廢棄城鎮(zhèn)的另一頭這幾天氣氛十分不錯。
快到一年一度的祭祖節(jié)了，所有人都沉浸在一股濃烈的喜悅之中。
這一天，也是小孩子們成年的日子。
而這個成年，不是指年歲足夠，而是有著他們族內(nèi)特殊的衡量標準。
在祭祖節(jié)這一天，自認為已經(jīng)成年的小孩子們可以在祭司的允許下攀登祭祀臺。
祭祀臺其實也不高，只有幾米高，數(shù)十米方圓。
平日里不少小孩子都會偷偷爬上去玩，守衛(wèi)祭祀臺的守衛(wèi)也大多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只是臨近祭祖節(jié)，所以最近的守衛(wèi)可是嚴得緊，除了祭司允許的人外，任何人都不得踏上祭祀臺臺階。
話說回來，祭祖節(jié)這一天的祭祀臺可不像平日里那樣可以輕松攀登而上。
那一天，小孩子們想要走上祭祀臺時，每一階石梯對他們都是一個嚴酷的考驗，
每上一階石梯，小孩子們將會接受從心底到肉體的考驗。
每上一階，他們的身體就會變得更重，直至舉步維艱。
每上一階，他們眼中、腦中就會出現(xiàn)莫名的恐懼感，直至精神崩潰。
每上一階，他們抬頭看去的祭祀臺上似乎會有魔神正在等著他們自投羅網(wǎng)，直至向它屈服跪倒在地。
當然……這些都是成年人們口中嚇唬小孩子們的“故事”。
具體如何，成年人們都不會告知小孩子。而被考驗刷下來的不合格的小孩子們也對考驗閉口不談。
這也是習俗的一部分，沒人會去違背。
在外人來看，就是“爬樓梯”而已。
但是對于他們來說，卻是流傳至今的古老傳承中的一環(huán)。
……
今天的祭祀臺依然在緊張的布置之中，十多個被祭司選中的人在祭祀臺上緊張的忙碌著。
他們需要把以往的祭祀儀式用到的物品，毫無紕漏的制作，并擺放到它們應該在的位置。
在這之前，儀式用品還需要精心的檢查，若是有任何瑕疵都是對祖先的不敬。
一個小孩子正在他的母親身邊幫他的母親干著活。
他們是沒有被祭司選中的工作人員之一，他們要做的就是幫助祭祀臺上被選中的工作人員干外面他們能做的活計。
被祭司選中的工作人員有十數(shù)位，而幫助他們的像小孩子和他母親的人就更多了，零零散散的在祭祀臺四周遍布了數(shù)百人。
他和他母親干的活就是把一張去年用過的祭祀用獸皮仔細的清理干凈。
雖然這張獸皮已經(jīng)被精心的處理之后才放置的，但是放了一年了，總歸會有一些臟東西或者命硬的小蟲子住在上面。
小孩子坐在母親旁邊拉著獸皮的一角仔細的查看著，那架勢就差把眼睛懟獸皮上了。
“母親~我今年能去登高嗎？姐姐比我大一歲，但是她前年就被你們允許去登高了！而且她還成功了！”
小孩子從獸皮中捻出一只小蟲子捏死在手中丟掉后，猶猶豫豫的問他的母親。
穿著一身緊身獸皮，坐在一張矮石凳的母親圈起自己的尾巴，用尾巴撫摸了一下小孩子的腦袋道：
“今年也不行?！?p> 小孩子氣惱的道：
“為什么！我哪兒不行了！”
倒是他雖然很是氣惱，卻也沒有忘記手里的工作，只是胡亂拍打地面的尾巴在表示著自己的不滿。
母親用自己粗長一些的尾巴壓住了小孩子焦躁的尾巴：
“別揚起灰塵?！?p> 小孩子亂動的尾巴就停了下來：
“隔壁和我一年生……”
母親沒有等小孩子把話說完就開口道：
“明年好嗎？”
母親看到孩子一臉的不高興，最終還是松口道：
“你要是真打算今年就去參加登高的話……去問你老師吧，你老師同意了，我就同意?！?p> 本來還在想著怎么說服自己母親的小孩子，沒想到母親這么快就改口了，立刻高興的道：
“那我去……”
母親沒讓小孩子把話說完，就用粗長的尾巴敲了他腦袋一下道：
“活干完再說?！?p> 小孩子咧嘴一笑道：
“好！”
而母親卻幽幽的道：
“你不用和你的小伙伴打賭賭氣的。登高在你準備足夠了之后再去就好，登高失敗可是會讓祖宗蒙羞的。”
聽到母親的話，小孩子不以為然的道：
“我不會讓祖宗蒙羞的！我們那幾個小伙伴里，我最能打了！”
母親搖搖頭道：
“登高考驗的你不是你能不能打。”
小孩子笑嘻嘻的道：
“但是最少在肉體這一塊，我比他們要強壯得多。那我比他們成功的幾率就要大一些！哼哼哼！誒！父親！父親！”
