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生效:將發(fā)出三個問題,若回答令紙翁滿意,紙翁可以回答你三個問題。若答不上或回答達不到令紙翁滿意,契約的見證者將奪走你身上的某個東西?!?p> “因為紙翁已與回答者交易過一次問題,因此強制開啟這一次契約效果,并且將問題的次數(shù)各自減少一個?!?p> 紙翁合上圓圓的肚皮,發(fā)出悶悶的聲音。
封澄這時神情有些呆滯,她十幾年來哪里見過這樣的事情,不知從哪里來的紙人玩具,還有它吐出一張紙然后瞬間燃燒的一干二凈。
仔細回想一下,本身就不對。
什么技術(shù)能把玩具做成這樣?而且什么玩具能在不開門的情況下進門?
心里沒底,只能看看這個紙人玩具要做什么了。
“你最要好的朋友因為某種詭異原因想要殺死你,你會如何應對?”
紙翁的表情一如既往地生氣,尤其是問問題的時候。
封澄看了看躺在一邊的糯糯,心中似有所覺,口頭上卻根本一點不慢,立刻說道:
“當然是最大能力制服她?!?p> “回答錯誤!”
話落,紙翁身上的黃紙像是顏色加深一樣變得愈發(fā)鮮紅,宛如辣椒一樣火爆的紅色。
讓人覺得它似乎要生氣到爆炸了一樣,相對的,卻有種蠢萌蠢萌的感覺。
封澄不知道回答標準是什么,更不知道答錯了會有什么懲罰,她只知道這個紙人玩具現(xiàn)在的樣子看起來不妙。
雙手并用的迅速爬起來,跑到糯糯旁邊,背起她沖了出去。
雖然糯糯對于她來說很沉,可這時封澄身上像是涌出了力量,迅速地向著外面跑去。
她真的覺得太詭異了。
可能最開始的時候她的想法就是錯的,那些離奇的事情根本不是什么自己臆想的推理,從一開始自己看見那個黑雨衣男開始起所有的事情就都不對勁了。
這個時候她已經(jīng)不能按著自己原本想法再堅持下去了,自困一室,早晚會被甕中捉鱉,就算是冒著一些危險,封澄也要帶著糯糯出去!
快到門口時,背上的糯糯忽然睜開兩只帶有血絲的眼睛,隨后開始不計后果的掙扎起來。
兩只手掌或捏成拳頭或彎成爪,在封澄背上不斷抓撓捶打,一道道紅色的印子只一眨眼便布滿了她白嫩的背部。
很快就出現(xiàn)血點,飛濺在空中,不過幾下,失去理智的糯糯指甲里便已經(jīng)布滿了她的血肉。
封澄的眼睛都紅了,身形踉蹌了一下,她幾乎都要忍不住把糯糯扔下去了。
不知道那么虛弱的糯糯如何爆發(fā)出這么大的力氣來,只覺得她好像是抗拒著不想離開這個房間。
是隔壁那個撞擊墻壁的人!
不知為何,封澄心里想起中邪這兩個字來,不禁覺得自己真應該早些出來的。
隨后咬著后槽牙,忍著身上的疼痛,繼續(xù)想外面跑去。
咚!
咔嚓。
下一瞬,封澄感覺到自己的肋骨忽然傳來一下強烈的劇痛,口鼻中下意識猛吸了一口氣,大腦在一瞬間變得空白。
隨后就是一波又一波的清晰劇痛傳入大腦神經(jīng),讓她一條腿已經(jīng)跪在了地上。
是糯糯的膝蓋撞在了她的肋骨上。
骨裂了。
從小被哥哥慣養(yǎng)的封澄哪里受過這樣的疼痛,臉上立時便沒了血色,變得一片蒼白,當下幾乎就要暈過去,失去神智了。
可她硬是低著頭咬著牙沒吭出一聲,只是直勾勾的盯著前面的門,區(qū)區(qū)一米的距離,只要她再起來往前邁進一步,就能夠跑出去。
然而這僅僅是她們這個房間的大門而已。
背后的糯糯還在不斷拳打腳踢,指甲帶起的血液飛濺的到處都是,整個房間的墻壁上都出現(xiàn)了或多或少被甩上的血點。
就算站起來這點小事也是越來越艱難。
封澄瘋狂的喘著粗氣,大吼一聲抓住了糯糯還在抓撓的兩只細軟手臂,滿手都是濕粘的的血液的觸感。
這時,背上的糯糯似乎因為她的這個舉動愣住了,完全放棄了反抗。
她并不在意,發(fā)動全身力氣,背后猛的一頂,一個過肩摔把這個失去理智的小女孩甩出了門口。
“咚!”
