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池上前,觀看一番,“讓我來!”,單手抓住老嫗后頸,輕輕一提,老嫗便如小雞般被提拎起來,懸在半空,“哎喲,哎喲,小兄弟,快放我下來?!?p> 魏池手一松,老嫗落定在地。震起一攤塵土飛揚(yáng)。
戰(zhàn)霆問道:“大娘,何事讓您,在這佛像前急奔?”
矮胖老嫗捶胸頓足道:“你們不知?”
白憐:“大娘,何事?”
矮胖老嫗肥厚的嘴唇抖動,“這萬佛寺后山的供奉牌位緊缺,這不家中正好有年輕女孩逝世,來此訂個位置。不說了,我得回家,讓老頭子把姑娘骨灰盒拿來。晚了,就沒位置了?!?p> 說完,便一溜煙跑了。
三人驚詫,胖子也行動靈敏?
收回驚訝。
白憐發(fā)問:“還未問清楚。去看看吧!”
魏池:“寺廟不干凈?!?p> 白憐身體還未恢復(fù),看些邪氣鬼氣,都不可。戰(zhàn)霆更是看不到了。
戰(zhàn)霆:“魏大哥……”
魏池:“去看看!”
走進(jìn)寺廟,尋了一掃地僧,“小哥,后山怎么走?”,戰(zhàn)霆恭敬問道。
掃地僧作揖回道:“幾位施主,往前行百米,左拐入菩提洞,行百米,出洞,便是了。”
戰(zhàn)霆,白憐,魏池三人恭敬回禮,作揖:“多謝小哥?!?p> 行至刻有【菩提洞】的小山前。
魏池攔住前往的二人:“佛寺中,怎會有森森鬼氣盤旋?”
白憐:“一般,難以超度的鬼魂,是會放置佛寺中,化解怨念?!?p> 戰(zhàn)霆:“從未聽聞,西昭有此習(xí)俗?!?p> 魏池:“你們跟在我身后,走吧!”
三人前前后后,進(jìn)入菩提洞。
好在,里面均有青燈照明。能一眼看得到盡頭。白憐被二人夾在中間保護(hù)著。
半刻鐘后,三人出了洞口。
白憐:“沒必要擔(dān)憂,這里進(jìn)進(jìn)出出皆是凡人。他們沒事,我們怎會有事?”
戰(zhàn)霆撓頭:“說的也是?!?p> 魏池看向山坡,密密麻麻造了上百個小石屋。隱隱約約,還有香燭燃燒。小石屋內(nèi),放置女子的親近之物,有胭脂水粉,手鐲鏈子,衣服等。還零零散散有人在祭拜。
魏池爬至半山,來到一干瘦老嫗身旁,“大娘,這是祭拜的誰?”
干瘦大娘,垂淚,“我那短命的丫頭。”
跟上來的白憐聽到“丫頭”二字,便回想到方才門口的矮胖老嫗也說她家年輕女子過世……問道:“大娘,這里供奉的都是未出閣的年輕女子嗎?”
干瘦老嫗:“嗯!”,說完,繼續(xù)低聲抽泣,“你這短命的,丟下我一個人,可怎么辦呀……嗚嗚嗚……”
魏池接過老嫗手中的黃紙錢,嫻熟的燒起來,邊燒邊安慰,“大娘,節(jié)哀順便。”
干瘦老嫗看到魏池幫她燒紙錢。緩了傷心,問道:“小哥,可成家呢?”
魏池不解,為何問這。“沒有。有何事嗎?”
干瘦大娘:“我見你一表人才,又心地善良,不如我把丫頭配給你吧!”
戰(zhàn)霆啞口:“大娘,您的丫頭不是已經(jīng)……”,話還未說完,就被白憐止住。
干瘦老嫗?zāi)四I,“你們不是萬佛山人?”
魏池點頭。
干瘦老嫗喜出望外:“是也好,不是也罷。我們這里有這個風(fēng)俗。就是未成親的年輕女子不幸去世的話,要把骨灰放到這萬佛寺后山的【姑娘廟】中,化解怨念。若是能配得陰親,則下輩子便可投胎為人。不然……”
魏池:“不然,則投胎畜牲?!?p> 干瘦老嫗:“你怎知?”
魏池:“略有耳聞!”
干瘦老嫗枯瘦的手搭在魏池肩上:“小哥,就當(dāng)幫我這命苦的丫頭一個小忙吧!”
戰(zhàn)霆正想替魏池回絕老嫗。
魏池卻干脆道:“好!但是……”
幾人疑惑:“但是什么?”
魏池:“但是,我問什么,你都得實話實說?!?p> 干瘦老嫗堅定回道:“好!小哥請問?!?p> 魏池指著這小小的石頭房:“這些是什么時候建的,又是何人建的?”
干瘦老嫗:“這建了估摸著也就二三十年,至于何人所建,卻是不知?!?p> 魏池又問:“寺廟管理嗎?”
