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一一以為淩風諾只是在安慰她,忍著想哭的沖動說:“早知道今天晚上會被落下,我早上來的時候就不在車里睡覺了,那樣的話我起碼還能記得回去的路!”
淩風諾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的天真。
不說在晚上,一般人就是在白天,沒有任何工具想走出這里也不容易,更別說她一個可能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的小姑娘了!
無奈現(xiàn)在她被困在這里,情緒已經(jīng)很崩潰了,他也不好再說什么,只說了一句“千金難買早知道”,希望緩解一下她內(nèi)心對自己的譴責。
接下來幾分鐘,兩人都沒說話。就在元一一以為他們今晚真的沒希望回去的時候,淩風諾終于恢復了力氣。
他利落地站起來俯視著坐在沙地里的元一一道:“站起來,我送你回去。”
說著,還伸出了自己的手準備扶她起來。
元一一看著他伸在自己面前修長而有力的手,仿佛看到了希望一樣。
“你真知道路?”她抬頭問他,眸子里隱隱閃著星光。
他凝著她的眸,給出肯定的回答:“知道?!?p> ……
因為元一一在身邊,淩風諾不好施展神力,只好先確認了方向,攙扶著她往前走。
太陽已經(jīng)完全下山了,沙漠里的溫度已經(jīng)達到了零下,元一一冷得直哆嗦,淩風諾攙扶著她都能感覺到她在抖,于是脫下了自己的風衣披在了元一一的身上。
元一一想拒絕:“你別給我了,給我披了你怎么辦?”
“我不冷?!睖R風諾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冷。
可元一一卻以為他是在逞強,非要把身上的風衣給他還回去。
他的風衣太大,元一一個子又不高,他的風衣在她身上已經(jīng)拖地了,這一來一往,她一不小心踩到了風衣的下擺,衣服又向上一提,把自己給絆倒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沙漠里摔倒雖說屁股沒那么疼,可是她的腳踝卻因為天氣寒冷,又走了很多路,現(xiàn)在又被絆了一跤,疼得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淩風諾見突然倒下去的元一一“嘶”了一聲,忙低身下去問他的情況:“怎么了?”
“沒事沒事!”元一一沒太在意,腳她也不是沒崴過,站起來忍著疼扭一扭還能走。
淩風諾卻沒相信她的話,彎下身拾起風衣強制性地套在她身上,雙手分別伸到她的背部和腿彎,直接打橫抱起了她。
元一一一驚,非常不習慣,她還沒被陌生人這樣抱過呢,“你你你,放我下來吧!”
淩風諾不為所動,“你走得太慢了,這樣快點。”
此時的元一一才不要聽他什么歪理,她只知道她現(xiàn)在非常不習慣!
“沒事兒,我跑著跟你,你放我下來!”
抱著她的男人仍舊不為所動,甚至都不說話了,只是一味地往前走。
元一一鬧了會兒,見他完全不理她,杏眼圓圓地瞪了他一會兒,看他那威嚴的模樣,心里憋屈卻不再鬧了。
也許是白天太累了,也或許淩風諾的胸口很溫暖,元一一在他懷里竟然睡著了!
淩風諾見懷中的人兒氣息已然平穩(wěn),松了口氣,施展神力迅速回到了牧州酒店附近。
等看到了牧州酒店的燈光,他低頭看了眼安靜地躺在他懷里的元一一,想到剛才她扭傷的腳,低頭輕輕地吻上了她的唇。
幾秒后他抬起頭,輕聲喚她:“一一?!?p> 元一一夢中感覺似乎有一股清流從自己的嘴唇淌入,蜿蜒至腳踝處,讓她舒服了許多,然后就聽到有個人在叫她。
她瞇著眼睛,似醒非醒,直到她動了一下自己的手臂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麻木了才清醒過來,向四周望去,燈火通明。
“我們到了?”她有些激動,更有些佩服淩風諾。她感覺只是睡了一小會兒,他們竟然就到酒店了!
激動的元一一完全沒有思考為什么他會知道她住在牧州酒店,從絕望中走出來,幸福的感覺沖昏了她的頭腦。
她現(xiàn)在迫不及待想回去找叢妍說說她的經(jīng)歷,卻發(fā)現(xiàn)自己還被淩風諾抱著,不好意思地說:“那個……謝謝你,能先放我下來嗎?”
