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手示意,琴師早已站立于兩面鏡子之間。
鏡中反射出一道道竹青色的身影,一直蔓延自無邊無際的鏡中世界。
震驚于眼前的操作,浟浟緩步也走入那雙鏡之間,在那獸皮大鼓之前站好。
雙手拿起那包裹著紅色布頭的鼓槌,手掌在鼓皮之上蹭了蹭,一股光滑之感傳來。沒有一絲粗糙之感,想來制作此鼓的獸皮也是來歷不凡。
下一刻,浟浟也不遲疑,左手之上的鼓槌猛然砸下。
“咚~”
旋即抬起,一道整整齊齊的震耳鼓聲,以一種恢宏之勢,傳入祁琪耳中。
“這就是戰(zhàn)鼓嗎?”
第一次聽過鼓聲的祁琪,內(nèi)心不由得對這種磅礴的氣勢所震驚。
簡單一槌,但卻不是一聲鼓響。兩面鏡子互相反射間,那鏡中之人宛若活了過來一般—動作整齊劃一。
并且不同于那普通的鏡中影像,這些人影,雖在鏡中,卻是能真實地擂響戰(zhàn)鼓,當真奇異非常。
“咚~”
之間浟浟又是一槌下去。
伴隨著這一槌,一息遠古之氣在這不大的房間里瞬間蕩開。仿佛遠古兇獸蘇醒,讓人不寒而栗。
“咚~咚~咚~咚~咚……”
一槌一頓,就這般連續(xù)十五聲震人心魄的鼓聲,瞬間點燃了三人的熱血。
雖然三人都沒有經(jīng)歷過殘酷的戰(zhàn)場,但此時此刻,三人宛若就置身于那百萬軍中,隨時隨刻準備沖殺入敵陣。
《沽藍調(diào)》,七古族和八藍族聯(lián)合譜制的戰(zhàn)歌。相傳兩族世代交好,為了在那場遠古大戰(zhàn)中奮勇殺敵,才有了第一名酒—沽藍酒和這絕世戰(zhàn)歌—《沽藍調(diào)》。
傳聞七古族曾有800勇士,在這戰(zhàn)歌之中,愈戰(zhàn)愈勇,擊殺實力相當?shù)臄?shù)萬敵眾。
世人本不信,但祁琪現(xiàn)在卻是有些相信了。這才剛剛開始,十五道鼓聲,便將他的血液徹底點燃。
要說這是一首戰(zhàn)鼓,不如說這是軍前的一曲強心劑。它能驅(qū)散人心中的恐懼,它能喚起人心底的勇敢。
恐懼是人的天性,沒人能徹底拜托內(nèi)心的恐懼。但輝煌磅礴的戰(zhàn)鼓聲中,攜帶著沖天的戰(zhàn)意,卻能讓人暫時忘掉恐懼。
一個毫無懼意的人,在戰(zhàn)場之上,也必將是一個戰(zhàn)無不勝的人。
正是有這么一曲《沽藍調(diào)》,才成就了遠古大戰(zhàn)中七古八藍兩族的赫赫威名。
喝著烈酒,身后響起滾滾戰(zhàn)歌,試問哪一個男兒不想為身后之人誓死一戰(zhàn)?
不過,難以想象,強如這般的七古八藍兩族,在遠古之戰(zhàn)后,卻是詭異地銷聲匿跡了。
有人說他們被滅滿門了,也有人說他們家族敗落從此隱匿不出,反正世間對于這兩族的猜測多如牛毛,但都只是猜測而已。
眼神瞥了瞥浟浟和琴師,內(nèi)心卻是突然有個疑問,
“這兩人如何有這《沽藍調(diào)》的樂譜?”
