調轉了方向,北川行打算直接去當時的案發(fā)地點看一看。
要是按照這群年輕人的路線,估計還有的磨,畢竟是來這里探險的,自然邊邊角角都不能放過。
眨了下眼睛,湛藍的眼睛及泛著紅光,北川行遠遠的眺望著這處廠房。
只看見廠房上方那宛如實質的黑色烏云,他就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現在看來,筱原冴怕是得知小女孩始終都跟在北川行的身邊后,就開始策劃這一次的游戲了。
但這樣的話,情況就有些不妙了。
鬼知道筱原冴會在這里弄出多少難纏的陷阱,就等著北川行這邊翻車,他好接受自己勝利的果實。
一想到自己若是落到筱原冴的手里會面臨什么樣的下場,北川行就覺得有些惡寒。
摸了摸自己的背包,想著他放在里面的東西,北川行一下子就鎮(zhèn)定了下來。
不就是一場游戲嗎?
就算對方是一個準備齊全的神經病,北川行也絕對不懼。
大概是因為這個廢棄工廠始終都有鬧鬼的傳聞,所以就算在這里閑置了五六年的時間,也沒有人過來重新開發(fā)。
這也讓這個廢棄工廠顯得越發(fā)的破敗。
一路走來,腳下腐爛的樹葉堆了厚厚的一層,草叢中不知道隱藏著多少小生命,奏出了一曲交響樂。
推開年久失修的木門,發(fā)出略微刺耳的“吱嘎”聲,北川行打量了一下這里,卻沒有看到多少的灰塵。
不用想他都知道,這肯定是筱原冴打掃的。
“還真是謹慎。”
本來他還想看看筱原冴會不會留下什么破綻,好讓這場游戲變得簡單一些。
不過筱原冴清理的也只是灰塵而已,5年前那場慘案所留下的痕跡,依舊擺放在那里。
就比如北川行面前的這一灘血跡。
因為歲月的緣故,早就已經凝固發(fā)黑,幾乎和地面融為了一體。
往旁邊看去,警方當年圍繞著尸體所畫的現場痕跡固定線依舊清晰可見,將小女孩小小的身體展現出來。
抿了下唇,北川行的眼底浮現出了巨大的憤怒。
正常的尸體,四肢絕對不會以這種角度擺放的,除非這個人的四肢全部都被扭斷,軟綿綿的任人擺弄。
被扭斷四肢的痛苦沒有人會比北川行更清楚。
也正是因為知道這有多痛苦,在對待一些人渣的時候,他才一點都不介意施展一點小小的懲罰。
但畑由子不同,她只是一個6歲的孩子。
面對小孩子,大多數人都會給予他們更多的關愛與寬容,也就更加不能容忍這樣的喪心病狂。
睫毛微垂,遮擋住了他眼底的情緒。
北川行突然就想起他當時看到的那張照片,可愛的小女孩兒就像是一個破碎的人偶,毫無聲息地倒在血泊之中。
眼睛上插著一把刀子,嘴巴上還有黑線縫合的痕跡。
據說張開她的嘴,里面是被熱油給燙的一趟糊涂的血肉模糊。
更別說畑由子身上青青紫紫的傷痕,幾乎無處不在。
若不是這件案子這般殘忍,當時也不會引起這么大的轟動。
甚至因為這張照片過于血腥,當時的那一批報紙直接就被緊急召回了。
到現在,想要找到那一期的舊報紙,已經變成很不容易的一件事情了。
就在北川行的思緒有些飄遠的時候,口袋中的水晶瓶突然就有了動靜。
細弱的哭聲仿佛剛出生的貓崽兒一樣,聽的便讓人揪心。
“大哥哥,我覺得好疼,真的好疼!”小女孩兒——也就是畑由子,她掙扎著從水晶瓶之中爬出,整個靈體若隱若現,仿佛即將崩潰。
“我想要徹底的消失,我再也不想要活著了,實在是太痛苦了,太疼了……”
將指尖輕輕的點在畑由子的眉心,柔和的白色光芒溫柔的緩解著她的痛苦,北川行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悲憫,“乖,已經沒事了。”
有些記憶太過于痛苦,為了保護自己,會下意識的將這些記憶封存在腦海深處,給記憶上上一道又一道的鎖。
畑由子有些虛弱的抬起頭來,聲音小的可憐,“對不起,讓大哥哥你擔心了?!?p> “本來還想要親自告訴大哥哥我的名字,卻沒想到被大哥哥你搶先一步知道了?!?p> 她蜷縮著自己的靈體,宛如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小獸,“我很抱歉,就這樣很突然的讓大哥哥你知道一切,一定嚇到你了吧?”
“不管是活著還是死后,我果然都是一個掃把星,總是會給別人帶來不幸?!?p> “或許我當時就不應該貪戀大哥哥你這里的溫暖,早早的離開就好了?!?p> 越說她的聲音越低了,本來有些好轉的靈體也突的開始瘋狂的閃爍,變得更加的不穩(wěn)定了起來。
北川行能看得出來畑由子非常的痛苦,但她還是用盡了自己全部的力氣,給了北川行一個帶著涼意的臉頰吻。
“我本來以為我能徹底的遺忘這一切的,我也以為我可以一直一直的留在大哥哥你的身邊……”
“大哥哥,真的很對不起,竟然會讓你看到這樣的一幕……”
她的話說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原本模糊的五官也猙獰的扭曲了起來,就好像一個玻璃杯落到地上,伴隨著清脆的“咔嚓”聲,世界陡然靜止。
這是北川行從來沒有想象過的場景,甚至讓他的大腦直接就宕機了。
靈,一個存在了很多年的靈,怎么可能會轉化成強大的惡靈呢?
這對于北川行來說,簡直是聞所未聞的發(fā)展。
淡金色的靈體徹底的破碎,漆黑的霧氣凝結成了水一般的存在,勾勒出一個小小的人形,那雙望過來的猩紅眼眸里面,只有無邊無盡的怨恨。
快逃!
北川行渾身上下的每一個細胞都在讓他快逃,面前惡靈的危險程度和山中的石屋惡靈有的一拼。
或許,從某些方面來講,還要更厲害一些。
可北川行卻沒有動,只是定定的站在那里,有什么晶瑩的液體,悄然地沒入了烏突突的地面。
他知道,他已經走進了筱原冴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