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星星堆滿天。
王海妮已經帶著淼淼走了。
留下了一張淼淼比著耶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笑靨如花,嘴巴肉嘟嘟就像是一個小月亮似的,簡直是吃可愛多長大的。后面還特別標注了這是六歲的淼淼,淼淼贈予東來叔叔。
沒有走多遠,兩人背影在月光下就變成了一片白色,直到漸行漸遠,綠瑩瑩的蟲點子才隔斷了某人望穿秋水的目光。耳邊只聞烏啼,百囀千回。
好吧,挽留的話卻不知從何開口,總不能叫囂著還我初吻吧。然后呔一聲,展現白鶴亮翅式,潛臺詞呼之欲出,你現在還不能走,沒個一兩萬這事不算完。突然煙味一下子濃了起來。
麻繩專挑細處斷,噩運只找苦命人。
腳邊煙蒂,散落一地。
只見賀東來臉色陰晴不定,過了一會兒,終于長嘆了一口氣。
夜的香氣彌漫在空中,他下意識摸了下嘴唇。
最終失落的放下。
他心情壞到了極點,就如大病一場,淼淼的笑就像白月光一樣,此刻卻如同劇毒無比的毒藥——叫地主,超級加倍,一瞬間的倉惶。
忽然黑色的長街一陣響動,目測這奇怪的噸位,應該每天晚上加班的陰三兒回來了。
客棧門口的賀東來做好了準備。
還未開口,陰三兒就未卜先知的阻止了準備跪倒在地的賀東來。
“停,東來啊我的確有兩手有真本事,只不過傳女不傳男,傳男折壽不說,對方還活不過三十歲。你看你年紀輕輕的,我總不能害你是吧。
蒼白無力,你臉色不太好,還去醫(yī)院看看吧,附近的申康醫(yī)院聽說不錯。”這是陰三兒第六次勸賀東來,叼著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鼻壺。
“還不是被你氣的,懲奸除惡,弘揚正氣,這股氣你被打消了。”
拜陰三兒六十三次師,至此全部失敗,看著油鹽不進的陰三兒干脆撒潑打滾,吵著纏著,你有多少是多少,沒有也就拉倒。鬧了一場,吵醒了今天早上回來的張耳東,下樓來破口罵他沒出息,就為了一個女人。
“剛收拾完你的爛攤子,又搞什么幺蛾子,現在立刻馬上滾回去睡覺,不然以后幫你擦屁股這種事,誰愿意干誰干。”
賀東來報復心理還是比較強的,果斷打掉陰三嬉皮笑臉舉起的手。
“我怎么了我。咱不是說好的是免費救人的嘛?!?p> “你!你中毒了?!睆埗鷸|說。
“昨天晚上干啥缺德事去了。我提個醒啊,瘟蠶蠱毒可以依靠接觸傳播,唾液傳播,性傳播三種方式。嘿嘿?!?p> 陰三兒噗嗤一笑,幸災樂禍的樣子。
“我這不是活蹦亂跳的嘛?!?p> 賀東來對陰三兒使了個眼色,他卻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哼,別人我管不著??赡愕媒o我老老實實的,別到時候我都保不了你?!睆埗鷸|去了趟冰城脾氣不好。
“就是,多危險啊。萬一張哥回來遲了,說不定某些人也變成短命鬼了。”
陰三兒煽風點火。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到此為止?!?p> 張耳東權威的一錘定音。
“哪兒去,滾回來!你給我聽好了,哪怕是屬于新月變異前娛樂至死的年代,王海妮的案子當年在冰城也鬧得沸沸揚揚,更是被拱上了各大媒體的頭版頭條。據我所知是冰城的一家叫山的媒體公司在背后推波助瀾。”
看著賀東來魔障了的狀態(tài),張耳東還是于心不忍和他分享了情報,他眉目之間有著濃濃的痛苦。誰年輕的時候不是一腔熱血然后再被撞得頭破血流。
