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黃的落葉拂過大地,帶走三伏天的酷熱,為這熱鬧非凡的朱府,帶來了一絲蕭瑟。
身上蔽體的道袍換了一次,又一次,直到穿上了錦緞制成的華服;玉食吃了一種又一種,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海中游的,珍惜的瀕臨的,趙毅都有幸吃到;腰間的玉佩,帶了又摘,從香囊到玉佩,再到最后的金鑲玉。
趙毅覺得自己已經(jīng)墮落了,遙記得上一次想起系統(tǒng)任務(wù)還是三個月前,若果不是系統(tǒng)頁面與空間的存在,他甚至有一種自己就是生長在這個世界的感覺。
每每想到主世界與這里的落差,都有一股想留下的沖動。
在主世界那邊,可以說除了父母,他一無所有,在社會中也是一個可有可無的人,可在這里他是主子,被一群下人伺候環(huán)繞,手下也有幾百下人可以調(diào)動,每天不用為生活奔波,空間中還有千兩黃金,每天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重要的是他現(xiàn)在,要風(fēng)得風(fēng)要雨的雨,這種財富與權(quán)勢的滿足感,一時間填滿了趙毅內(nèi)心。
諾大的丹房中,一圈圈高達數(shù)丈的藥材柜,將中間的丹爐團團圍住,幾十幾個丹童在其間穿梭,找尋藥材。
趙毅與丹爐正居其中,兩個風(fēng)火童子在一旁控制火候,他緊盯著爐火,感受和藥材之間的的每一分變化,即使投放入新的藥材。
爐火漸漸熄滅,丹藥的芬芳好彌漫而出。
“好了!今天就到這吧!你們下去吧!”
眾丹童答道:“是!老爺!”
趙毅沒有理會,直到聽見一聲關(guān)門聲后,才睜開微閡的雙眼,從寬大的袖袍中拿出上好的羊脂玉瓶,將兩粒微微泛著流光的丹藥裝入其中。
“不容易呀?這朱府的藥材都快用光,才煉出這續(xù)命丹,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就可以吊住一年的壽命。這正常的丹藥效果,終究敵不過奇丹?。〔贿^好在無副作用,這可是保命的東西,得收好!”
推開門,走到臥室,張開雙手,兩邊的丫鬟會意的走上前來,溫柔的替他脫下滿是煙火氣息的外衣,換上華服,幫他擦拭臉面,整理衣袍,趙毅沉浸在這溫柔鄉(xiāng)中,樂不思蜀,渾然不覺得這是英雄冢。
趙毅揮揮手,一副老爺做派,兩邊的侍從悄然退下。
從袖中摸出三瓶益氣丹藥。
“管家!這是少爺,老爺,夫人們的丹藥,你給送去吧!”
管家彎腰伸出雙手,恭敬的收下,抬頭看著眼前這個涼州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人物,一時間有些恍惚,心中不禁浮現(xiàn)出一句話,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這可當(dāng)真是世事難料!
三個月前,趙毅發(fā)現(xiàn)管家名義上聽自己吩咐,實際其實就是監(jiān)視自己,看著他形影不離的跟著自己,心中越發(fā)感到煩躁不安,索性遣散了院子里的仆人,搬到了這朱府來專心煉丹。
趙毅的胃口豈是那么容易滿足的。
他一進朱府,就大量的采購藥材,其中不少都是價值千金,有的甚至達到萬金,看的朱少爺這個敗家子都覺得膽戰(zhàn)心驚,但一想到自己的佩佩與奇奇,越來越活潑,也就當(dāng)作沒看見,畢竟眼不見心不煩。
這么大筆的支出怎么可能瞞得過朱老爺,朱府很快就對朱公子開展了三堂會審,他這個軟蛋被朱老爺一嚇,就將經(jīng)過全部交代。
朱老爺是人精中的人精,他立馬就想到趙毅這種人煉丹奇人,有多大價值,簡直奇貨可居,便綁著朱公子與管家到趙毅面前賠罪,趙毅看著六十有余的老人在自己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雖猜測到他可能是在演戲,但還是心軟的答應(yīng)翻過這一篇。
后來,朱老爺對趙毅像親兒子一樣,他的要求,不但有求必應(yīng),還要做到最好,女為悅己者容,士為知己者死,這可將他感動壞了。
管家接著說道:“道長,老爺請你過去!”
