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求差異、以與眾不同的特點體現(xiàn)個人價值是判斷人存在的重要標準;而整個社會的趨向則是將無數(shù)個性格各異的人轉化為有同樣思想、同樣行為的公民。
回到家里已經(jīng)半天了,劉潤新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家有什么變化。茶幾、桌子、床的擺放沒有變化,床單也還是原來的床單,只不過洗的次數(shù)多了,稍微有一點發(fā)舊。父親還是坐在同樣的位置翻看著最近幾期報紙,順帶發(fā)著一些牢騷,母親還是象平時一樣做自己喜歡的飯菜,生怕自己吃不好,一切都與高中時期相同。
劉潤新驚訝于自己的變化,他懷疑過去的三個多月是不是只是一場夢,而回到家后,自己的夢也將要醒來。他突然對自己有一些陌生,自己現(xiàn)在是獨一無二的,可是卻從心底里覺得不真實,仿佛成為一個和父母一樣的蟻族才是真正的生活。
劉潤新神情恍惚地將海東土特產(chǎn)交到父母的手里,父母覺得兒子確實長大了、成熟了,他們并沒有發(fā)現(xiàn)劉潤新的臉色的變化,他們只是認為這是剛回家的不適應。
劉潤新沒有講述自己的變化,沒有說東海電視臺春節(jié)晚會的事兒,兩張銀行卡、兩張海寧航空VIP卡還在自己的口袋里,武校長送的卷軸也還在背包里,沒有拿出來。父母親只是關心自己的兒子回家了,回來就好。
原本親近的父母從何時起變得陌生,劉潤新可以和張少華、徐婉兒、余美麗、武丹談自己的成長與改變,但是在父母面前卻張不開嘴。是由于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普通而有出息的孩子,而自己順從得保持了沉默;還是自己希望父母不要改變此刻對自己的看法,因為此時父母眼中的自己正是這十九年來的自己,是真實的自己。他猛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好久沒有往家里打電話了。
作為一名人民教師,母親關心劉潤新的學習,劉潤新簡單的介紹了一下本學期的課程,母親聽到他對所有的課程了如指掌后,滿意得笑了,自己的兒子并沒有不適應大學期間的學習,更沒有象一些同事的孩子上了大學后只知道玩、找對象,不僅沒有和家里額外地要錢,甚至還買回來一大堆精致的土特色,真是一個品德好、愛學習、會生活的好兒子。
作為一名公務員,父親關心高菲菲的情況,當他聽說劉潤新和高菲菲在學校相處良好,軍訓期間互相幫助,偶爾還電話聯(lián)系,甚至高菲菲還邀請劉潤新寒假里去她家做客時,欣慰的笑了。自己的孩子雖然貌不驚人,但是為人實在,要是在大學期間和高菲菲能夠處上朋友,那可真是劉家的福氣。而高縣長作為常務副縣長,在下次換界中極有可能轉正,有這么一個靠山,自己小小的仕途還不是一帆風順?
父母對孩子太了解了,因為太了解,他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孩子居然有一天會與眾不同、一飛沖天。
終于,在吃完晚飯,一家人坐著邊磕瓜子,邊看電視劇的時候,劉潤新醞釀了一天的話到了該說出口的時候。
“老爸、老媽!”
父親和母親把目光從電視劇的光頭、辨子上收回來,投放到這個似有許多心事的男孩身上。
“在學校的時候,我認了一個干姐姐,這些土特產(chǎn)是她孝敬你們的?!?p> 父母相視一眼,心里有些忐忑,真的只是干姐姐這么簡單嗎?他們不敢往下細想。
“你們怎么認識的?她人怎么樣?”媽媽問道。
“國慶節(jié)后回學校沒多久,我報名參加了瑜伽的培訓班,她是那里的老板,后來她看到我在訓練方面有天賦,便對我很照顧,她對我很好,幫了我許多忙?!?p> 女老板,大學生。劉父心里不由得想起了電視里老套的情節(jié),他帶有一絲恐懼的心理小心翼翼地問,“你們……你們是男女朋友嗎?”
“不是!”劉潤新回答地很干脆,“我們只是姐弟相稱?!遥矣信笥蚜??!?p> “???!”劉父劉母很驚訝。
劉父剛放下的一顆心又提了起來,“那個女孩不是高菲菲?”
“不是!她是我們學院的學生,名字叫武丹?!?p> 劉母有些接受不了,自己的兒子還是不能幸免,一個學期不到就談上了女朋友,她耐心地說,“你們剛上大學就談戀愛,不影響學習嗎?”
“不影響的,媽,武丹她學習非常好,幾乎每門課都能得滿分。”
聽到是這么優(yōu)秀的學生,劉母心里一下子就滿意了。
“這個武丹,她家庭條件怎么樣?”聽到兒子的女朋友不是高菲菲,劉父有一點點失望,但這是兒子談對象,他一個當老子的也摻活不進去,只好退而求其次,關心一下對方的情況了。
“她爸爸是個老師,媽媽不上班?!?p> “也是個老師啊,在哪教書呢?”劉母一聽說是同行,更加滿意了。
“就在我們學校。”
“哦,是學校里的教授啊,教什么呢?”
“也不教什么?!眲櫺鲁聊艘粫?,還是直接說了,“他是我們學校的校長?!?p> 劉潤新自認為已經(jīng)做足了功夫,自己的耐心也足夠強了,可是他這一番話還是把父母都震住了。過了好一會兒,劉父才興奮得說,“東海大學的校長?”
“是啊?!眲櫺虏灰詾槿?。因為還有更大的炸彈沒放出來呢。
劉父劉母看自己兒子的眼光更加的熾熱,本來普普通通的一張臉,此刻都變得有些英俊。
“校長家的女兒能看上你?”劉父不相信地說一句。
“老爸,我也不差吧!”劉潤新有些不高興。
“就是,看你怎么說咱兒子的,我覺得咱兒子就挺好?!眲⒛秆a充一句?!澳莻€武丹真是你女朋友嗎?不是你單相思吧?”
無可奈何加無語,劉潤新從自己房間的背包里拿出一副卷軸,遞到劉父面前,“看,這是武校長送給你的。”
劉父有些緊張地打開,只見上面寫著“修權兄雅正:海天之下盡馳騁”落款是“朝海于某年某月某日?!?p> “這是海寧集團張朝海的筆跡。”劉父一眼就辨認出來。
劉潤新倒是沒有注意,當初拿到手后,他只是瀏覽了一眼,毛筆字寫得龍飛鳳舞,他也沒有細看。而且比這個重要的事有很多,所以只是卷好放到背包里,沒想到卻是張少華他父親寫的。這個張朝海和自己還很有淵源,說不定是二十多年后的自己派遣過來的。
對于這個條幅,劉潤新并不覺得有多珍惜,但是劉父就不一樣了。
“海寧集團張總的字,在東海省那可是一字千金,而且看字里的意思,和你們校長關系很親近?!?p> “恩,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些,張朝海的兒子張少華管武校長叫武叔。他們應該是世交吧。”劉潤新解釋了一下。
攀上張朝海這顆大樹,可比高縣長的根系深多了。劉父心中大喜,看兒子的眼光就象看一盆金元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