主和夫人是否現(xiàn)在就隨屬下下山?”秋一問道。

  “不用,我再住些時日。第三件事,你查查這山上的土匪為何突然要綁我成親,我總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尤其查查他們大當家身邊那個蓄著山羊胡子的人?!?p>  “是,屬下這就派人去查。既然閣主要過些日子再下山,我讓春一派人來保護閣主。”

  “嗯,人不要多,來兩個就行,不要在明面上現(xiàn)身,免得嚇著我夫人。你退下吧?!?p>  “是,閣主保重?!鼻镆还硇卸Y,消失在夜色中。

  山風有些涼,柴梓看了看天上的月色,就轉(zhuǎn)身進了房。

  余芙仍是打著小呼嚕,柴梓笑著搖了搖頭,合衣躺進被子里,輕輕的摟了摟睡得正熟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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