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結束的時候,銀杏兒對尹鴻說:“我想和你談談工作上的事?!?p> 雖然銀杏兒覺得這次尹鴻回來更加得親切了,之間沒有了曾經(jīng)的那層若有若無的隔膜,就像包裹糖果的那層米紙一樣,現(xiàn)在那層糖紙被舔盡了,更覺親密無間。但是,談及公事,銀杏兒還是很認真的,把他當作老板。
尹鴻扶著有些醉的銀杏兒說:“有什么事明天再說吧,你醉了,我送你回去?!?p> 銀杏兒確實醉了,許久她都沒有好好醉過了,或許因為見到了尹鴻高興,才喝多了,也許因為他們的故事而祝福,所以喝多了,或者因為她自己和那個人的結束而難過,所以喝醉了。不管什么原因,總之,她醉了,醉得一塌糊涂,后來從尹鴻的口里聽說,她醉了還一邊罵人一邊大哭。她只想殺了那個她罵的人,或者自己找個地縫鉆進去。
而尹鴻送銀杏兒回家,把她交給了山谷里的一個阿媽。他被她喝醉的胡言亂語嚇著了,原來,喝醉酒的銀杏兒是那樣得口吐污言穢語,卻心酸、豪爽、惹人憐愛。似乎在她開朗的外表下,有一顆脆弱而渺小的心,渺小得只能裝下一個男人,卻分外得堅強。
第二天,銀杏兒的酒醒了,記起了她還要和尹鴻談生意,跑去尹鴻住的酒店找尹鴻卻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離開了,臨走的時候給她留了一封字條和一張照片,告訴她,她昨晚的瘋狂,又祝福她最終會守望幸福的。
銀杏兒看完字條,心里滿滿的溫暖,但是,哪里才是她的幸福呢?
銀杏兒又看著那張照片,照片上是尹鴻和一個看著年紀很小的女孩兒,應該是他的妻子。他留這張照片是在鼓勵她,給她希望,她祝福他們。
銀杏兒卻暗自懊惱自己的粗心大意,花了這么多錢舉辦這場晚會,又把尹鴻大老遠的請來,竟然正經(jīng)事沒辦,喝了酒,還耍了酒瘋,她一頭撞死算了,怎么干什么都這么不順呢!
那次和白皇佛徹底談崩,很久銀杏兒都沒有去找他,雖然忘不了,卻也強迫著自己去忘記。他也沒再聯(lián)系過她。銀杏兒本來以為兩個人就此要一個向東,一個向西了,沒想到,今年剛開春,白皇佛的母親邵紫琪——邵董來找她了。
以前銀杏兒給白皇佛當助理的時候,他要她陪著邵董吃過飯、逛過街,邵董慈祥和善,兩個人也相處融洽。
那天早上山谷里剛下過小雨,春雨綿綿,雖然雨勢不大,但也濕了馬路,籠上了一層霧氣。山路濕濕滑滑的,天氣陰陰冷冷的。
邵董見了銀杏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說:“銀杏兒,我瞧著你是個通情達理的孩子。你可知道,這學校是皇佛的心頭肉,你如果還為他好,你就去找那邊的老板,把學校買回來吧。”
銀杏兒只冷冷地笑著說:“邵董,您疼愛自己的兒子??墒沁@學校賣出去了,我還怎么再要回來?”
邵董聽出了銀杏兒的不甘和委屈,便摟著她,安慰著說:“傻孩子,我只不過多嘴一句,你如果不想聽,就當我沒來過?!?p> 銀杏兒怎么能當邵董沒說過這句話?她又怎么能置白皇佛的感受于不顧?所以,她妥協(xié)了,舉辦了這次慈善會,力請尹鴻親臨現(xiàn)場,只是為了幫白皇佛要回學校,雖然她知道白皇佛注重學校,只是因為那是白清雪曾經(jīng)的夢想,可學校被賣掉也是她的責任。
可是,白皇佛無意中在網(wǎng)站上的廣告照片里看到了一個身影,似曾相識的身影,那個無數(shù)次夢回時縈繞著他的那個女人,只是,他知道,那并不是她。
白皇佛不愿意關閉那扇網(wǎng)頁,放大了網(wǎng)頁上的那張照片,盯著照片上的女孩兒一直看,坐在電腦跟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他不知道他為什么要對照片中的女孩兒那樣得迷戀,也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細細的在腦子中勾勒著那張熟悉而相似的面龐。
直至天再次黑下來,天邊的彩霞慢慢消散,白皇佛才關了電腦,開著車去了山谷找銀杏兒。連邵董叫他,他都沒有聽見。他似乎記得“慕潔”的老板也來參加了這次的慈善晚會。
隔著漫長的卻寥寥的幾個月,白皇佛再次走進這個小山谷,他的腦子里不是可愛的孩子,不是讓他頭疼的銀杏兒,而是那張漂亮的面容和那個叫“尹鴻”的名字。他希望他猜想的沒有錯,卻又害怕他猜想的完全正確,他不知道他有沒有能力來阻止將要發(fā)生的一切,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保護他所在乎的一切。所有的都是未知數(shù),他極速地駛向山谷。
白皇佛熟門熟路地走進銀杏兒住的地方,開口就說:“你電腦開一下,看看那個網(wǎng)站上的男人是不是‘慕潔’的老總。”
銀杏兒正坐在竹椅上,看著尹鴻留下來的那張照片發(fā)呆,白皇佛突然出現(xiàn)著實把她嚇了一大跳。驚訝他的出現(xiàn),因為他們已經(jīng)許久未見了,自從上次她從他家跑出來,他們就未再見過,更沒有像今晚一樣單獨相處,她有些驚慌失措,有些不自在的尷尬。想要對他發(fā)脾氣、數(shù)落他,來減輕她的緊張,卻又看見他很是一本正經(jīng),想是有重要的事情,便也不再扭捏,迎上來,一邊開電腦,一邊問:“怎么了?想去找他要回‘清清’?”
白皇佛低頭看電腦的時候,一下看見了銀杏兒剛隨手放在桌子上的照片,緊張的說:“你怎么會有這張照片?”
銀杏兒恍然大悟:“哦,對了,看我這腦子,你不用再開電腦了,這就是‘慕潔’的老總,尹鴻。照片是他送給我的?!?p> 白皇佛拿起照片來看著照片上的人出神,真得是太像了,也太巧了,或許這就是他要找的那兩個人。
銀杏兒見白皇佛盯著照片,神情有些許迷惘,惆悵間有絲希冀和激動。她小心地問:“怎么了?”
白皇佛一下從遙遠的記憶中抽離出來,說:“我要去一趟美國,這邊的事情就拜托你費心了?!?p> 白皇佛的話來得突然,銀杏兒問:“真去美國找他要學校呀?”
白皇佛微微一笑,似明媚春光一樣和煦,如無瑕白玉一樣溫潤,像汪汪深潭一樣清澈,美得讓人心醉,美得虛無縹緲,美得不食人間煙火。這樣的笑,銀杏兒真的太久沒有見過了,他純粹的笑容這些年來因為浮躁的商業(yè)社會,給他帶來了太多的壓力和不得不提高的商人才有的頭腦,現(xiàn)在的他,和十多年前銀杏兒在山谷中見他第一面時的笑容幾乎一樣,都是純凈的濃濃的希望。
或許,這樣的白皇佛,才是最初打動銀杏兒的那個他。
銀杏兒癡癡地望著白皇佛。
白皇佛卻不知,只說:“我要去找一個非常重要的人?!?p> 銀杏兒恍惚的回過神來,掩飾著她的失態(tài),說:“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