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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望一縷陽光

第九十三章 我是我自己

夜望一縷陽光 淕歡 1852 2020-12-21 14:46:27

  凌瀧瀧那天跟著尹鴻回家后,晚上就下了一場大雨。雖說春雨并不能和夏天的瓢潑大雨相比較,可那樣的雨在春天也實屬罕見了。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個晚上,時而滴滴答答,時而嘩嘩啦啦。凌瀧瀧整晚都聽得見屋檐上滴落的雨滴砸在水坑里的聲音,直到第二天拂曉,雨才收盡,留下一片暗沉的云。

  晨光透過云層灑下來的時候,已是日照半空了,亮麗的光把整個天都照亮了。澄澈清藍(lán)的天空照映著青翠蓬勃的草地,新發(fā)芽的綠樹點綴著半空,春鳥飛過叢林,驚起一片生氣。

  濕潤的空氣席卷著混有青草氣味的泥土腥味,漫延在帶有大自然氣息的樹林間,陽光的味道夾雜著清涼的空氣,晾曬著一切暴露在太陽下的東西,鳥語啁啾響徹深長的林道。延伸向樹林深處的石子路上,雨水積滿了坑坑洼洼的紋路,濕漉漉的叢林在微弱的風(fēng)下沙沙而落,沾附在樹葉上的雨滴沾濕了在石子道上漫步人的長發(fā)。

  白皙粉嫩的臉頰在翠如玉的樹葉映襯下更顯幾分嬌柔,風(fēng)拂耳際,縷縷青絲如絲絳般飄蕩,更得幾許柔情。

  纖柔的背影、幽深的林道、寂靜的氛圍,被陽光射穿瞬時落下的雨滴而折射出七彩的迷幻,空靈得有些許仙氣仙境的絕美。

  亦步亦趨地行走在濕滑的石子路上,闖過盡頭的一片低矮灌木叢,眼前便是一片廣袤的草地。

  凌瀧瀧身著一條月白色及踝長裙立在綠茵茵的草地上,清雅得猶如一朵含苞的白蓮,整個空氣都像凝結(jié)住了一樣,清凈、幽遠(yuǎn)。

  太陽散發(fā)出的光蒸發(fā)掉了空氣摻雜的水氣,清涼的空氣也變得溫暖起來,顆顆露珠在葉片上晶瑩閃亮。

  一個回眸淺笑間,靜寂的空氣也被傾瀉而下的陽光擊碎,騰起感染甚深的躍動。

  再一個轉(zhuǎn)身后,雙目被遠(yuǎn)離在草地另一邊的人牽引。

  一直追隨在身后的人看見她的滯愣,不滿起來:“我說過多少次了,不許看帥哥!”

  凌瀧瀧只是目不轉(zhuǎn)睛地傾吐:“我認(rèn)識他?!?p>  尹鴻依然抱怨著:“你竟然背著我認(rèn)識帥哥!你好大的膽子!”

  凌瀧瀧回頭看著尹鴻,乖順地說:“你別生氣。他是醫(yī)生,我去看病的時候認(rèn)識他的?!?p>  尹鴻一聽,剛才的無理取鬧一次都煙消云散了,關(guān)切地問:“你生病了?怎么樣了?好了嗎?你怎么不和我說呢?”

  凌瀧瀧驚惶地住了嘴,還好沒有說漏餡兒,想了想才說:“就是上次肚子痛的時候,已經(jīng)沒事了?!?p>  那邊的人也注意到了他們,邁著濕淋淋的草地走近,友好而溫儒地笑著:“尹太太?”

  凌瀧瀧同樣報以微笑:“白醫(yī)生?!?p>  來人的稱呼,讓尹鴻不得不在凌瀧瀧耳邊小聲地驚疑:“尹太太?”

  尹鴻的話問得沒頭沒尾,凌瀧瀧小聲地問:“怎么了?”

  尹鴻只是低頭睨著她笑著說:“我喜歡這稱呼。”

  凌瀧瀧這才發(fā)現(xiàn)這個稱呼的玄妙與美妙,羞紅著的臉上卻是坦然:“我也喜歡?!?p>  那人見他們兩個交頭接耳的,也只能略顯尷尬地轉(zhuǎn)移話題:“沒想到在這里能夠碰到你?!庇挚吹揭慌缘囊?,故意問道:“這位是?”

  凌瀧瀧回頭與尹鴻對視,眼波觸及之處像是開滿春花一樣沁人心景,濃濃的幸福裝飾了笑顏:“我丈夫,尹鴻?!?p>  很官方的打招呼的方式:“您好?!?p>  尹鴻油然而生的一種自豪感與優(yōu)越感一并爆發(fā)了:“你好。謝謝你給我太太看病?!?p>  那人一下沒反應(yīng)過來,遲鈍了一下才說:“哦,應(yīng)該的,我的工作。”

  尹鴻對這樣的回答一向不感冒,只是不爽面前這個男人:“哦,對了,你們怎么認(rèn)識的?”

  凌瀧瀧怕尹鴻察覺什么,搶著說:“他是姑姑的醫(yī)生。我那次去姑姑那,也就順便讓他看的。”

  尹鴻似乎對這件事不太感興趣,轉(zhuǎn)目斜看著那人:“哦,是這樣???”

  男人雖察覺尹鴻對他的不友善,也只能無可奈何地點頭:“嗯?!?p>  尹鴻不再說話,只是擺著臭臉睇著那人,手扯了扯凌瀧瀧的衣袖。

  凌瀧瀧見尹鴻這樣的態(tài)度,只好賠笑臉:“白醫(yī)生,我們還有事,先走了?!?p>  白皇佛瞧著他們兩個的樣子,也只是微笑著說:“再見?!彪m整句話只有兩個字,卻吐露出他極好的修養(yǎng)和滿腔的友善、溫和。

  不等凌瀧瀧再多待會兒,尹鴻就連拖帶拽地拉走了凌瀧瀧。

  穿過返回去的灌木叢,凌瀧瀧終于再也受不了尹鴻的霸道,甩開他箝制她的手,很氣憤:“你太過分了!”

  尹鴻絲毫不覺得自己有什么不對,只是覺得自己太在乎她,反而被她數(shù)落,更覺憤懣:“我怎么了?你對他那么親近,你別忘了,你是我的人!他算什么東西!”

  凌瀧瀧從未聽過這樣的謬論,反駁道:“你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和他那么親近?我和他只見過兩次面。再說,我不是你們?nèi)魏我粋€人的,我是我自己,就算你是我的丈夫,也沒有權(quán)力干涉我交朋友。”

  凌瀧瀧只是在講述她認(rèn)為正確的道理,尹鴻卻覺得她似乎并不那么在乎他們的感情。他很忿怒,卻好像再也對她下不了手,滿腔的怒火只化作動力逃得遠(yuǎn)遠(yuǎn)的。

  望著尹鴻漸行漸遠(yuǎn),最終消失在林道那頭的身影,凌瀧瀧只覺渾身冰涼、麻木,憋悶在心中的委屈轉(zhuǎn)化為淚水模糊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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