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離當(dāng)即點頭,他在這一瞬間想通了很多事,俯身一個大禮下拜,道:“多謝前輩解惑?!?p> “起來吧。”
吳先生看了他幾眼,溫和說道:“我且問你,我那師妹你都認了師叔,這大半年里你也多次到我這里參拜,卻始終叫我前輩,是何緣故?”
王離剛剛起身,聽得吳先生發(fā)問,一時間福至心靈,再次跪拜了下去,高聲道:“王離拜見師叔!”
吳先生面帶微笑,頷首道:“起來吧,既然你認了我這位師叔,我自然要給你一點好處?!?p> 說完,他抬起右手,掌心攤開,一朵幾近透明的火苗憑空在其掌上點燃。
王離卻立刻連連后退到了十步外,靠著一張座椅,他看著這朵火苗只感覺渾身酷熱發(fā)燙,心中升起了無比強烈的警兆,不停的催促他趕緊遠離這里。
可他肩頭的離火之精卻是翅膀一展,直接騰起沖向了吳先生。
不對,是沖向了吳先生手中的那朵火苗。
“呱~呱!”
奇怪的是離火之精飛過去后,圍著吳先生的掌心左右打轉(zhuǎn)叫喚了起來,看起來很是焦急。
“僅存的靈性卻也還這般機警,可惜~”
吳先生嘆了一聲,手掌微合,屈指一彈,一絲青光自指尖飛出鉆入掌心火苗,火苗一個晃動就化作發(fā)絲纖細的火線,裹著淡淡的青光緩緩飄飛。
離火之精翅膀一頓,直接像是定在了空中,鳥喙張開,纖細的火線立刻往它嘴里鉆去,只一眨眼就被它吞入腹中。
“呱呱呱!”
吞完之后,離火之精扇動翅膀又叫了起來,圍著吳先生的手掌開始盤旋飛舞,而這次的聲音聽著不僅比剛才歡快,還有一種戀戀不舍的感覺。
吳先生看了看退到一邊的王離,嘿嘿一笑,說道:“你若是愿意認我為主,我就每天給你供應(yīng)一朵真火吞食?!?p> 正在盤旋的離火之精身軀頓住,歪頭看了一眼吳先生,一個轉(zhuǎn)身就飛向了另一邊的王離。
“它......”
王離不禁愣住,他還沒從剛才師叔的話反應(yīng)過來,那只離火之精就已經(jīng)飛到了他的頭頂,正當(dāng)他以為這鳥要落在肩膀的時候,卻見其身火光一閃,瞬間化作一縷金焰往自己面門射來。
他猛地跳開躲避,同時揮手不停撲打遮擋。
吳先生神情微變,手上立刻掐了個法決,但馬上又露出訝色,掐著法決的手跟著就縮回了袖子里。
王離在茶室內(nèi)不停閃躲,心中有些焦急,很快就退到了門口,這離火之精怎么突然開始攻擊自己了,還有剛認的師叔怎么還不出手。
就在他打算躍門而出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了吳先生的聲音。
“不要躲,這是好事,它要想傷你,憑你的速度是躲不開的?!?p> “嗯?”
聽見師叔這么一說,王離立刻想起了之前那道速度奇怪的火虹,同時剎住了腳步,下一瞬,追著王離面門飛的金焰就鉆入他的印堂。
王離只覺眉心陡然滾燙,心中一驚,接著又感覺到絲絲暖流自滾燙的眉心循著周身經(jīng)脈竅穴飛速流轉(zhuǎn)了一遍,渾身瞬間無比舒泰,他下意識的就運起了體內(nèi)的兩股氣勁。
嗡!
王離心神一震,他感應(yīng)到體內(nèi)兩股本就將要融合的氣勁在流轉(zhuǎn)至丹田撞在了一起,化作了氣旋一團旋轉(zhuǎn)不休,再也不分彼此。
“呼~”
王離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兩股氣勁成功融合,在丹田開辟了氣海,鍛體三重就這樣大成了。
但他卻沒有露出欣喜之色,反而一臉恭謹?shù)霓D(zhuǎn)走到吳先生座前,跪下叩拜,道:“多謝師叔成全!”
吳先生抬手讓他起身,沉吟了片刻,道:“這是你自家的機緣,原本我只是想給那火鴉一絲自身三昧真火引動的火焰,助它提升靈性,避免入門之后給你帶來一些麻煩,不想它竟直接進入了你的泥丸宮,這卻是我始料未及的?!?p> 王離聽見語氣不對,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難道這其中存有莫大隱患?
此刻眉心已經(jīng)不再發(fā)燙,只有一股融融暖意,但他卻在想剛才離火之精吞噬的那朵火苗,聽這位師叔說那還是什么三昧真火,這名字他聽著極為耳熟,某個小說里大鬧天宮的弼馬溫就被這火燒過。
雖然未必是同一種威力的火焰,但那種讓他感覺致命危險忍不住逃跑的警示卻不是假的。
而且這離火之精本是三足金烏,據(jù)說還掌控太陽真火,現(xiàn)在它進入了自己的眉心紫府,要是燒起來,自己哪還能活?
一念及此,王離的面色已經(jīng)變得極為難看,上前就要行禮求問。
吳先生卻是哈哈一笑,道:“你不要害怕,那離火之精已經(jīng)靈智大增,之所以躲入你的泥丸,一是為了隱藏自身,二是幫你避禍,避免引來他人覬覦,對你不利?!?p> 王離這才精神一松,但心中依然很是擔(dān)憂。
此時吳先生再次開口,語氣卻有些古怪地道:“不過等你入門修行了真法,可通過靈識與它溝通的時候,就要做好心理準備了。”
王離剛才放松的精神瞬間又緊繃起來,行禮問道:“還請師叔明示!”
