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康平也舍不得和姑娘分手,提出要送她回家,她婉言謝絕,并對戴康平說:“如果有緣,下個月的今天還在這里相見?!闭f完,洪丹琴轉(zhuǎn)身離去,苗條的身材隱沒于茂密的林木之中。
一個月以后。時光已到春末夏初,林木更加茂盛,依然有草藥可采。具有調(diào)節(jié)精氣神功能的遠(yuǎn)志和龍膽等已經(jīng)長成,不便于采集。
但是仍然有一些晚生的草本和木本中草藥類,隨處可見,只是根莖已深,挖掘起來難度大一些。
戴康平還向上次一樣,背著籮筐,拿著砍刀和鐵鏟,早早的來到上次與洪丹琴相見之地,在那里等待。這次他的主要目的不是為了采藥,而是等待洪丹琴姑娘。
就在上次見面的同一時刻,洪丹琴又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不過她要比一個月前憔悴得多,臉上隱隱顯出一絲憂郁和哀愁。
戴康平問她怎么了,她說她母親去世了,就在幾天前。
戴康平也深為其感到悲痛,他說要前去拜祭,順便把姐妹倆接出林中到他家安居,并向洪丹琴表達(dá)了愛慕之情。
清代晚期,古代那些男尊女卑和男女授受不親的清規(guī)戒律不是很嚴(yán)格,但是幾千年延續(xù)下來的男婚女嫁由父母做主的習(xí)俗仍在民間徘徊。
見自己的父母都已不在,而且又沒有親戚伯長等,洪丹琴也就動了芳心自己做主了。她領(lǐng)著戴康平穿過密林往西,向家中走去。
他們走了將近半個小時,看見了密林中出現(xiàn)了一小片開闊地。在開闊地的中央,兩間草房在那兀自而立。草房的周邊有幾小片蔬菜地,一些時令蔬菜已經(jīng)可以食用。遠(yuǎn)方樹木稀少的地方還種植了一些包谷土豆之類,那些包谷已經(jīng)長有半人來高。
洪丹琴指著空地背面的一個新土墳?zāi)垢嬖V戴康平那就是她母親的墳?zāi)梗⒄f墓中沒有棺材,只是把母親的尸體用一些小樹干遮擋而草草入葬。
戴康平心里很難過,走近墳?zāi)拐驹谀厦妫蚰怪泻榈で倌赣H的亡靈深深地鞠了三個躬,并用心念祝其靈魂得以安寧。
草房很簡陋,一間灶室一間居室,灶房土灶的煙道直通居室的土炕內(nèi)部,土炕的里邊拐角處有一個通向屋外的煙囪。這是典型的北方山區(qū)民居。屋內(nèi)幾乎沒有什么東西,也不知這一家三口是怎樣過的。洪丹琴的妹妹正獨自坐在炕邊傷神。
“小妹,這是戴大哥,要接我們出山?!?p> 戴康平看見因為姐姐喊她才抬起頭來的小妹,心里一愣,這姐妹兩個長得一模一樣,只是妹妹比姐姐胖了一點。
林家姐妹被戴康平接到了家中,戴母見兒子帶回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既驚又喜。本來還沒有痊愈的病痛頓時消失了蹤影。她看出兒子已經(jīng)和洪丹琴相好,就收小妹作為干女兒,并承諾以后給她找個好婆家。
半年之后,戴康平和洪丹琴成親了。在姐姐成親的當(dāng)天夜里,小妹偷偷地流了一夜的淚。第二天早晨起來,戴母看其眼睛紅腫,以為她是高興而沒睡好覺,就勸她好好休息。
沒想到小妹卻突然撲到戴母懷中,嗚嗚大哭起來,并不斷地說:“娘,我也要嫁給姐夫,我也要嫁給姐夫?!?p> 戴母非常吃驚,問她為什么,她說不為什么,就是要嫁給姐夫。
家人反復(fù)相勸近一個月,始終未果,而且小妹每天都哭成淚人。無奈之下,戴母主張籌辦了一個納妾儀式。從此姐妹二人共侍一夫,倒也相安無事。
洪丹琴非常溫順賢惠,寬厚善良。最初村里人說三道四,認(rèn)為他們姐妹倆是妖精??墒呛髞?,村里沒有一個人不喜歡她。小妹也很善良,但是比起洪丹琴要差一些。一年后,姐妹二人先后各得一子,戴家可謂喜上加喜,為老大取名戴文昊,老二取名戴逯興,意為從山中找到的財寶。戴康平每天忙忙碌碌,早出晚歸,在寧揚府做著草藥生意。戴母忙三忙四,洗洗涮涮,常常笑得合不攏嘴。
轉(zhuǎn)眼之間,兩個孩子就到了八歲。在戴康平的辛勤努力下,戴家有了一定的基業(yè),他重新翻建了房屋,并有了大筆的積蓄。
在這八年間,洪丹琴和小妹為戴家溝立下了汗馬功勞,有一年發(fā)大水,村民不知如何是好,紛紛舉家外逃。姐妹兩勸阻他們不要跑,說水很快就會消失,她們說完后就去了后山,說是請仙人驅(qū)除水災(zāi)。
說來也怪,在她倆進(jìn)入后山回來之后,在村中建個法壇,然后姐妹倆跳起仙舞,那大水就像遇到了大型地洞一樣,瞬間沉入地下。還有一年鬧瘟疫,姐妹倆進(jìn)入北山找到一種奇怪的野草,讓所有的村民都聞聞,瘟疫不見了。
村民從此將她姐妹倆譽為姐妹神,都說是神仙的化身,前來戴家溝降福的。
可是,從她們的孩子八歲以后,姐妹兩個卻反目成仇,經(jīng)常吵架,而且姐姐經(jīng)常被妹妹氣得臥床不起。戴康平是背著抱著一樣沉,哪方都不好深深責(zé)難,只能苦言相勸,從此過著一種心意焦迫的生活。
終于在一個漆黑寒冷、風(fēng)雪交加的夜晚,戴家出事了。
那天,戴康平做了一筆大生意,因為晚上的應(yīng)酬而回來得晚些,當(dāng)他走近院子當(dāng)中,就聽見東廂洪丹琴的房間傳出母親和兒子的哭聲。他當(dāng)時眼睛一黑,丟下手中的隨身之物,快步?jīng)_進(jìn)房中,眼前的一幕當(dāng)時讓他傻了眼。
只見一個臉上慘白無光,密密麻麻的布滿了皺紋的女人倒在炕上,口吐白沫不省人事。旁邊的兒子文昊口中不斷地喊著“娘——娘——”。戴康平的媽媽則在旁邊捶胸頓足,哭天喊地。
戴康平心中疑惑,這個女人是誰?為什么我的兒子喊她“娘”?
戴母見兒子回來,仍哭聲不止,斷斷續(xù)續(xù)地說:“她是洪丹琴,趕快先救人……”
“洪丹琴?”戴康平當(dāng)時就蒙了,三十歲的人怎么可能這樣?他跑到灶間舀了一瓢冷水澆到自己頭上,瞬間清醒。因為多年經(jīng)營草藥,并曾經(jīng)配制中藥為娘治病,所以他略懂醫(yī)術(shù)。
他來到洪丹琴身前仔細(xì)看看,見洪丹琴牙關(guān)緊咬,面色蒼白,他翻開洪丹琴的眼皮看看瞳孔,摸摸脈搏,試試心跳,然后他用右手的拇指按住了洪丹琴的人中。過了一會兒,只見洪丹琴哼了一聲,緊接著又是一口白沫從口中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