世間對七古八藍兩族猜想雖多,但這片宇宙之中,七古八藍族現(xiàn)在確實沒有出世,這一點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關(guān)于那更為神秘的《沽藍調(diào)》,已失傳甚九,現(xiàn)在突然聽到這所謂的《沽藍調(diào)》,難免讓人內(nèi)心生疑。
“七古八藍出自沽藍域,而浟浟也來自沽藍域。想必這浟浟與那七古八藍兩族淵源頗深,甚至……甚至浟浟便是那七古八藍兩族之人?;蛘呤?,那浟浟口中的飄渺帝國,便是七古八藍兩族之一吧?!?p> 遠古大戰(zhàn)過后,世人只是未曾見過七古八藍兩族,卻也不代表兩族隕落。甚至,祁琪今日便能確定,這兩個超級大族,還存在于這世間。
遠古十四大族,皆以數(shù)字命名。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百千萬億。
其中七古八藍就是其中兩個。
這些遠古大族要說有多強大,可以說,他們鼎盛之時,就是現(xiàn)在的神族,也是比不上。
祁琪身為玄角族,而玄角族,在那《宇宙怪獸全錄》之中排行第七。
也不知道是不是數(shù)字7和8的緣分,就像遠古的七古八藍兩族一樣,宇宙怪獸之中,排行第七的玄角族和排行第八的鏡族,也是世代交好。
而再次看向琴師,祁琪卻是再次疑惑了起來,
“這個鏡族之人,和沽藍域相距甚遠,也不能修煉,按照他的身世和實力,應(yīng)該是不可能接觸這《沽藍調(diào)》?。 ?p> 其實不僅祁琪意外,剛開始浟浟只是隨口說出這《沽藍調(diào)》之名的,她卻也是萬萬沒想到琴師居然真的懂得。
疑惑歸疑惑,三人還是被這《沽藍調(diào)》的氣勢所震驚了。
此曲以十五道鼓聲開篇,氣勢磅礴,振奮人心。通篇鼓聲為主,輔以笛聲和編鐘。此三種樂器最為重要,當然還可以輔以更多的,但此三種,卻是已經(jīng)能滿足此曲。
而此時此刻,雖只有兩人,雖只能演奏兩種樂器,然其中的氣勢,卻是絲毫不弱。
而下一刻,一聲悠揚的笛聲,接著那鼓聲,驟然響起。旋即,雄渾的鼓聲配合著悠揚的笛聲,或高或低,氣勢磅礴而來。
此刻的祁琪,仿若置身前軍,對面便是敵方的千軍萬馬。氣氛危急,兩方人馬劍拔弩張,但又沒有退路,只能更加握緊手中的武器。
這便是祁琪此刻內(nèi)心的真實感受。不得不說,這《沽藍調(diào)》確實有其獨到之處。
難以想象,這要是在戰(zhàn)場上能演奏上這么一曲,一方的戰(zhàn)斗力能得到多大的增幅。而這一曲,可能就能決定一場關(guān)鍵戰(zhàn)局的勝負。
世間的輔助,或是那法域的魔法師,施以各類法術(shù);或是通曉奇門遁甲的陣法師,展現(xiàn)各種陣法。
而像這類以音樂影響人心中戰(zhàn)意的,倒是少見。
有激發(fā)人心中斗志,那便亦有抹滅人心中的斗志。
想到此處,祁琪不由得內(nèi)心生出一抹寒意。
而就在此時,一陣陣鐘聲卻是又加入了這恢宏的戰(zhàn)歌之中。
“還有第三個人?”
祁琪疑惑,投去目光,卻是瞧見那鏡面之間,明明卻是只有兩人而已。
而眼角一偏,祁琪卻是震驚地發(fā)現(xiàn),雖然那琴師在吹著一支玉笛,然而那鏡子之內(nèi),卻是儼然另一副景象—鏡子之中,琴師席地而坐,其面前一排排整整齊齊、大小各異的編鐘。
“不會修煉也能運用能力誒!”
顯然,這些鏡像也是鏡族能力范圍之內(nèi),然而對于一個無法修煉的人來說,能運用起來,已經(jīng)是十分神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