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劉潤新胡思亂想間,辦公室門被另外一個聲音敲響。劉潤新從來沒有象現(xiàn)在這么害怕見熟人,他覺得這些老朋友們現(xiàn)在和自己一樣都有了非常明顯的改變,而這種改觀不是自己想要見到的。他硬著頭皮喊請進,結(jié)果徐秀敏開開心心地走了進來。
劉潤新的腦袋瞬間感覺有些變大,他自己都不知道現(xiàn)在的表情有多無奈,他壓了壓自己急躁的脾氣,盡量平靜地說,“秀敏,建中又怎么了?你們中午不是挺好的嗎?”
“建中?建中怎么了?”徐秀敏奇道,“他沒什么事兒啊,剛才還好好的?!?p> 劉潤新很快恢復(fù)了正常,尷尬地說,“我還以為你來告建中的狀呢!范偉那件事兒可讓我煩了好幾天,建中和范偉可是一個公司的,那個公司新來的美女真不少?!?p> 徐秀敏聽著這個一直很淡定智慧的總裁越解釋越離譜,連忙打住,“潤新,真搞不動你們男人怎么想的?!本來是來上班的,可是你們最關(guān)心的不是工作怎么做好,而是公司里面有沒有美女?!?p> 劉潤新被噎得說不上話來,臉都有些漲得通紅,只好隨意問道,“那你來做什么呢?”
“今年的廣告預(yù)算,若浩說要有所改動,增加在北寧路面媒體的投放力度。他讓我來問一下你,增加的比例是多少?!?p> “咦,林若浩作為廣告部總監(jiān),怎么能讓你這位副總監(jiān)匯報工作呢?他在做什么?!”劉潤新正好借著評價自己的同學(xué)兼下屬來恢復(fù)一下上位者的感覺。
“若浩被米總叫去開會了,正好這個預(yù)算是財務(wù)部催著要上報的,所以我就過來了。”徐秀敏款款地解釋,然后不經(jīng)意間加了一句,“劉總,是不是以為我就不能獨自向你匯報工作了?!?p> “當然不是,只是工作上面,還是林若浩親自匯報比較好,這樣職責(zé)分明一些?!眲櫺鹿贅邮愕卣f。
“那我只能向你匯報個人問題嘍!”徐秀敏表現(xiàn)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劉潤新又被嗆住了。
徐秀敏看到劉潤新一再被自己“制服”的樣子,情不自禁笑了起來,向他微一躬身,便向房門走去,臨到出門時扭過身子沖著劉潤新莞爾一笑,“潤新,你著急的樣子挺可愛,實際上,我從軍訓(xùn)時便喜歡你了?!?p> 劉潤新看著房門被輕輕地合上,心里不盡悲嘆起來。原以為能夠縱橫股市、商界,可以游刃于幾個美女之間,已經(jīng)顯示出自己成熟、果斷、洞察人情方面的“天賦”,但事實上那是因為自己炒股票、期貨,憑得是對整個行業(yè)、時代的洞晰,行得是出奇致勝;而幾個美女任憑自己在情感方面有諸多貪念也不離不棄,是因為她們可以容忍自己的放任。但是在面對關(guān)系親近的普通朋友時,自己的弱點便成倍地放大,難怪論語里有一句“近之則不遜,遠之則有怨”,難怪那些上位者有意地保持一些神秘,寧肯陷入孤獨,難怪過去的帝王都自稱“寡人”。當然,郭玲和徐秀敏和自己這么隨便并不是輕視自己,而是出于朋友間的信任,覺得自己可以開玩笑,可以交流。
是選擇孤家寡人地掌握一切,還是甘愿擁有可以絮叨瑣事的朋友。這個困擾了千百年的問題,劉潤新同樣在思索:能兩全嗎?能兩全嗎!
幾天過后的一個晚上,李星打電話約劉潤新去?;适掣燥?。
一進海皇食府,一位圓臉蛋的,胸形突出的迎賓小姐兩眼放光地迎了上來,“星哥,你來了!”