吳先生淡淡一笑,道:“說不上什么明示,就是金烏本性比較活潑,叫起來有點聒噪,以你的心性應(yīng)該可以忍受?!?p> “聒噪?”
王離聞言輕輕點頭,這似乎不是什么難忍之事,隨后他又從腰間解下了那個灰布口袋,然后視線一轉(zhuǎn)看向了客室一張座椅上的燈籠,施禮道:“師侄還有一事想請師叔幫忙,這兩件法器是我跟兩位師兄在山上從一群蠻僧手里得來的,當(dāng)時離火之精就被困在那個燈籠里?!?p> “我剛才進來就看到了。”
吳先生伸手一招,座椅上的燈籠飄起飛落在了他的手里,隨手一抖,燈籠立刻飛出一道金光朝門口飚射而去。
“還想跑?!?p> 吳先生冷笑一聲,抬手隨意一抓,那道金光就憑空就被抓回到了他的手里,五指一合,金光立時消散無蹤。
王離看到這里,連忙把灰布口袋遞了上去,吳先生沒接,直接對著灰布口袋彈出了一道青光,灰布口袋立刻飛起,在半空開始迅速縮小,眨眼就變成錢袋大小再次飄落回了王離手中。
吳先生點了點了,說道:“那盞燈算是一件法寶,應(yīng)該是一個合神境和尚參禪時點的青燈,上面生出的靈識已經(jīng)被我磨滅,這只袋子只是一件六階法器,是那些和尚化緣時拿人裝物的?!?p> “袋子我順手幫你重新煉制了一下,僅作儲物就足夠你用到凝丹期了,到那時青燈你也可以獨自煉化使用了?!?p> 王離聞言大喜,又拜了下去,大聲道:“多謝師叔!”
吳先生擺手笑道:“不必拘禮,起來說話?!?p> 王離聞言站起,但心里卻是開始琢磨這位師叔為何如此關(guān)照自己。
又是因為張叔的關(guān)系?
吳先生目光落在他臉上,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思,言道:“趁著天色還早,我跟你說說元都宮和乾明宮的淵源,事后你也可以跟秦宏和吳玉說說,入門之后也好有個照應(yīng)。”
王離神色一動,身子伏低了一些,作恭聽之色。
吳先生微微頷首,悠悠地道:“穹霄七脈,元都和乾明其實原為一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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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
王離吃過晚飯之后,把琥珀從母親懷里搶了出來,抱進自己的臥室,把小東西放在了一張書桌上。
也不說話,就是靜靜的看著它。
小東西一開始人性化的露出了不解之色,很快就按耐不住想要離開,但稍稍挪動屁蹲,王離立刻又把它按了回去。
盯著小東西,王離開始思索今天的收獲。
在草堂認了一位師叔,他不僅鍛體大成,還得了兩件寶貝,連帶著還知悉了元都宮和乾明宮的淵源,乾明宮的祖師掌教原本就是出自元都宮,后修成大羅,受命開辟了乾明宮。
這樣一來,兩脈還真是一脈相承,因為這層關(guān)系,宗門內(nèi)的兩宮修士簡直說得上是親如一家。
最后拜別吳師叔時,吳師叔給他交代了一番,臨了還傳給了他一道祭煉法決,只要修成法決他馬上就能使用那只儲物袋了。
之后王離去見了兩位師兄,隱去離火之精入體的那一段,交流了一會兒鍛體三重圓滿的變化,至于那兩件法寶,三人根本提都沒提,兩位師兄甚至都沒問那只怪鳥去了何處。
“喵~”
一聲貓叫打破了王離的沉思。
“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氣運才跟著我的?”
王離回過神,看著小東西神情平靜的吐出了一句話。
“喵~”
小東西仰起頭盯著王離叫了一聲,看起來滿是疑惑。
“聽不懂?那我換個問法?!?p> 王離瞇了迷眼睛,道:“你能不能看到我身上有別的東西,比如因果之類的,懂嗎?”
小東西腦袋一歪,眼神古怪的看了王離一眼,然后探著身子在王離身上嗅來嗅去,突然身子一僵,腿一蹬跳到了王離身上,開始往上爬。
王離任它行動,幾下小東西就爬到了他肩頭,支起身體,兩只爪子作勢就要拍他的臉。
“有點意思。”
王離伸手把它抓過,舉到自己頭頂,小東西一只爪子馬上就拍在了他眉心的位置。
“喵嗚~”
“你還真有些厲害?!?p> 王離聽吳師叔說過,只要那只火鴉不主動現(xiàn)身,合神修士都不一定能發(fā)現(xiàn)他眉心里的離火之精,除非有人用靈識主動入侵他的紫府。
琥珀這小東西不過是開了靈智,都沒開始修行竟然能發(fā)現(xiàn)那只火鴉所在。
想到這里,王離突然神情一動,把小東西放回到書桌上,開口道:“都過了半年了,你是不是覺醒了血脈傳承,已經(jīng)在修煉了?”
琥珀聽完立刻點頭,但隨即又馬上搖頭,小臉一副沮喪的樣子趴在了桌子上,爪子都把臉抱了起來。
王離面色古怪,問道:“這意思是修煉未成,覺得自己很丟臉?”
小東西聽到這句話,嗚嗚的叫著,一雙爪子把臉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