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難道三叔已經(jīng)提前給那家鋪子結(jié)清了貨款?”
她幾乎是一字一頓的問,同時她的目光牢牢的盯著蘇云帆,不放過他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是,我爹說那家鋪子的東家和他相交多年,值得信任,當(dāng)時又說自己急用錢,所以,他就沒多想?!?p> 蘇云帆低聲解釋著,聲音里全是苦澀。
他們蘇家經(jīng)商已經(jīng)多年,也算是交友廣泛。
合作伙伴遇到困難需要銀錢周轉(zhuǎn)的時候不是沒有遇到過,只是凡事都要按規(guī)矩來。
沒有規(guī)矩不成方圓,借貸歸借貸,交易歸交易,這種事都得分清楚才行。
但他爹卻壞了規(guī)矩,本應(yīng)該訂貨的時候交定金,提貨的時候付尾款的。
他卻在訂貨的時候就給人結(jié)清了所有貨款。
這下好了,人找不著了,貨物也和之前約定的不一樣。
要知道素緞可是所有緞子中價格最為低廉的,這下他們可虧大了。
蘇千曉沉默不語,心思卻飛快的運轉(zhuǎn)起來。
這件事已經(jīng)發(fā)生了,現(xiàn)在再怪任何人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
當(dāng)務(wù)之急是,他們要想辦法把這次的損失降到最低才行。
她正搜腸刮肚的找解決辦法,卻忽然聽見嘭的一聲。
她扭頭看去,原來是鋪子里的兩個伙計正抬著個木箱子往外走,其中一人不小心碰到了旁邊的貨架。
她看過去的時候,剛好看到那被撞到的貨架上,幾匹五顏六色的緞子順勢滾落下來,撲通撲通的掉到了地上。
“哎呀,小六,你真是蠢死了,這可是在庫房里,你走路能不能長點心?!?p> 年長一些的伙計瞪著罪魁禍首訓(xùn)斥了一句,趕緊向著她和蘇云帆這邊鞠躬。
“大小姐,二公子,我們絕不是故意的。”
蘇千曉沒有理會伙計的自我檢討,此刻她的目光像長了釘子一樣落在了那幾匹散落在地上的彩緞上。
“還不快點把東西撿起來,看看有沒有弄臟?!?p> 蘇云帆見她這樣,立刻向兩個伙計使了個眼色。
這庫房里每日有專人打掃,又是存放綢緞這種東西的地方,自然非常的干凈。
他這樣說無非是不想蘇千曉因此而責(zé)罰那兩個伙計。
他平日常在鋪子里活動,知道這里的伙計們干活都是好手,便有意護他們一下。
“哎,好的,我們馬上收拾?!?p> 年長的伙計立刻明白了蘇云帆的意思,招呼一聲惹了事的小六,倆人麻利的撿起地上的緞子,小心翼翼的吹彈了一下表面,這才將它們重新放回到了貨架上。
而后,倆人再不敢多說話,抬著箱子趕緊出去了。
“阿姐,咱們先回去吧,我想我爹和大伯他們總能想到辦法的,他們畢竟已經(jīng)經(jīng)營莊子幾十年了,什么大風(fēng)大浪沒見過?!?p> 見蘇千曉姿勢不變,還盯著那處地面瞅,他忍不住安慰一句。
這下,蘇千曉總算是回過神來。
她看了身邊的蘇云帆一眼,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好,我們先回去?!?p> 說完,她不再遲疑,跟著蘇云帆就出了庫房。
行走之間,她臉上的笑意越發(fā)的多起來。
因為,就在剛才,她想到了一個好主意。
如果這主意能行的話,別說是損失了,他們還有可能會因此大賺一筆呢。
只是此事事關(guān)重大,她還需要和他爹私下里好好的談?wù)劜判小?p> 一回到府里蘇云帆就返回了學(xué)堂,她看了看天色,決定今日還是不去送禮了。
不是時間不夠,而是她現(xiàn)在心里揣著她三叔的這事,就沒了送禮的那份心情。
還是等這事處理完了再去送吧。
晚膳蘇哲和蘇天都沒回來吃,飯桌上所有人都是愁眉苦臉的,氣氛非常的壓抑。
大家都已經(jīng)或多或少的知道了這事,二房的蘇明照例保持沉默,但是她媳婦兒詹氏卻不陰不陽的說了一大堆。
“我丑話可說在前頭,誰捅的婁子誰自己去堵啊,休想拿公中的錢去補窟窿。”
“聽說這次虧的銀子還不少呢,實在不行咱們就先分家,等老三把這事解決了咱們再合在一起過吧。”
“反正誰都不能公然占我們大伙的便宜?!?p> 一頓家宴,因著這件事,再加上詹氏的鬧騰,大家都吃的很不愉快。
蘇千曉冷眼旁觀,這二叔二嬸雖然做人不行,但雙胞胎姐妹花倒還湊合。
她瞧著在詹氏大噴特噴期間,姐妹倆時不時的扯自己母親的衣袖,表情也很羞愧和為難。
唉……
她二叔二嬸真是何德何能,竟然能生出這樣懂事的孩子。
說句不客氣的話,他們夫妻倆真是不配有這樣的女兒。
席間三房王氏一直沉默不語,即便面對詹氏的挑釁她也沒有發(fā)作。
倒是蘇云帆氣得牙關(guān)緊咬,差點當(dāng)場爆發(fā)。
待詹氏他們走后,王氏卻再也忍不住了,一下伏在飯桌上哇哇大哭起來。
柳氏自然上前去勸,蘇云帆也紅著眼睛拉自己娘親的袖子。
“大嫂,就是砸鍋賣鐵,將我的嫁妝都變賣了,這回鋪子里損失的錢我們也會一分不少的給補上。我們絕不會動用公中的錢,哪怕是一文也不會用?!?p> 王氏哭了好一會兒,這才邊拿著帕子拭淚邊哽咽道。
“三弟妹,你別這么說,咱們都是一家人,自然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況且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三弟這事兒也不能全怪他,且等他倆回來再說吧。”
雖然輕拍著王氏的手臂安慰,但柳氏眉宇間的愁色卻還是沒有散去分毫。
這次的損失真的很大,這筆生意她曾聽蘇哲提起過,心里邊還有印象。
只是,錯已鑄成,此刻就算是再怪罪老三,又有何用呢?
蘇千曉默不作聲的坐在一旁,身邊蘇云澈卻是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捅了捅她的胳膊肘。
“阿姐,這事真這么嚴重?”
平常家里不說是每日歡聲笑語不斷吧,好歹也是兄友弟恭的,他何曾見過這樣的場面。
當(dāng)然,詹氏單方面哭鬧這種事他就給主動忽略掉了。
蘇千曉看了弟弟一眼,想了想,回他:“別擔(dān)心,會有辦法的。”
她本意是想說她有辦法,但蘇云澈顯然給理解成了別的。
“嗯,爹爹肯定會有辦法的,我相信他?!?p> 少年的眼睛晶晶亮,閃著莫名的崇拜之光。
她扯了扯嘴角。
好吧,只要這次的危機能順利度過去,是誰想出的辦法這事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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