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剛下班嗎?”
楊桃屆時才敢仔細打量眼前的男人,雕刻般冷峻的五官似乎帶著幾分疲倦。
像楊衍經(jīng)常出入重大場合的人物衣冠整潔是最基本的守則,此刻他袖口的襯衫紐扣卻被隨意地解開,挽起了衣袖。
“嗯?!?p> 楊衍低沉的聲音應和,眼下的青色似乎也在訴告宿主的超核營業(yè)。
他垂下頭的瞬間,楊桃鼻尖微動,敏銳的嗅到了楊衍身上的煙草味,她杏眼轉(zhuǎn)了一圈,若有所思地出了神。
即便是在外界吹風這么長時間還是可以依稀準確的嗅出煙草的味道,可想而知,在這之前楊衍處于一個什么樣的環(huán)境。
“怎么了?”
楊衍注意到楊桃的鼻尖不適應的皺了皺,看似無意間的抬起手,手指放在鼻尖聞了聞,因為長時間的夾煙食指染上了淡淡的煙草味道。
只有楊桃不知道她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被楊衍觀察的細致入微。
在楊桃身邊的時候,養(yǎng)眼習慣性地提起十二分精神,這似乎對他來說成為了一種常態(tài)。
“沒事,沒事,不用在意?!?p> 楊桃連忙擺擺手,她見楊衍眼下的青色格外的嚴重,對于一個處于高壓職位的管理者如果她對楊衍說別抽煙有點太過于多管閑事了,在緩解情緒的時候,吸煙的確像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你是不是睡眠不太好呀,我見你的黑眼圈有點嚴重?!?p> 楊桃還是忍不住地擔憂說道,打心里楊桃就自動把楊衍歸納成有苦不言的那類人群之中,說不上同情只是單純的關(guān)心。
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將放在秋千上面的袋子拿了下來。
“喏,這個給你。”
她從袋子里面拿出了一瓶藥,上面標示的“安眠藥”三個字格外刺眼。
楊衍鳳眼微瞇,眼底的陰翳深不可測。
楊桃神情一怔,見楊衍一副要吃人的表情嚇得她連忙又收了回去。
“對不起,拿錯了。”
她又從袋子里拿出了一瓶藥,她再三確認是維生素片才放心地交到楊衍手上。
楊桃咧嘴一笑,尷尬地掩飾著剛剛的安眠藥。
“這回對了?!?p> 這個袋子是白卉給她的,說是她失憶之前的隨身物品,她雖然看到了里面的東西也知道里面有安眠藥和維生素片,只是這兩個藥瓶太過于相似,這才陰差陽錯的誤拿了安眠藥。
楊桃看似穩(wěn)如泰山實則內(nèi)心慌亂的一批。
她才剛剛和楊衍打好關(guān)系沒出三分鐘,見人家失眠就拿出了一瓶安眠藥,這不就拉著虎尾喊救命,自尋死路嗎?
“剛剛那是什么?”
楊衍鳳眸冰冷,沒有聲線波動的一句話好似冰川,冷渣渣的刺骨。
“沒....沒什么啊?!?p> 楊桃不敢和他對視,將安眠藥死命地塞進袋子里面,把袋子藏在身后。
他明明都親眼看見了還問她是什么,給她一百個膽子也不敢說是安眠藥啊。
唉。
楊桃暗自語氣深沉地嘆了一口氣,瞬間感覺自己老了十歲,原本祥和安寧的氛圍,怎么也沒料想到被一瓶安眠藥打破了。
她真的沒有別的意思,仔細想想失眠的確就是要吃安眠藥啊,沒有什么不對,她只是怕一片不起作用,兩片不起作用,三片不起作用.....給一瓶而已...吧。
事實上在醫(yī)學上超過十片安眠藥就已經(jīng)有危險生命安全的隱患了。
“拿過來?!?p> 楊衍沒有多說什么,只是伸出手,眸色暗沉。
“真的沒有什么?!?p> 楊桃可憐巴巴地做著最后的掙扎,她清晰地看到楊衍伸出來的手似乎有青筋凸起,嚇得她像鵪鶉似地乖乖把袋子放到了他的手上。
楊衍犀利的鳳眸一眼就看見了袋子里面的藥瓶,他拿出來,藥瓶上面貼著一個標示,標示上娟秀的小楷寫著“安眠藥”三個字。
他一眼就認出來了這三個字處于楊桃親筆,眼底像是結(jié)了厚厚的冰層一樣,抿緊了薄唇。
楊桃小心翼翼地瞟了一眼,見瓶子被他捏的變了形,忍不住后退了幾步。
“你怎么會有這個?”
冰冷的聲音夾著幾分怒氣,冷峻的臉龐爬上了慍色。
“我也不知道,你這么兇干什么,我又不是故意的?!?p> 楊桃越想越覺得委屈,自己明明好心好意地關(guān)心他的身體,不料拿錯了藥瓶,不至于用要吃人的表情呵斥她吧。
她眼圈微紅,撇了撇嘴道:“我就知道你是騙人的,你要打就打好了。”
楊桃后退的幾步刺激了楊衍的神經(jīng),他漸漸平復了情緒。
他無力地垂下了手,點了點楊桃的鼻尖,失笑一聲。
“讓我打,還退后這么多步?”
楊衍放輕了聲音柔聲道:“下次不許用這種東西了?!?p> 楊桃有些不敢相信這件事情就這么簡單的過去了,仿佛他只是加重了語調(diào)說了一句重話而已,她晃了晃頭,捋了捋思緒。
不對,這樣不是更好,她可沒有被罵的癖好。
楊衍的動作讓楊桃更加加深了不解,她見楊衍把那瓶安眠藥放進了自己的口袋里面。
“你干什么?”
楊桃扯住了楊衍的衣袖,水汪汪的杏眼會說話似的,象是在說,這不是我的藥嗎,你不是不要嗎?
“沒收。”
楊衍吐出兩個字不給楊桃反駁的余地,他提著楊桃的袋子,拉起了還在發(fā)怔的楊桃沿著小路走出花園。
“.....”
楊桃一時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也許她根本就沒有猜對楊衍生氣的點。
她望著比自己高將近一個頭高的楊衍,劍眉鳳眼,像極了古時候帝王的面相,舉手投足之間都帶著雷厲風行的壓迫力,此刻他卻肩上背著她淡藍色的小帆布包,說不出來的違和感。
“大哥?!?p> 楊桃一個猝不及防撞上了楊衍堅硬的后背,撞得她鼻尖一酸,她還沒來得及揉著自己的鼻子,雙肩就被一雙有力的大手握住。
“你剛剛叫我什么?”
清冷低沉的聲音帶著細微的顫音,極力地克制著情緒。
楊桃眨著眼睛,呆滯瞪得眼前不茍言笑的男人紅了眼睛,鳳眸的深沉猶如一片黑海,波濤洶涌,暗藏危機。
“我說錯什么了嗎?”
她感到無比的心累,每說一句話,每做一個動作都像是踩雷,她只想夸贊自己真是一個平平無奇掃雷小天才。
“沒有?!?p> 楊衍難得地唇角勾起了弧度,冰眸宛如冬江回溫,氤氳繚繞。
楊桃不懂,她自認為的雷點都是楊衍輾轉(zhuǎn)難眠,夢寐以求的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