淩風諾依了她的意,輕輕地讓她雙腳著地。
元一一站穩(wěn)后跺了跺腳,“誒?不疼了!”她就說嘛,她又不是沒崴過腳,忍一下痛就好了!
克制著想沖回酒店的沖動,她抬頭問:“你手麻嗎?累不累?要不……”
淩風諾本想說不累,但聽到她沒說完的后半句,似乎猜到了她會說什么,饒有興致地等著她說完。
可是元一一卻偏偏卡在了這個“要不”上。她本想請他進去休息一會兒,卻發(fā)現(xiàn)這個時間已經(jīng)不太合適,況且這是她工作的地方,不能隨便帶陌生人進出。
這下元一一犯了難,人家好歹帶她走出了沙漠,還抱了他那么久,自己卻不能說一句“去我那邊休息一會兒吧”。
無奈,她只好給淩風諾鞠了一躬:“對不起!”
淩風諾正等著她說那后半句,等來的卻是她的一個九十度的鞠躬和一句“對不起”?
他疑惑不解:“為什么要跟我說對不起?”
元一一直起身來低著頭,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一般,囁嚅著說道:“一是對不起上次誤會你把你送進局子里,二是對不起我現(xiàn)在住在工作的地方,不能請你上去休息一會兒。”
淩風諾輕笑,裝作沒聽清楚似的又問了一句:“對不起什么?”
“對不起……”元一一以為他沒聽清楚,抬頭正準備說清楚點,卻碰上了一雙戲謔的眼睛,頓時住了嘴。
她推了推厚重的眼睛,憨憨地抬頭問:“你是耳朵不好使嗎?”
“呵呵……”淩風諾輕笑一聲,手扶上她的頭,“你不用管我,我在這兒有住處?!?p> 被淩風諾摸著頭,元一一內(nèi)心升騰起一絲絲異樣的情愫,不敢深想,她道了聲謝就跑開了。
淩風諾遠遠望著她進了酒店的門,方才伸手,似是留戀地輕觸了自己的唇。
水族的人有一種治愈傷痕的本事,雖然治愈傷痕非接觸而不能,但也并非必須用嘴唇接觸,他也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就迷了心竅,想嘗一嘗她唇瓣的味道。
元一一走到酒店門口,站著平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踏入大廳的門,剛進去就看到了在大廳焦急徘徊的叢妍。
“妍姐!”元一一像見了親人似的什么也不顧了,張牙舞爪地跑上去抱住了叢妍。
“你去哪兒了?”被抱的叢妍有些不習慣,愣了一下伸手推開了緊緊抱著她的元一一,皺著眉頭,眸中盡是焦急:“你怎么亂跑!你這是在工作你知道嗎?你丟了還得讓一群人去找你!”
“對不起對不起!我,我是去給你找手鏈了,一下子忘記收工了,就沒跟上來,對不起……”
“什么?那你怎么回來的?”叢妍驚詫她竟然能只身回來,想看看她傷著沒有,這才發(fā)現(xiàn)她身上披著一件男人的風衣,問道:“有人送你回來的?”
“嗯!”元一一也才注意到,淩風諾的大風衣還在她身上,也不知道他們能不能再見了,下次見面一定得還給他。
那就不奇怪了,叢妍拉著她就往電梯走;“先去上面暖和暖和?!?p> 上了樓,叢妍給她熱了杯牛奶,又去陽臺打了個電話,回來坐在了沙發(fā)上。
她看著正在喝奶的元一一,忍不住批評起她來:“你真是,知道收工了還跑那么遠,你這是被人救了送回來,如果沒人救你,你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元一一低頭聽著她的批評,知道她是擔心自己的安全,也沒還嘴。
叢妍繼續(xù)說:“一會兒找你的人回來,你記得給他們道個歉?!?p> “嗯,知道了。”元一一此時像個被家長批評的小孩子,乖乖地聽話。
“還有,”叢妍囑咐道,“以后我拍戲的時候你就乖乖在我座位上待著,有什么事記得跟我說一聲,還有收工的時候不管別人讓你做什么,你跟在我身邊兒就行?!?p> “哦?!痹灰话察o地聽著叢妍的訓導。
門外突然傳來敲門聲,她放下杯子去開門,想著應該是去找她的劇組同事。滿懷笑臉地開了門,卻看到了風塵仆仆的葉炳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