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天已昏暗,可是凌瀧瀧仍能看得出那一大片花圃里全是各色各樣的玫瑰花,紅的藍(lán)的,粉的綠的,黑的紫的,斑斕艷目。雖說早已入秋,可是那花還是開得繁盛艷麗。
凌瀧瀧不由得笑了,似乎太久沒有笑過,她覺得這樣的表情牽扯著她的神經(jīng)時是那樣得別扭。
晚風(fēng)颯颯,吹落了一地的花瓣,飄出了一片絢麗花瓣彩云。
凌瀧瀧見著那如夢如幻滿天飄飛的花瓣,想起了那晚新房的絢爛,不禁又是淚雨依依。
尹鴻對凌瀧瀧的百般羞辱后,更覺天經(jīng)地義,再也沒有了一絲愧疚,他似乎已經(jīng)習(xí)慣,也很好地轉(zhuǎn)換了身份,只記得凌瀧瀧對他的嘲笑和他對凌瀧瀧的痛恨。
尹鴻找到了Justin,Justin還和原來一樣到處花天酒地,把那個漂亮、嬌弱的老婆冷冰冰地扔在家里,無盡的寂寞和黑暗等待著她。
尹鴻從不覺得男人應(yīng)該為了一個女人或者一個合法意義上的妻子,而規(guī)規(guī)矩矩的和所有的女人保持距離,不抽煙,不喝酒,不泡吧,這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世界,至少在尹鴻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
許久不見的Justin,還是渾身散發(fā)著一股子用金錢堆積出來的浪蕩氣味,走到哪里都是美女圍繞,眾星捧月般地炫目。
尹鴻不用打電話,不用動用人員搜索便知道Justin在哪里,在干什么。
果不其然,尹鴻到“慕潔”國際酒店的時候,恰恰看到Justin和一個豐滿的女人在角落里咬耳朵。
女人的臉看不到,卻看得出是個棕色皮膚極具活力與性感的女人。單單那一雙堅實(shí)有力的腿和那挺翹圓潤的臀就讓人熱血沸騰。只是卻不是尹鴻喜歡的類型,因?yàn)?,不太好掌控,絕對是個已婚女人,而不是單身靚妞。
尹鴻走來,笑說:“你在這兒快活,家里的老婆怎么辦呀?”
Justin看是尹鴻,也高興地打招呼:“你總算回來了,還以為你出個差有了新女伴,要移民呢。”
倆人擁抱示好。尹鴻說:“哪能呀。”又對那女人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那女人也笑得勾人心魄。
Justin給那女人遞了一個眼神,女人會意離開。與尹鴻擦肩而過的時候手若有若無的滑過他的小腹,然后是回眸的一個媚笑。
尹鴻毫不為之所動,只裝做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過和Justin笑談著。
兩個男人溝通最友好的方式便是喝酒,所以今晚,尹鴻又是喝得酩酊大醉,便先睡在了酒店。
凌瀧瀧依身在落地窗前,看著漸漸西落的太陽,看著漸漸變黑的天空,看著漸漸凋殘的花朵,心如秋風(fēng)一樣瀟涼淺薄。
“雪?!眻@在夜幕降臨的時候亮起了各個角落的電燈,華光璀璨。
凌瀧瀧被突然亮起來的燈嚇了一跳,她轉(zhuǎn)頭看到的不是尹鴻,而是一個端莊的帶著圍裙的女人,她才放心些。
女人畢恭畢敬的給她行了一個禮,然后很謙和的說:“凌小姐,我是尹先生的女仆,我叫蜜糖。尹先生叫我蜜姨,你也可以這么稱呼我。”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像一位和藹可親的母親,只是她的金發(fā)碧眸竟然說出的是一口流利的漢語。凌瀧瀧不禁多了一抹親和之感。
蜜糖看著凌瀧瀧慘白的面容也是一陣愛憐,似有似曾相識之感。
凌瀧瀧因?yàn)殚L時間沒有進(jìn)食,又耗費(fèi)了大量的心力,說話時的聲線也是顫抖著:“蜜姨。”凌瀧瀧想起身問好,不想?yún)s眼前一花,竟要栽倒在地,還好蜜糖眼疾手快一把便扶住了她,嘆道:“可憐的孩子,怎么被折磨成這般模樣?”
凌瀧瀧微倚著蜜糖,緩和了一會兒,腦子沉重的現(xiàn)象才好轉(zhuǎn)些,苦笑著說:“沒事,可能是因?yàn)樘脹]有吃東西,血糖跟不上了?!?p> 蜜糖這才放心些,扶著凌瀧瀧往餐廳去,說:“那我給你做點(diǎn)吃的,不吃東西哪里行呢?!?p> 凌瀧瀧救著一碗熱氣騰騰的面條細(xì)細(xì)地吃著,蜜糖在一邊看著。
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凌瀧瀧的胃早餓得沒了任何知覺,拿著筷子的手也沒有絲毫力氣,她吃一筷子面真得是艱難很多。蜜糖看著心里一陣酸澀心疼。
凌瀧瀧吃著也是淚眼汪汪,好像許久已經(jīng)沒有這么溫馨過,不管是蜜糖這個人,還是她做的面條,都讓凌瀧瀧想起了媽媽,她滿是感動和掛念。
吃下那一碗面,體力恢復(fù)些,凌瀧瀧的臉色也不那么嚇人了。只是蜜糖盯著她的臉左瞅瞅,右瞅瞅,總有種說不出來的熟悉感。
凌瀧瀧露出一抹飄渺的笑,感謝道:“謝謝了,蜜姨。”蜜姨,蜜意,多么好聽的名字,人也是一個甜甜的人,甜甜的笑,甜甜的話,甜甜的感覺。只是凌瀧瀧現(xiàn)在怎么都沒有吃了蜜糖的感覺,她的心是苦澀的,是絕望的,就像飄蕩在廣袤的大海上,望不到邊境。
蜜糖又是甜甜的笑著:“應(yīng)該的,尹先生讓我照顧你的一日三餐?!彼男ν耆凰埔粋€三四十的婦人的笑容,而是一個單純的少女才有的笑,像一潭清水,一望見底。
尹先生?他還關(guān)心她的死活嗎?若不是他顧忌人命官司,他才不會在乎她的死活吧。她悲涼地笑著,漸漸的更覺苦澀,如不是蜜糖笑容可掬,她便真要再流淚了。
凌瀧瀧不再想如此涼薄的尹鴻,只是關(guān)心著這個陪伴她的蜜糖:“蜜姨,你的中文名字是誰給取的?很好聽呀。中國話說得也很好,你是華裔美國人嗎?”
蜜糖愣了一下,像回憶著一個遙遠(yuǎn)的國度,回想著一個悠久的年代,忽而展顏輕笑:“我是法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