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澄……”
那邊傳來封桀欲言又止的聲音,似乎還帶有一絲委屈。
嘟嘟嘟。
媽的,掛了。
封桀一臉黑線,我剛醞釀好感情想跟唯一的親人分享一下劫后余生的感慨,你居然掛了。
無奈,封桀再一次撥通電話,電話鈴聲之后電話再一次接通了。
“哥,給你三秒鐘,說重點。說不出來黑名單見?!?p> 封桀的狠話在喉頭盤旋幾圈吐出:“想你了還不行嗎?”
那邊沉默了兩秒鐘,聲音變得溫和起來:“那咱們黑名單見哦。”
嘟嘟嘟。
媽的,又掛了。
封桀再打過去,他發(fā)現(xiàn),對方正在占線。乖乖,真給拉黑了。
溺愛般的笑了笑。
“過幾天就周六了,能去接她了?!?p> 此時,叮咚。
……
另一邊,一個長相清純可人的女孩子坐在宿舍梳妝臺前微微嘆了一口氣,掛斷了桌面上正在撥打電信營業(yè)廳的電話。
一旁的床邊探出一個兔子睡袍的娃娃臉女孩,睡眼朦朧的揉著眼睛,咦了一聲,嬌聲嬌氣道:
“澄澄,跟誰打電話???這么膩?”
“我哥?!?p> 女孩擦著臉上的粉,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心不在焉說道:
“吵醒你了嗎?抱歉哦?!?p> 兔子女孩聲音軟糯,說起話來像撒嬌:“沒有啦,我其實早就醒了,只是想在床上再躺一會兒嘛,真羨慕你啊,我也想要個這樣的哥哥,真是太饞了。”
說著說著,嘴角居然閃動一絲晶瑩的光芒。
封澄簡單上了個妝,合起化妝盒,嘆氣道:
“那我倒想給你,煩得要死,三天兩頭給我打個電話,凈說些廢話。都25了不給我找個嫂子,別人孩子都會打醬油了?!?p> 兔子女孩兩只耳朵一下子豎起來,圓圓的大眼睛閃的發(fā)亮,趴在床沿:
“真的嗎?有這樣的哥哥你還不滿足?我直接給他當(dāng)掛件,像個樹懶掛他身上不下來的那種死扣掛件?!?p> 封澄呆滯。
突兀的,另一邊傳來寵溺的聲音:“糯糯,你的兄控又嚴(yán)重了?!?p> 視線一轉(zhuǎn),一個戴著眼鏡身材高挑的女孩盤腿坐在床邊,端正的五官中依然有一絲稚嫩,卻不掩知性成熟的氣質(zhì)。
糯糯甜甜的說道:“呀,大壯你也醒了???”
一句話直接破防。
莊琉璃捏著一個拳頭說道:“糯糯,你再叫我大壯我把你插地上讓你當(dāng)個樁!”
糯糯流露出一副天然呆的面孔,看起來甚是不解,而且理直氣壯:“你是老大,你又姓莊,不叫你大壯叫什么???”
一旁封澄若無其事的給自己上妝。
莊琉璃什么也沒說,只是順手拿了什么東西,黑著臉起身準(zhǔn)備下床。
看見她手里拿著的水果刀。
糯糯臉色一白,咿呀一聲,結(jié)結(jié)巴巴道:“就……就這點小事,那……那能算事嗎?至不至于呀?”
莊琉璃也就是嚇嚇?biāo)?,轉(zhuǎn)手把刀子插在墻壁上,落下簌簌粉塵。
糯糯的臉更白了。
莊琉璃轉(zhuǎn)頭看向封澄,欲言又止:“澄澄,我記得你不是說過你哥是你的……領(lǐng)養(yǎng)人?”
聽到這話,最先反應(yīng)的是糯糯,哦不,是她的'眼淚',快從嘴角流出來了。
“領(lǐng)養(yǎng)?那豈不是我也有機會?澄澄,你看你缺個妹妹不?姐姐呢?”
莊琉璃和封澄的臉色同時一黑。
見勢不妙,糯糯兩只食指交叉,在嘴上打了個叉,然后又做了個縫起來的動作。
兩人作罷,然而不待封澄回過頭。
旁邊一個細(xì)微的弱弱聲音傳了過來:
“要不然做你嫂子也行啊?!?p> “嗖?!?p> 猛的,糯糯還沒反應(yīng)過來,一個枕頭像暗器一樣飛了過來,把她整只兔子砸倒在床上,不動彈了。
封澄也沒有忌諱,笑道:
“我從小就在福利院長大,大概是我五歲的時候,十幾年前吧,那時候領(lǐng)養(yǎng)制度流程并不是很完善的,我哥那時候也才十四歲,父母剛剛?cè)ナ啦痪?,在?dāng)時也算是體制外的孤兒?!?p> “我的記憶也不太清晰了,反正我記得某次機緣巧合之下,他就把我領(lǐng)走了?!?p> 莊琉璃疑惑道:“那你們豈不都算是孤兒,誰養(yǎng)你們啊?”
“我哥。”封澄言簡意賅。
糯糯不知何時從床上爬起來,忽閃忽閃的大眼睛滿是好奇神色:
“哥哥獨自撫養(yǎng)妹妹?童年艱辛?”
