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秋天,滿地碎了的楓葉,如燃盡的火焰。我點燃了熏香,氤氳了視線,依靠在窗前,等待媽媽的來電。叮鈴鈴的手機鈴聲把我喚醒,將我從發(fā)呆中拽回,我接通電話,熟悉親切的聲音從耳畔響起,我空洞的瞳孔有了光亮。呼呼的秋風(fēng)吹過,即使是只穿了一件短袖,也未察覺寒意。母親第一次打電話時我剛跟剛子分手了,這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晴天霹靂。我今年28了,和剛子談了6年的戀愛,因為積攢的小矛盾終于爆發(fā)了,我們分手了。我不能接受這一現(xiàn)實,我嘗試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發(fā)現(xiàn)無濟于事。從剛子家出來的時候,我落魄的像條沒人要的流浪狗,我委縮在一間合租屋中,忍受著垃圾所散發(fā)的惡臭,還要受著一群猥瑣的大叔們的覬覦與窺探。我看著自己第一學(xué)歷本科,卻找不上合適的工作,留下了眼淚。我去小藥店買了一點散裝的安眠藥,決定離開這個讓我失望的世界。藥買好了,就在我往回走的路上,我手機響了。我無力地掏出手機,不寄什么希望,畢竟,給我打電話的除了推銷商品的就是詐騙的了,我掃過手機屏幕,屏幕上赫然顯示著一個大字——媽!在那一刻,我只覺詫異,心中卻是無限欣喜,我早已記不清母親那時對我說的話了,我只記得,掛了電話,我把安眠藥扔進了垃圾桶里。在那之后,我對生活有了信心,不愿辜負母親的期盼,我考了研究生,開始了新的挑戰(zhàn)。再次回到校園,一切都那么新鮮可愛,我住進了和城堡一樣的宿舍,有了三個和妹妹一樣的室友。我本以為從此會一帆風(fēng)順的,可是畢竟有年齡的代溝差。觀念價值的不同,使我們經(jīng)常爭個面紅耳赤。我本是寬和的,可無奈她們年輕氣盛,終是不歡而散。換了宿舍,卻被議論紛紛,無緣無故地遭受別人的白眼,我很不是滋味。我想起以前對待她們的種種的好,她們統(tǒng)統(tǒng)不記得,唯獨一次的小爭吵卻被反復(fù)議論。我心情煩躁,想,既然你們這樣說我,我就這么做給你們看是了。又是熟悉的鈴聲響起,又是母親殷殷的笑容,又一次,我的煩惱被撫平,我選擇了鎮(zhèn)定。后來,我也有了孩子,我與她產(chǎn)生了爭執(zhí),理由很簡單,她不想寫作業(yè)只想看電視。我一聽,就火了,火蹭蹭往頭上躥,我穿上大衣奪門而出,哐當(dāng)一聲關(guān)上門,把她鎖在家里。在大街上漫無目的的閑逛,看著別的母親牽著孩子玩,我竟突然有些難受,那個小壞蛋,我真想她。我撥通了家里的座機電話,她接了,我跟她說,好好寫作業(yè),媽回家給你買雞腿吃。聽見她對面甜甜的笑,我好像有一點懂得了我的母親。又是一個寂靜的秋天,我沏好一壺龍井,靜靜地坐在落地窗前發(fā)呆,等待著媽媽的來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