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鴻開著車,從后視鏡里看著那個還站在籬笆邊傻笑的女孩兒,溫柔的臉上嘴角微揚,一個玩味的笑完全顛覆了那張和善、單純的臉,自信昂揚。眼瞳更加幽深,似看不透,卻又是那么得吸引人,像是一個深淵,看到的人總會不由得越陷越深。
他還記得爺爺出國前告訴他,他該成家了。
他從小自負過高,從未想過哪天哪個女人可以做他的妻子,不管是富家千金,還是街頭妓女,不管是清高的,還是美艷的,他從未想過這些曾在他身邊或圍繞或路過的女人會和他相守一生。
女人不過是個裝飾,是個玩物,是個炫耀的資本,是個玩弄的對象,豐厚的生活條件從不會讓他缺少女人,當然也不會有任何的感情附加在上面。
女人總有保質(zhì)期,他身邊的女人總不會超過兩個星期,每天都有新鮮的人物出現(xiàn),也會有壓根兒已經(jīng)不記得的人物離開,總之,人來人往后,他總記不起那些個美人,卻更想要更加美麗的女人,更不一樣的激情。
他不喜歡被管束,更不喜歡被女人約束,準確的說,不是不喜歡,而是不覺得哪個女人有這個資格。
當爺爺告訴他這件事的時候,他不屑一顧,他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能讓他放棄大把的美女而只貪戀她一人的女人,也不認為會有一個女人可以配得上他,他自負他的相貌,自負他的才能,自負他的地位和財富。
可是爺爺笑著告訴他,這個世界上只有一個女人可以配得上。爺爺說的時候,神情是那么的慈祥,從未有過的慈祥。他想象著這樣一個女人。
爺爺說,那個女人就是凌瀧瀧。爺爺要他娶她。
他順從性的答應了。
他開始調(diào)查她,開始布局,開始接近她。
他的第一步計劃完美完成,想起她那略顯稚嫩卻美麗的臉龐,他笑得更加迷人,喃喃自語:“你會是我的?!彼m沒有覺得她會是那個女人,可是她的漂亮已經(jīng)是他繼續(xù)實施計劃的動力了。
靠在床頭,抱著毛絨絨的布娃娃,凌瀧瀧看著鋪在床上的一大堆東西,不禁噗哧笑起來。她突然覺得生活無比得美妙,世界無比得奇妙,覺得自己輕飄飄的,沒有理由的會覺得很開心,很輕松。當她突然發(fā)現(xiàn)她不斷的想起尹鴻那張臉,他那笑容時,她咬唇輕呼,暗暗驚訝她的舉動,暗笑她的花癡。
翻身鉆進被窩,可是關掉燈后,她更是難眠。
昏暗斑斕的燈光下,一男一女坐在高腳凳上,喝著香濃四溢的美酒,互相笑談著,神情輕松歡快,空氣中卻略顯著曖昧的氣息。
男人摟著女人,女人依偎在男人的懷里,此刻的她眼眸粼粼,帶著一絲憂色和一抹歉意。男人略帶胡渣的下巴摩挲著女人的發(fā)頂,兩人相依相偎,無限的眷戀。
遠處有腳步聲慢慢接近,女人不用抬頭就知道是誰,她微醺,用著軟儒的嗓音叫到:“你又來干什么?”
來人懶洋洋地拖著鞋子在地上摩挲,冷冷地笑起來:“我今天抱著凌瀧瀧送她回家。她確實很漂亮?!?p> 那人戲謔的神情讓女人心上一糾,猛得站起來,神情凜然的叫到:“尹鴻,你到底想對她怎么樣?”
男人趕緊抱住激動的女人,平復她的心情,安慰道:“尹矜,瀧瀧會沒事的。”
來人顯然便是那個讓凌瀧瀧夜不能寐的尹鴻,他無所謂地笑笑:“我還以為你早把你那個寶貝女兒忘了,只知道和他在這里喝酒呢?!?p> 尹矜雖然心疼女兒,卻還不至于被這個小輩嚇倒,輕笑出聲:“龍巖叫你娶她是嗎?我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p> 尹矜笑得如此云淡風輕,尹鴻不免心生疑慮,卻怕中了她的圈套,也不再多言,只拿了杯酒,說:“我再有什么進展會告訴你的。你們繼續(xù)。”說完,得意地帶著酒杯走了。
尹矜這才放松下來,疲累地靠在男人的肩頭,喃喃耳語:“凌海,這要到什么時候才是個頭?。俊?p> 凌海緊緊地抱著她,安慰到:“沒事的,你不是說過有我在你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嗎?我一直在這兒陪著你,會好的。”
尹矜已經(jīng)不知從何時開始,面前這個男人變成了她的全部,為了他,她漂泊了三十多年的心終于找到了可以倚靠的岸,她褪去了曾經(jīng)堅硬帶刺的外衣,回歸到一個小女人的姿態(tài)。她知道,只要有他在,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看著懷中的女人,他心如刀割,他曾經(jīng)承諾的,卻沒能像承諾的那樣給她永遠的安寧,沒能讓她快樂的度過此生,年過半百的他們?nèi)缃駞s還要接受女兒不在身邊的痛楚。
還好,他們還有彼此,就算女兒不再是原來那個單純、快樂的女兒,他們也沒有愧疚了,女兒總是會長大,離開他們的庇護的。就算曾經(jīng)的親人現(xiàn)在來傷害他們,他們也沒有什么怨言了,許多的東西已經(jīng)不能理清了,沒有理由了。
也許這便是因果循環(huán),也許有一天這個結(jié)打開了,那么他們所有的人便不可能有現(xiàn)在的關系和情感了?;蛟S現(xiàn)在的情況已經(jīng)很好了。
他們彼此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