趙毅立馬答應(yīng):“好”
朱老爺是一個長相平凡的人,并無什么奇特之處,但就是這么一個人,卻可以在涼州城呼風(fēng)喚雨。
他的身體在吃了三個月的丹藥后,變得愈發(fā)硬朗,發(fā)根處多了點點黑色,臉上更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看著走進來的趙毅,身體里全部的親和力瞬間發(fā)動,連忙迎上去。
“青逸,快,這邊坐?!?p> 說這拉著趙毅坐在自己身邊。
趙毅一臉關(guān)切道:“不知老爺找我何事?難道是丹藥出了問題?”
朱老爺埋怨道:“難道沒事就不能找你,聊聊天?”
看著趙毅欲要辯解,突然笑道:“哈哈!老夫是在和你玩笑,不用解釋。這次叫你過來是有事相求?!?p> 趙毅連連擺手:“不敢當(dāng),老爺有事但請吩咐,我必傾盡全力?!?p> 殊不知他的這番表現(xiàn),與三月前,管家在朱少爺面前表現(xiàn)一般無二。
朱老爺心中點點頭,現(xiàn)在這匹野馬算是初步馴服了,可是突然又想到什么,嘆道:可惜??!
臉上笑容依舊:“青逸,我們之間不必如此。想必你也聽聞匈奴軍隊屢犯邊關(guān),難民流離失所??涩F(xiàn)在國內(nèi)唐王昏庸,各個勢力群雄割據(jù),根本無力制止匈奴南下,我朱家雖盛名在外,可終究是商旅之家,萬一哪天戰(zhàn)火蔓延至此,我朱家樹大招風(fēng),肯定會首當(dāng)其沖,我聽聞青逸你也精通堪輿風(fēng)水,想請你為我朱家建寶庫一座,存放金銀,萬一哪天朱家遇難,后人也可憑此重新開始?!?p> 趙毅雖然覺得他說的有道理,但百年的帝國千年的世家,王朝在如何變幻,朱家只要舍得財富,應(yīng)該也不至于落寞。
寬慰道:“老爺,是不是擔(dān)憂過度,朱家怎么說也是一方大家族,稱得上是世家,何以至此。”
朱老爺搖著頭笑笑:“人老了,就愛多留條后路。但愿是我杞人憂天了,但這件事還是要辦的,你先下下去辦吧!我現(xiàn)在有點累了。”
趙毅看著朱老爺滿臉的愁容:“老爺多保重身體,我先下去了?!?p> 趙毅獨自一人走在富麗堂皇的朱府中,看著一群鶯鶯燕燕,處處鳴鳴啼啼,宛如世外桃源,人間仙境。
“哎呀!自己的續(xù)命丹因該給朱老爺一粒的!”
轉(zhuǎn)身走到朱老爺?shù)姆块T外,突然聽見屋內(nèi)傳來的聲音。
經(jīng)過這三個月的修煉,趙毅成功找到了氣感,現(xiàn)在不但身強體壯,而且耳聰目明,遠超乎常人。
只聽見管家與朱老爺講到。
“真的要將建造寶庫的重任交個那個青逸?!?p> “他現(xiàn)在和你一樣,都是我養(yǎng)的鷹犬,只不過他現(xiàn)在還沒有完全馴服,不過寶庫的事倒是可以交給他去辦,畢竟他還是有些本事的?!?p> “可是那些建造的人該怎么辦?”
“笨!那么多流民死幾百上千個,又有誰會知道,這點還要我教你。”
“那青逸道長?”
“可惜他終究不姓朱啊!”
“老爺我明白!”
外邊的趙毅聽的后背發(fā)涼,差點癱倒在墻壁上,臉被氣的一陣紅,一陣白,像極了川劇變臉。他們后面的對話,趙毅以沒心情去聽滿腦子都是,可惜他終究不姓朱,這句話。
良久之后。
趙毅心中嘆道:“我本將心比明月,奈何明月照渠溝。”
“終究還是我太年輕了,玩不過這這只老狐貍,被這糖衣炮彈打中,豬油悶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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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平靜的反思后,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趙毅心中只有兩個字——復(fù)仇。
擱置三個月的朱之墓計劃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