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成聽見了房門處鑰匙的響動,他知道是愛人回來了。
慕嫻婉打開房門,一眼就看見徐天成的表情有些不對,她連鞋子都沒換就來到徐天成身邊,立刻痛由心生,無限憐愛的表情悄悄爬上臉龐。
她坐在徐天成身旁,一邊用左手敲打他的后背,一邊關(guān)切地問:“徐天成,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看見愛人臉上驚恐不安的表情和她那含淚欲滴的眼睛,徐天成馬上心生憐愛,他正正身形,勉強擠出一副比哭還難看的笑意,輕聲說道:“回來了,嫻婉,我沒什么,只是今天的心情好了一天,當(dāng)好心情過去后覺得有些失落,正坐在沙發(fā)上想著怎樣進(jìn)行一下自我調(diào)節(jié),沒想到這樣一調(diào)節(jié),心里反而亂了些。”
“那你就什么也別想了,你看看電視或是聽聽音樂放松一下,馬上就會好轉(zhuǎn),我立刻就去做飯,今天我給你做些好吃的調(diào)理調(diào)理?!蹦綃雇裾f完就打開了電視,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換上拖鞋。
“嫻婉,我今天不在家里吃飯?!?p> “為什么?”
“一個很有實力的客戶晚上請我和管科長吃飯?!毙焯斐勺约阂膊恢罏槭裁窗压苄摭R也加了進(jìn)去。
“是不是那個某某公司的老板?”慕嫻婉知道徐天成半年來心情始終不好,就是因為那個公司,所以她一提到這個公司就產(chǎn)生一種憤憤的情緒,說話的口音都變了,里邊充滿了憤怒。
“是的,他們今天把貸款還了。”
聽徐天成說那個公司把貸款還了,慕嫻婉馬上轉(zhuǎn)怒為喜:“既然還了,你該高興才是,即便不還,跟你也沒有什么關(guān)系?!?p> 徐天成說:“是的,我確實很高興,要不,我不會答應(yīng)他去吃飯的?!?p> “既然這樣,那你就去吧,不過要小心那個‘管那啥’,另外換一套西裝,體面一點?!蹦綃雇窆室獍压苄摭R說成管那啥,因為她也恨他。她也非常在乎徐天成在外面的形象。
徐天成的手機響了,他拿起手機一看是陶偉澤打來的,他接通了電話,陶偉澤告訴徐天成在家里等著,他們的車馬上就到。
徐天成坐在陶偉澤的奧迪A6車?yán)?,沒有感覺到有多么尊貴和高雅。因為那是別人的車,這份尊貴和高雅不屬于他徐天成,而是屬于陶偉澤,屬于坐在車后那套昂貴西裝里面包裹著并不斷堆起笑臉的人。
陶偉澤的車停在了本市最豪華的酒店“大東方”的樓下門廳,待陶偉澤和徐天成下車后,司機把車開走了。
他們通過落地玻璃窗就可看見大廳燈火通明。走過旋轉(zhuǎn)門,他們進(jìn)入大廳。
徐天成并不是第一次來到這里,但是和以前的景象不同,這里又豪華和氣派了很多。
大廳中間是一個圓形的天井,直通二樓,正面墻上掛著一幅山水長卷,上面繪的是神宮浮云,舞天白鶴,一副對聯(lián)分列兩側(cè)。內(nèi)容為:“浮云宮宮宮浮云飛漲,鴻鶴亭亭亭鴻鶴爭翔?!痹谏剿L卷的下方,沿墻緣擺放一座瑪瑙巨雕,形象頗似太上老君的煉丹爐,晶瑩剔透,熠熠閃光?,旇Ь薜竦膬蛇厔t對稱排放六只高大的仿清代青花大花瓶,看上去清淡素雅,醒豁心神。
大廳的東西兩側(cè)分別為吧臺和商務(wù)部,與吧臺和商務(wù)部北端三米之隔有樓梯盤旋而上,直達(dá)二樓平臺。
陶偉澤與徐天成走向樓梯,快到樓梯口時,陶偉澤指著那個瑪瑙巨雕對徐天成說:“你看那個瑪瑙巨雕,高盈一米,粗余兩尺,它可是一件稀世之作,不講它價值幾何,只說它雕刻的功夫,絕對是神來之筆啊。這樣的細(xì)活就是頂級的雕刻大師也要雕上二至三年,而且這塊整料應(yīng)該在幾噸以上。”
徐天成不懂瑪瑙也不懂雕刻,聽著陶偉澤講得頭頭是道,還很專業(yè)。他心中不解,一個做五金商貿(mào)的老板,為什么對這些事兒這般熟悉??赡苁亲吣详J北多了,見得自然就多了。
徐天成的思緒被陶偉澤的瑪瑙理論帶著開始漫游了,一會兒是那啥邊境,泰緬木雕,一會兒是非洲、南美,鉆石瑪瑙,他的腦中簡直就是一個工藝品博覽會,五花八門,異彩紛呈。
他們來到二樓右側(cè)的一個叫做“熱帶風(fēng)情廳”的包間,陶偉澤走在前面隨手把門打開。
徐天成腦中的木雕瑪瑙等影像被陶偉澤開門的動作打碎,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陶偉澤那張總是堆笑的臉,那張臉在徐天成的思維深處不斷變形,時而古板威嚴(yán),一副十足老板的派頭;時而嬉皮笑臉,一副奴才之相;時而橫眉冷眼,狂怒暴虐;時而微微含笑,密語甜甜。難道這就是人的多面性?
邁步走入房間,徐天成腦中的影像又被眼前的情景置換。
徐天成的視線中出現(xiàn)了兩個亭亭玉立的女子,雙雙站在一個圓形餐桌的旁邊,微微含笑。
“來,徐老弟,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的朋友,‘琉焰珠寶行’的鄭總——鄭詩珊?!碧諅芍钢驹诶锩娴哪莻€身穿黑色開領(lǐng)西裝的女人對徐天成說。
“這位是她的好姐妹,也是她的得力助手,彭綺彤?!碧諅烧f完又把徐天成介紹給兩位女子,應(yīng)徐天成事先要求,陶偉澤沒有把徐天成的身份說出來。但是徐天成的心里早就明白了,面對這種情況,他的身份早就是“墻內(nèi)開花墻外飄香了”。
“來,大家請坐?!北舜宋帐种乱夂?,陶偉澤發(fā)話了。
在陶偉澤的安排下,他們排定了順序,從左往右依次是鄭詩珊、陶偉澤、徐天成、彭綺彤,四個人一字排開,占據(jù)了大餐桌靠近里面三分之一的位置。
隨著一聲敲門聲,一位服務(wù)員走了進(jìn)來?!疤湛?,上菜嗎?”
“好的!”
坐在陶偉澤身邊的徐天成,渾身上下不自在。因為他不喜歡陶偉澤,始終因為貸款一事覺得沒有辦法和陶偉澤正面相向,要不是上午他那番饒舌之語把自己搞得一時心慌意亂,他也不會答應(yīng)一起吃飯。
在加上有兩個陌生女人在場,他的心里更加覺得不安。徐天成心里想按照這種坐勢,這不就是兩個家庭聚會嗎?他知道時下比較流行大款小蜜、老板二奶、帥哥情人等火爆的餐宴,但是他卻從未有過非分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