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的一切,仿佛夢境。
薰兒坐在獨角獸上,在她的前方端坐著的正是古族的黑湮王,古烈。在他們的身后,還有一人,翎泉。
他們正飛向陸海界的南區(qū)。
那里,是古彥的家鄉(xiāng),也是古琳和古彥昨天調(diào)查的地方,同樣也是翎泉的家鄉(xiāng)。
同時,它也是過去死靈者之亂的發(fā)源地。
翎泉的父親,古琳的鮮血,還有古彥的慘劇,這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從那個地方開始。
她向古烈和父親詢問過上次死靈之亂,不過他們卻像約定好了一般,全都閉口不談。
“薰兒?!?p> 聽到了古烈的呼喚,薰兒立刻抬起了頭。
“怎么了?古烈叔叔。”薰兒應(yīng)道。
“你現(xiàn)在還難受嗎?”
薰兒低頭沉默,可是古琳與古彥的模樣卻始終在她的腦海中翻騰,揮之不去。體內(nèi)的異火,也隱隱燥熱。
“昨天對不起?!彼鹆祟^,望著古烈的背影道,“您應(yīng)該比我更難受?!?p> 一陣笑聲卻是從前方傳來。
很顯然,那是古烈在笑。只是那些笑聲在薰兒聽來,卻是無比的凄涼。
“您沒事的是吧?!鞭箖和帕?,破為擔(dān)憂的問道。
“你不用擔(dān)心,我能有什么事。”古烈的笑聲隨之停止,他徐徐的站起,扭頭轉(zhuǎn)身,又再度坐下。
“你答應(yīng)了古元,要還給他一個完美無缺的古烈,那我就決不會讓你食言。”古烈看著薰兒,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一臉嚴(yán)肅,“就算是為了你,我也不會輕易的死去?!?p> 聽到古烈的應(yīng)承,薰兒卻是低下了頭。
沒有人比她更懂那種滋味。
曾經(jīng)的她就是如此。
所以,她自己終結(jié)了自己的生命。
可誰曾想,上天又讓她活了第二次。
而此時的古烈,則是和那時的她一樣,站到了同樣的十字路口。
一邊是深淵,另外一邊也是深淵。
可是那種滋味,那份悲傷,只能他一人承擔(dān),任何人都分享不來。
“我知道了?!笔乱阎链耍箖褐荒苓@樣說道。
雖然父親讓她看著古烈,但是以他們之間巨大的等級差距來看,薰兒能做到的事情則是少之又少。
“你不用為我擔(dān)心,薰兒。”古烈摸了摸薰兒的腦袋,“我都活了幾千年了,心理還不至于脆弱到那種地步?!?p> 對此,薰兒只能點頭。
“翎泉,你過來。”古烈一邊揉著薰兒的腦袋,又一邊向著最后面的翎泉擺了擺手。
薰兒也是扭過頭,向后看去。
“嗯?!濒崛÷暤膽?yīng)了一聲。隨后他便站了起來,哆哆嗦嗦的邁著步子。
“這枚玉佩的主人,真的是你父親嗎?”古烈從身上掏出了一枚只有一半的翠綠色玉佩,向著翎泉問道。
看到古烈掏出那枚玉佩,薰兒的腦袋卻微微垂落,眼皮也隨著腦袋墜了半分。
那件東西,并不算貴重,可是這時意義非凡。
“是?!濒崛终f了一聲。
聽到聲音,薰兒再度抬頭,就看到翎泉已經(jīng)用手捏住了脖頸上的紅繩。在那條紅繩的末端,系著同樣的半截玉佩。
“我爸他到底怎么樣了?”翎泉忽然提高了音量,扯開了嗓子。
薰兒默默的將腦袋歪到了一邊,突然她又仿佛想起什么一樣,猛的的抬頭。
“他死了?!惫帕艺f的十分平靜,又十分無情。就像是一記重錘,狠狠的砸在了翎泉的心臟上。
薰兒驚訝的看向了古烈,她沒想到古烈可以說的如此決絕。
“年僅十幾歲的孩子,能夠經(jīng)受住這種打擊嗎?”薰兒想起了凌海,想起了那個在古獸臺上挑戰(zhàn)自己的少年。
她甩了甩頭,又向翎泉看去。
果不其然,在古烈聲音落下的時候,翎泉那原本就抖動不已的身軀,頓時更為猛烈的顫抖了一下。
“果然如此嗎?”薰兒緊緊的攥拳。
之后,她就看到少年緩緩的跪了下去,掩面而泣。
聲音并不大,卻很悲傷。
“你的父親,因死靈者而死?!惫帕业氖趾鋈粡霓箖旱拿媲疤匠?,薰兒回了下頭,又立刻向翎泉看去。
此時,古烈的聲音也是徐徐而來。
“我的孫女、部下,也全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但因為如此,我們擁有了同樣的敵人!”
“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知道的一切,原封不動的告訴我!”
“我們,有著共同的敵人!”
薰兒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翎泉,她突然覺得,也許用古烈現(xiàn)在這種做法,可能也不錯。
很快,翎泉便動了。
只見他緩緩抬起頭,看向了古烈!滿眼的淚水,并不影響他表達(dá)自己的憤怒!薰兒看的出來,翎泉此時的決心,要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堅定!
“我說,我全部都說!”翎泉的身體已經(jīng)不再顫抖,“所以,請您一定要為我的父親報仇!”
“你的憤怒與憎恨,我全部收到了!”古烈手放在自己胸口,大聲道,“告訴我,把你知道的一切告訴我!”
之后,便是一串長的回答與詢問。
翎泉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靜靜的聽完翎泉的故事之后,薰兒也終于明白了翎泉夢想的來源。
一切,都源自他的父親。
翎風(fēng),也就是翎泉的父親,從小就渴望成為黑湮軍。但是由于天賦的原因,即便到了中年,也未能實現(xiàn)。于是,他便將這份感情加到翎泉的身上。
因此,翎泉的理想,從小便已立下。
哪怕有父親的壓力,翎泉一家陸海區(qū)的生活,也十分平靜,甚至可以說是幸福。
修煉,在翎泉看來,并不算累,他也喜歡看著父親隨著自己實力的進步而露出的笑臉。
為此,他更加努力。
但是這一切,在兩年前的那一天,全都變了。
那一天,下著大雨。翎風(fēng)從外面拖回了一名中年人。然后翎風(fēng)就像是瘋了一樣,不論是日夜,甚至就連吃飯上廁所翎風(fēng)都與那個中年人呆在一起,直到一個月后,翎風(fēng)突然說道:
“我要離開這個家,我要實現(xiàn)夢想!”
隨后,他便不顧妻兒的阻攔,只把身上的玉佩分為兩截,決然離去。
于是,就成了今天這個模樣。
“現(xiàn)在,如果讓那個把你父親帶走家伙站在你的面前,你還能不能認(rèn)出來他?”薰兒望著翎泉,開口詢問。
“他化成灰我都能認(rèn)識!”翎泉斬釘截鐵的說道,“那個叫做凌鵬的家伙,我永遠(yuǎn)都不會忘記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