劉潤新詫異地看著李星,這個迎賓小姐正是他們進入大學(xué)第一天晚上在外面吃飯時見到的一個女孩,時間雖然已過去很久,但是當時發(fā)現(xiàn)的每一件事情,每一個細節(jié),都象昨天剛剛發(fā)生似的,歷歷在目。也不知道是由于自己記憶力提升的原因,還是第一次離開家,在陌生的地方渡過夜晚而印象深刻。他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對瘦瘦的李星印象并不好,他認為李星是那種心眼多,喜歡沾女孩便宜的人。沒想到將近兩年的生活,李星居然象情圣一樣,一直保持著對郭玲的喜愛,正因為如此,失戀的李星才會想到找自己一述衷腸。
“小霞,我旁邊這位帥哥,你認識吧!”李星和那位叫小霞的迎賓小姐看起來非常熟,也不知道平時沖著她來過多少次了。
“當然認識嘍!你們宿舍六位大俠之首,現(xiàn)在可是大老板嘍,難得在我們這樣的小飯店碰到您。”小霞言語之中帶上了職業(yè)性的媚態(tài),既惹人憐愛,又不至于惹火上身。
劉潤新看到這位當初青澀的農(nóng)家女孩如今在這個繁華的城市以這種方式戰(zhàn)穩(wěn)了腳跟,不知道是該替她高興還是該替她擔(dān)憂。劉潤新發(fā)現(xiàn)自己又陷入了不可救藥的憐香惜玉的怪圈,連忙回過神來兒,自失地笑笑和小霞打了一個招呼,便拉著李星朝二樓他們平時常去的一個小包間走去。
“你和她怎么認識的?”等兩個人坐好,劉潤新好奇地問道。
“去年冬天,我和老白他們經(jīng)常來這里吃飯,次數(shù)多了就認識了?!?p> “還敢騙我?!肯定沒有那么簡單。”劉潤新隨口胡說,今天只有兩個人,他難得開起了玩笑。
“哎!就知道什么也瞞不過老大。我和小霞好過了,不過我也沒有虧欠她,我還給她在城里買了一套房子呢?!?p> 劉潤新沒想到隨意的玩笑居然炸出一個寶來,他好氣地問,“你哪來那么多錢?”
“也不需要多少啊。一個普通的二居室,足夠她住了,30來萬,我把股票賣了一點就買上了?!?p> “他們知道嗎?”
“知道,我們在一起不避諱這些的。只要我們對所愛的人好,多愛一兩個人似乎也沒什么不對?!?p> 在這個話題上,作為反面教材的劉潤新永遠也沒有教育別人的機會,所以劉潤新只好轉(zhuǎn)移話題,“那郭玲總不知道吧?”
“那當然,我們兄弟是兄弟,絕不會做拆別人墻角的事情。”
“你帶我來這里,不是為了給我引見你的這位療傷人,證明你自己并不受傷,心里并不很痛吧!”
“老大,我心里真得很難受?!崩钚窍髠€演員似的,瞬間由玩世不恭轉(zhuǎn)向純情綿綿,“郭玲是我的初戀,也是這輩子我唯一的愛人,從此以后,只有情沒有愛了?!?p> “郭玲不知道你對她的愛?”
“那怎么能不知道呢?”李星苦笑著說,“在外人面前我嘻嘻哈哈的,在她面前我束手束腳,一點也放不開,生怕有一點讓她不高興?!?p> “怎么會這樣?!”
“因為我知道她喜歡的是老白,從一開始她就沒有避諱過對老白的崇拜,要不是老白從軍訓(xùn)時間就和武丹走的很近,她一定會主動追求老白。后來她接受我的追求,也是想融入我們的小圈子。”
“可是后來你們不是很快同居了?”
“哎!”李星嘆了一口氣,“這也正是我放不開的原因,我一直覺得自己虧欠她,我眼看著范偉借著灌醉王瀟瀟,可以享受男女的歡愛,我也找了一個機會這么做了?!?p> 劉潤新心里不禁一痛,自己都不知道痛從何來,他沒好氣地說,“你啊!范偉和王瀟瀟當時是你情我愿,而你們呢!”
“做也做了,后悔也沒法子。當時我對男女之間的事情特別在意,越是得不到的越想得到,郭玲平時對我也挺不錯的,從來沒和我急過眼,她也知道我很愛很愛她,所以我便下了狠心?!?p> “后來呢?”
“后來?”李星想了想,象是陷入了回憶?!昂髞砉嵝褋硪院螅故且矝]有怎么哭鬧,生了我兩天氣,我們便好起來了?!?p> 劉潤新大體明白了李星和郭玲之間的往事,對郭玲的移情別戀,對郭玲的人多了一些理解。
“你們今后打算怎么辦呢?”
“我們哪有什么今后!對了,你還不知道吧,老白答應(yīng)做郭玲的男朋友了。”
劉潤新有些震驚,從白向東的為人和處世方法來看,白向東不象是奪人所愛的人。難道是因為白向東知道李星在外面有情人,所以才放心大膽地接受,這不可能啊,白向東不應(yīng)該做這種兄弟反目的事情;難道是因為白向東知道郭玲對他的情意,正好填補了心中的苦悶,這也不可能啊,白向東是個擅于自律,對自己要求嚴格的人,他不可能為了自己的私利而輕易地答應(yīng)別人。難道是,劉潤新想到了最后一個可能,白向東想用這個行動向武丹、向他表明自己的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