女孩嬌小的身體飛出去,重重的咋在門外,發(fā)出一聲悶響。
剛剛的門被紙翁打開,還沒有關(guān)上,正好能把她扔出去。
封澄身上沒有力氣了,背上還在不斷往下淌血,只能伸著顫顫巍巍的兩只手掌墊著糯糯的腦袋不讓她的頭被摔到。
糯糯就像是被按下了終止鍵的機器一樣,出了這扇門立刻就沒了之前的反應,終于安靜下來,沉沉的睡著了。
“咳咳……真的出了這個房間有用?!?p> 封澄咳出兩口血,剛剛糯糯可是往她的腹部踢踹了好幾下,這下看來是內(nèi)出血了。
不過她本人雖然露出一副極為痛苦的表情,口中還在不斷的喘著粗氣,還是踉踉蹌蹌的站起身體,扶著門走了出去。
走出門的一瞬間,封澄本想回頭看看那個奇怪的紙人玩具到底是怎么回事,可剛剛升起這個念頭,她便感覺到眼前猛然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只有耳邊還傳來紙翁憨厚的聲音。
“答題者答題失敗,契約見證者奪走你的視野,撥開迷霧,看清你的樣子。”
封澄睜著已經(jīng)變得無神的眼睛,臉上卻并沒有驚慌的神色,而是俯下身用手摸摸索索的碰到糯糯,吃力的把她再一次放到自己的背上。
雖然變成黑色的視野,卻并不妨礙自己把糯糯帶出去,只要自己小心一點就可以了。
她反而覺得很慶幸,還好奪走的是自己的視野,要是行動能力豈不是自己直接就原地等死了?
她邁動腳步,不,應該說是拖動,腳下還沾著血液,一步步向玄關(guān)走去。
很清晰能感覺到背上的血液正在順著身體往下流,這種感覺有些黏糊糊的,讓她很想現(xiàn)在舒舒服服的洗個澡,大吃一頓,然后躺在床上大睡一場。
她邊走邊想到。
已經(jīng)不是很著急了,只要能一直走就好了。
忽然某些塵封許久的記憶涌上心頭,那是她很小很小的時候,自己因為一個零食跟著人販子走了。
半夜的時候自己都已經(jīng)快絕望了,那么黑的大倉庫,還有老鼠窸窸窣窣的聲音,任何一點月光都漏不進來。
鐵鏈子摩擦的皮膚很疼,腳腕手腕都磨起了大水泡,況且周圍還那么冷。
她記得自己一直在角落里不停哆嗦,身體根本不聽使喚,一直哭一直哭。
直到最后自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還做了可怕的噩夢,有惡鬼出現(xiàn),殺人分尸,扒皮抽筋,馬上就要輪到她了,隱隱約約在這時感覺自己正在移動。
噩夢一下子就斷掉了,睜開眼睛,哪有什么惡鬼,是哥哥抱著自己走在田間的小路上。
只記得他露著一口大白牙對著自己嘿嘿嘿的笑。
只記得他滿身傷痕也不知道是從哪里來的,當時還想哥哥又去打架了。
只記得他走了半夜把自己抱回家,然后自己還不懂事的大哭大吵著:
“哥!我要洗澡!我要吃好吃的!我要睡大覺!”
這個時候封澄口中已經(jīng)不自覺的念出來當時年幼時天真的話,嘴角笑著,眼淚流著。
只記得——
那人眼神低垂,疲憊不堪。
眼神滿是寵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