“這家公司的背后你知道是誰嗎?臭小子,我明確的跟你講,施發(fā)號令那人是古武家族的少家主。新月變異后更是成為冰城領頭羊,統領冰城安全區(qū)的第一負責人,安全區(qū)異人家族的勢力盤根交錯,豈是你這只小蝦米能應付得了的。而且整件事情遠遠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一個不小心,就會反噬自己,牽一發(fā)而動全身的道理,你懂不懂。”
可賀東來清楚的知道王海妮的心就像破碎的玻璃渣子,一拋就散在了風中。就這樣,早些心中本來有些猥瑣心思,也基本消耗殆盡。他要的是公道。
他沉默了,過了一會兒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有的麻煩總是要解決的,沒得法子。”
“喲,你這是杠上了?我昨天那黑不溜秋讓整個客棧的人都安睡的安魂香效果很好吧,別逼我用在你身上。”
陰三兒伸出蠢蠢欲動的手,旁邊的張耳東袖手旁觀。
“來吧。”
賀東來面對兩人倔強的仰起臉,猶豫了一下,那只圓潤的小胖手跳起來打到他的頭,卻感覺渾身酥酥麻麻,太陽穴感到一陣灼傷刺痛之感,煌煌如大日,人癢難耐。
“小子誒,我這祖?zhèn)鞯墓斫捣ㄩT可就交給你了?!?p> 陰三兒卻喃喃自語,一臉滄桑和勞累,成長吧快些成長,有所得必有所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
不多時,白凈的額顱熱氣騰騰,頭頂一縷紅光開始搖曳起來,如風中的火苗。賀東來突然胸中悶痛,雙眼黑黑,腿閃閃,腦海中恍惚聽到蛋殼破開的聲音,疲軟一倒,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而這時,門被“嗒”的一聲關上。
關門閉客的張耳東,回到近前。
“蠱毒拔出來怨咒轉移,我被對方標記了。這陰陽師大拿真有夠賊的?!?p> 他低沉道。
“這是常識,”陰三兒想了一會兒,立即打電話給不知道在哪里逍遙快活的狐朋狗友,“喂,大阿妹啊。是我陰三,對對對。麻煩你幫我找個人……”
“給大師服個軟吧,大師有辦法,他是行家,”陰三兒啐了一口:“麗薩為什么要跟他來到海城呢,我想不通?!?p> “雷諾號,成功消失在一片黑暗里。據聞,機械臂沿著海洋盡頭的洞壁邊緣摸索,公司繪畫出了的禁區(qū)的地形,到目前為止,一切還算順利。”
張耳東沉思了良久,沒有接話。
大廳這里有一張時尚的柜臺,擺著又大又舒服的長沙發(fā)和椅子。上面掛著一盞玻璃吊燈。在模糊的光線照耀下,兩人并肩坐著,接著,閑聊些瑣碎。
“麻將館的那些鋼筋鐵骨老婦女,你就別提了,衰,左青龍右白虎中間有個招財貓,財源滾滾都進不了賬?!?p> “你說一起滾過床單?!?p> “少放屁,那是明明床位費?!?p> “別考慮這么多,煩心事就像韭菜一樣,割一茬長一茬,討厭得很?!?p> “在絕對的黑暗中,唯有掌握命運,才能成為生活的強者?!标幦唤肿煲恍Γ鞍芽蜅h€匙交給他吧——鬼眼!”
“走出溫室。”
話音未落,張耳東欣慰的遠遠望著后院,穿過沙石,穿過時空隧道,那賀東來被草草掩埋在院子的土里。
……
“十二時!”此刻有人念。
賀東來醒來時,發(fā)現四周一片漆黑,頭痛欲裂,一雙眼睛在對面鏡子里反射綠色熒光,像是貓的眼睛。
“你是誰?”床上的那具尸體開口了。
……
從睜眼到閉眼,不過短短幾秒鐘,不過天人感應之說玄之又玄,一旦溫情脈脈的面紗被掀開,一個血淋淋的真實世界就要展現在你面前。
而有些人,當你看到這句話的時候,他們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