母親看著小孩子一溜煙的丟下手里的工作就跑開了，無奈的道：
“做完再去呀……”
當然，她這一句話也就是說給自己聽的，她本來也沒有想要阻止小孩子的樣子。
而小孩子這時候已經(jīng)快步的跑到單臂扛著一根粗壯樹干的人身邊，他雙眼滿是仰慕的看著父親道：
“父親！你回來了！”
父親滿臉都是疲憊，而且他身上的皮甲都已經(jīng)骯臟不堪，還有不少獸爪痕跡，甚至連他腰間這個時候還在滲著一絲鮮血。
但是他臉上卻滿是高興和堅毅，對于小孩子的到來，他沒有停下腳步，而小孩子也快步的跟在他身邊想要伸手幫父親托舉樹干來著。只是父親卻嚴厲的道：
“不要碰。你母親在那里干活，你跑過來干什么？不去幫忙嗎？”
小孩子瑟縮的收回手，有點害怕的道：
“沒……沒干完……我……父親你外出半個多月了。我看到你平安回來一時之間太高興了嘛……”
父親也收起了嚴厲的表情，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但是嘴上卻依然嚴厲的道：
“你雖然還是小孩子，但是也要懂得事有先后，輕重急緩?，F(xiàn)在你最重要的是要幫助你母親完成祭祀的準備工作，而我也需要立刻把它送到祭司大人那里。至于相見，團聚什么的，等忙活完了回家有的是時間?！?p> 被自己父親一頓數(shù)落，剛剛還興高采烈的小孩子頓時焉達達的“哦”了一聲道：
“那我回去幫母親忙了。”
之后他就又看了一眼自己父親傷口的位置，確定那里似乎不是什么大傷之后就掉頭回到了母親身邊。
而母親自然對父子的情況一目了然，即使因為距離太遠和附近太過嘈雜的原因，沒有聽到父子之間的談話。
但是以她對這父子兩的了解，他們之間到底會發(fā)生什么樣的對話，她從他們兩人的表情中就能看出來。
母親看著喪氣的坐回身邊的小孩子，伸出粗長的尾巴安慰的撫摸了一下他的腦袋道：
“你父親能平安完成祭司大人的任務回來，就該高高興興的~怎么苦著一張臉呢~”
小孩子有氣無力的沖自己母親露出一張笑臉。
母親也溫柔的對他笑笑，之后母子兩人繼續(xù)著自己的工作。
父親扛著最少有數(shù)百斤的樹干，一步一個腳印的走到祭祀臺邊——是真的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
他來到祭祀臺邊之后就沒有踏上石階，而是用尾巴和手臂一起發(fā)力，把粗壯的樹干換到了另一只肩膀扶穩(wěn)。
父親的到來其實一直都吸引著所有看到他的人的視線。
不論是路過時工作中的，巡邏中的，來到祭祀臺后守衛(wèi)的人們都對他投去了尊敬的目光。
他也沒有在那里站多久，很快祭祀臺高處就出現(xiàn)一個身影，身影從祭祀臺的最頂上一步步走下石階，來到他的身邊：
“很好。”
小孩子父親咧嘴一笑道：
“首領大人。”
首領伸手從他肩膀上接過樹干道：
“你回去休息吧?！?p> 樹干一離開父親的肩膀，父親就活動起了肩膀和脖子：
“行~哎喲喲~給我壓得喲。我是第幾個回來的？”
首領這時候已經(jīng)扛著樹干轉身往祭祀臺上回去了：
“第三個?！?p> 聽到是第三個后，小孩子的父親就一臉蛋疼的道：
“第三個！怎么會是第三個？！我還以為我這次準第一呢！”
首領沒有回答他，而他也沒有再追問，只能一邊不爽的嘀嘀咕咕，一邊準備回去好好休息。
他也是真的累了。
但是心里想著吃點好的倒頭就睡的小孩子的父親，卻腳步一轉，就往母親還有小孩子的地方走去。
母親柔柔的看著父親從遠處走來，面上倒是沒有什么表情，但是她粗壯的尾巴卻略顯歡快的擺動著。
父親來到母親和小孩子身邊后，一尾巴就把小孩子掃到一邊去道：
“去給你爹拿點吃的喝的！沒有眼色~”
本來就不爽的小孩子，這被掃了一屁股蹲更是不高興的瞪了他父親一眼。
但是他發(fā)現(xiàn)他父親這時候目光就根本沒有看他一眼，而全都在母親身上后，只得“無意”的用尾巴掃了他父親粗壯的尾巴一下表示抗議后，就轉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