封澄搖搖頭?!皼]有”
“哥哥忙碌,缺少陪伴?”
“也沒有?!?p> “你哥哥長得帥嗎?”
“很丑。”
“那……介不介意你多個嫂子?”
“我不是都說很丑了?”
“可我不信你呀!”
“滾!”
“好的吶。”
……
叮咚,兩條短信。
備注:詭死使
標(biāo)題:代價
內(nèi)容:你從鬼石柱上得來了扉譎的本體,現(xiàn)在,世界上有多出了一個不受限制的詭異,這在將來極大可能會對你產(chǎn)生不可知的影響。不僅如此,破壞了鬼石柱,很快你就會迎來代價。
備注:詭死使
標(biāo)題:詭異
內(nèi)容:時空不同往常,未知的詭異正在踏過時間長河來到你的面前。
封桀臉上的五官都要皺到一起了,這兩條短信看的他現(xiàn)在就有點想自殺的沖動了。
二十四小時之前的他是萬萬沒想到二十四小時之后他就親手把自己所有的路堵死了。
怎么說呢?不愧是我!
真是自豪。
叮咚。
還來!
乍一看,封桀暗自松了一口,還好還好,原來是兼職的老板發(fā)來的遲到警告。
好像也不太好。
無奈,他爬起來穿衣更褲,稍稍猶豫,想起自己身體的變化,于是他從衣櫥的最深處的灰塵仆仆中找出一頂藍(lán)色的鴨舌帽,上面還有某個卡通人物的Q版圖像,可封桀并不認(rèn)識。
他眼神露出溫柔,輕輕撫摸著這頂鴨舌帽,這是澄澄小時候在游樂園自己給她買的。
出門的時候,給門上了三把鎖。
騎上自行車,封桀抬頭看看陽光,又看了看自己,恍然大悟般喃喃道:“原來鬼是可以見陽光的?。俊?p> 出門之前,他還在擔(dān)心自己會不會被陽光融化來著。
不僅如此,封桀更是感覺到扉譎在自己腳下游蕩著。
“哦,我們現(xiàn)在好像都是特殊的。”
上車,一路哼著小曲前往兼職的地方,經(jīng)過林間的小路,經(jīng)過噴泉源源的公園,騎在人行道井蓋。
一開始還是有不少人跡,可隨著場景變換,人越來越少,不過一會就再也看不到人影了。
封桀還很意外,鬼怪這么快就找上自己了嗎?
十五分鐘的騎行路程,約莫過了半個小時,封桀終于發(fā)現(xiàn)這個更大的問題。
“原來有這么遠(yuǎn)嗎?”
他不信邪的繼續(xù)往前騎,又過去了五分鐘,他驚訝的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回到了剛才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的位置。
封桀恍然:“不會是鬼打墻吧?”
然后他又加速,站起來騎,一輛山地自行車讓他飚到了六十邁。
三分鐘之后,封桀面色平淡的捏下了急剎。
自從和扉譎結(jié)成永久契約之后,他的各種身體素質(zhì)好像都超越正常人類了。
他臉色有些怪異:“真是鬼打墻?你在我面前打墻?”
封桀下車,踩下自行車的腳蹬子。
四處看了看,徑直走向了一個方向,沒幾步又停了下來。
“差不多就這附近吧?”
封桀伸出一只手,四指成勾。
憑空一敲,指尖立刻就有一種隔離感反饋回來。
封桀知道自己沒找錯位置,又敲了兩下。
但這一次反饋回來的……
“砰?!?p> 他的意識像是猛的撞上了一堵墻,大腦空白和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感接踵而來。
意識消失了一瞬間,封桀便感到一股溫?zé)岬乃鞲袕谋侵辛魈识?,劃過嘴唇。
下意識的舔了一口,腥乎乎的。
是血。
與此同時,他還隱隱約約感受到自己的意識里某個方向出現(xiàn)了一個異物的黑色身影,像一個人一樣蜷縮在書上,壓著枝垂稍稍下彎。
封桀知道,那就是這次打墻的始作俑者,沖擊自己大腦的力量應(yīng)該就是它的反擊。
瞇起眼睛,看了看腳下:“還是大意了,扉譎的存在讓我少了很多警惕心?!?p> 剛剛那種情況屬于自己先行向?qū)Ψ桨l(fā)起攻擊,對方的反擊扉譎是根本反應(yīng)不過來的,好在這只鬼的殺傷力不是太強,否則就跟這個世界說拜拜吧。
和那黑色身影對峙了一會,對方慢慢隱去了身形,消失在他的視野中。
“走了嗎?”
封桀沒有追過去的打算,回頭騎上了自己的坐騎,一腳踩開鏈條'淅瀝瀝'的響。
騎了出去,不出所料,那只打墻鬼果然是離開了。
“看起來那家伙被我敲了兩下也不大好受。”
這時,封桀抬起頭,遠(yuǎn)遠(yuǎn)一座令人嘆為觀止的巨大摩天輪緩緩轉(zhuǎn)動,在這座摩天輪的后方,是冉冉升起的太陽。
黎明的光灑滿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