干瘦老嫗:“無人管理?!?p> 即是無人管理,也于情于理不合。戰(zhàn)霆:“西昭國定國自來也有二三十年光景,從未聽聞【姑娘廟】和配陰親之說。更是禁止活人與死人配陰親的?!?p> 白憐自是見多識廣,補(bǔ)充:“曾聽聞過。女子性陰,若是沒有成親破陰身,死后則怨念極深。入陰陽臺時,解不了陰陽鎖。便不能入世輪回。受了枷鎖,只能遁入畜牲道。輪回百次后。枷鎖打開,才得重返人胎?!?p> 魏池想到白憐的純陰圣體,便是沒解陰陽鎖,恰遇良機(jī),得以投胎成人。只是這種機(jī)會是千萬分之一。
魏池環(huán)顧四周,上百座【姑娘廟】,擁擠簇立,鬼氣卻淡薄得很。不似菩提洞前濃烈。
忽地,老嫗一把抓住魏池的手腕:“小哥,自是答應(yīng)了我,便跟隨我回家行禮去。再過三天,我丫頭的失魂,到時候……”,“到時候就不好辦了?!?p> 魏池:“好!”。
老嫗將剩下的紙錢快速燒盡。拉著魏池,下了山。
鄉(xiāng)間小道,老嫗拉著魏池:“小哥,你莫要怪我這老婆子狠心。都是迫不得已的?!?p> 魏池笑道:“大娘,路窄不好走,你且放了我,我不會跑的?!?p> 老嫗:“哪成?之前都跑了四五個了,都跟你一般說話。我可再不能心軟了?!?p> 魏池?zé)o奈,只好任由她拉著。
白憐和戰(zhàn)霆二人緊隨其后。
鄉(xiāng)間小道盡頭,便是一百來戶聚居的熱鬧村莊。
老嫗見,村頭,一白發(fā)佝僂老者蹲在地上。便大聲呼喊:“老頭子,咋丫頭的陰親有著落了?!?p> 佝僂老頭踉蹌起身,搖手。
走進(jìn)老頭時,才看仔細(xì),原來老頭雙目失明。眼眶深陷。雖行動不便,但衣著補(bǔ)丁但干凈整潔。
老嫗走近盲老頭,松開拽住魏池的手。連忙去扶盲老頭,關(guān)切道:“叫你在家等我,別到處亂竄。摔著了怎么辦?”
盲老頭憨笑道:“沒事,在村子里,沒事的?!?p> 老嫗邊走,邊對魏池說:“小哥,我信你。我家就在村子西邊那頭。”
魏池回道:“大娘扶好大叔便可。我自會跟著你回家?!?p> 穿過百米青石板路后,左拐,下了青石階梯,右拐順著碎石子小路,穿過巷子,來到一茅草屋旁。
老嫗推開破木門,尋來一張斷腿補(bǔ)了粗糙木塊的凳子,“老頭坐著,等我做飯啊?!?p> 老頭乖乖坐下。
老嫗,從一間茅草屋中尋來三張破木墩子,放置老頭旁邊,“小哥,你三人請坐,陪陪我家老頭子。我給你們做午飯去?!?p> 魏池點頭。坐下。
白憐,戰(zhàn)霆二人,也隨即坐下。三人坐在老頭身旁。心里莫名有些許不是滋味。
白憐開口:“大叔,大娘和你甚是恩愛。羨煞旁人?!?p> 老頭憨厚笑著:“嘿嘿。我老婆子心地善良。我也很感激上天賜給我這無用瞎子,一個賢妻?!?p> 一旁的戰(zhàn)霆羨慕不已,曾幾何時,戰(zhàn)場廝殺后,部下都有妻子孩子為其接風(fēng)洗塵。而他卻是孤零零一人,獨自安慰。也渴望能有一個“賢妻”能也他接風(fēng)洗塵。
魏池趁著老嫗做飯的閑隙,問著:“大叔,我就是大娘給您丫頭找的陰親對象?!?p> 大叔激動萬分,顫抖的手朝著魏池摸來,“老婆子找到了。小哥,我看看你的模樣。可合我丫頭心意?”
魏池主動迎上去,老頭粗糙瘦弱的手摸上魏池的棱角分明,緊實白滑的臉。粗糙的皮膚磨砂著魏池的皮膚,竟有幾絲刺痛。
片刻,老頭:“好模樣,俊俏得很,俊俏得很。我那丫頭定會喜歡的?!?p> 魏池把老頭扶著坐好,溫柔問道:“大叔,我即是要娶你家丫頭的。那可否告訴我,你家丫頭是怎么沒的?”
老頭深陷的眼眶,滾落大顆淚珠,抽泣,“她去了禁山。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丫頭誒……爹爹對不住你嘞……對不住你嘞……”,老人抽泣的聲音越來越大。傳到正在做飯的老嫗耳中。老嫗也跟著摸眼淚。
戰(zhàn)霆別過臉,偷偷抹了一顆淚,隨即又恢復(fù)正常。
白憐自是看不得人間疾苦。淚珠滑落面龐,砸在塵土中。咽著聲,安慰:“大叔,節(jié)哀。丫頭這不是找了個好歸宿了?!?p> 說罷,看向魏池,示意魏池安慰。
魏池拉著老頭的手,“大叔,丫頭讓我告訴你,別為她傷心,她很好。”
老頭喜出望外:“真的嗎?”
魏池:“昨夜她托夢與我,我才去萬佛寺。遇到大娘?!?p> 老頭抹干眼淚,露出純真的笑容:“好!好!好!丫頭懂事,我知道的!”
魏池繼續(xù)問道:“大叔,禁山怎么呢?”
老頭指了指西邊,那群綿延不絕的巍峨群山:“那就是。我眼疾發(fā)作,她從醫(yī)館那聽到,禁山有味藥材,能治我這眼疾。便瞞著我們,一個人偷偷去了。”
“禁山里。有鬼祟作怪,長年掠奪年輕女子的肉身,三月后,便將尸體到禁山隨處一拋。那些被奪了肉體的女娃子們又沒嫁人,陰氣太重,怨念極深。便會在失魂之日憑借生前記憶回到家中,禍害親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