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還挺好聞的,有一股子松香?!?p> “艷紙鮮墨,字體方正,鐵畫銀鉤,遒勁有力?!睂@一紙通告贊不絕口的依舊是那位戴眼鏡的中的人。
大概是他第一個從專業(yè)的口吻點評了這則通告,所以他身邊聚集的人最多,大有馬首是瞻的味道。
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聲:“老胡,聽說你以前是一個教師,因為打?qū)W生丟了飯碗一氣之下做了流浪者?!?p> “打他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愚蠢的事兒?!狈Q作老胡的中年人應(yīng)了一聲,眼睛始終盯著前面那則通告。
通告自然是衛(wèi)藍寫的,內(nèi)容大致是:蒼麓書院已經(jīng)被轉(zhuǎn)賣,之后會重新翻修,并且向流浪者招工,勞動力等價交換。書院的功能將重新恢復(fù),免費向流浪者開放,并且會增加獨立的居所供流浪都寄宿。
“話說那個老楊頭人不錯,平日里和我們同食同飲?!?p> “是?。〔欢啬敲炊嗄曜鍪裁??”
“人家這是書香門第,祖宗傳下的家業(yè),他不敢丟啊!”
……
眾人唏噓感嘆著老楊的命運多舛。
“那個買下院子的公子哥我可是見過,細皮嫩肉的,前幾日一直蹲在門口,一幅見誰都欠了他錢的模樣。怕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哪。”
“是啊,我也見了,話說我還有藏了半斤鋁在書院,前幾日見他在門口守著都沒敢進去。”
“半斤?可以啊大胖,半斤鋁可是夠你換七日的食物了?!?p> 被人稱作大胖的是一位年青人,長得確實胖,不過看他衣服寬松,明顯是身上的肉縮水了不少。“攢了快兩個月了,想換了錢去買幾件過冬的衣服,哎!”
“人家一個院子都拿得下,那會在乎你那幾個破銅爛鐵,你只管去要,我們幫你壓陣。”
人群中傳來了不少的附和聲,而衛(wèi)藍就在了墻之隔的院內(nèi)臺階上坐著,手里捧著一碗熱騰騰的小鍋米線。
米線柔順,湯色清亮,幾片鮮嫩的菜葉,五顆花椒,一小撮切得稀碎的小米辣灑在一個煎蛋上,即養(yǎng)眼又提味。
衛(wèi)藍捧起砂鍋,搖著頭吹開了那層薄薄的豬油花,然后將嘴唇抿緊卻又狠狠的吸了一口滾燙的面湯。
似乎覺得差了點味道,拿著筷子的手向前伸了一下又縮回來,袖子自然的被退了上去。
他用筷子尖輕輕的壓了壓那個焦黃的煎蛋,面湯上涌將紅色的辣椒沫沖散,筷子轉(zhuǎn)了起來,起先還清亮的面湯染上了一層淡淡的胭脂色。
衛(wèi)藍再次吸了一口,面湯入口滾燙香辣,那般暖流從唇沿一直流進胃里,讓他覺得全身的毛孔都擴張了。
接著他又來了一口湯后才挑起勁道的米線吱溜吱溜的開吃了。
門外的討論聲漸漸的散去,那是衛(wèi)藍從來沒有見過的情景,即便在夢里也沒有出現(xiàn)過。
一群素不相識的人,因為一張莫名其妙的紙,展開了一場天馬行空的討論。
討論的內(nèi)容不重要,結(jié)果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每個人都將內(nèi)心的真實想法表達出來。人與人之間那道無形無質(zhì)的屏障消失了。
他們中的人也許因為被某人刻意的嘲笑諷刺,含怒而去,但是衛(wèi)藍相信一個小鐵塊,一大片塑料便能讓他忘記剛才所有的不愉快。
這就是流浪者,一群不懂偽裝和計較的自由人。
這是衛(wèi)藍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站在他們所生活的那片天空下,呼吸和他們同樣的空氣。清爽宜人。
衛(wèi)藍很專注的吃完了這碗米線,休息了片刻后龍精虎猛的在院子里練起了拳。
與此同時,在S市城郊的那棟古樸的院子內(nèi),書房門口的青石地板上跪著一個人。
他的旁邊放著一把樣式夸張的長弓,之所以說夸張是因那繃上弓弦的長弓長度幾乎和他身高一樣,達到180公分,背上一個竹筒中插著十來支黑色的翎羽箭。
體形壯碩,寒冬時節(jié)竟然只穿了一件黑色的背心,手臂渾圓皮膚黝黑。
他紋絲不動的跪著,腰桿卻挺得筆直。
當冬日第一縷陽光照耀到他的側(cè)臉時門打開了,軒轅恒從里面走了出來。
“起來吧,晨寒露重你也跪了半夜了。”
“謝莊主。”
“跟你說過多少回把弓換了,怎么跟個榆林腦袋一樣?!避庌@恒有些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地上那把榆木做成的長弓。
“拉弓的時候感覺更好些,復(fù)合弓雖然威力大些也更小巧但是拉的時候有勁沒地放使,不痛快?!?p> “隨你吧,只是這東西太打眼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練的是彈棉花?!?p> 背著竹筒的年青人憨厚的笑了笑,露出滿口潔白的牙齒,如熊掌股寬大的手掌搭在了頭上搔了搔,“彈棉花是什么高深的功夫?!?p> 軒轅恒沒有就這個問題進行討論,因為二者這之間有一道深不可見的鴻溝,“昨晚你出手了?”
“請莊主責罰?!贝鬂h再一次跪了下去,不過這次是單膝跪地。
“起來說話!熊明燈!”
能明燈應(yīng)聲又乖乖的站了起來,哈著腰抿著嘴一臉的欲說還休。
“為什么出手?”
初升的陽光驅(qū)散了些許寒意,軒轅恒面向著那顆通紅的太陽,臉上如同鍍了一層金色,他舒展了一下筋骨,全身發(fā)出霹靂啪啦的聲音。
“回莊主,因為昨晚現(xiàn)身的是名日本武士?!?p> 軒轅恒轉(zhuǎn)過了臉看著熊明燈,臉上那抹金色不見了,卻見他雙眼寒如秋水。
熊明燈雖然沒有抬頭看他的眼睛,光聽得他說話他感覺陽光帶來的那絲暖意一掃而空,如同重新回到了黎明時那段光景中。
“我見他不敵衛(wèi)藍,想逃走便兩箭將他留下了,不曾暴露行蹤?!?p> “日本已亡,想不到他們還不死心,竟然又將主意打到中國來了。來了也好,正愁找不到他們,那便叫他們有來無回便是。”
熊明燈感覺到陽光的暖意又重新降臨到自己身上,背上已然汗?jié)褚矞喨徊挥X,“昨晚還有人出手,700米外一槍將那名日本人的飛行器擊毀了。”
“衛(wèi)藍既然要去大海釣魚,總得有人幫忙撐船。最近你就不要出去了,去茶莊把300畝茶園的土松了把肥埋上,明年就是世界茶道大會了,那批茶要準備參賽的?!?p> 說完軒轅恒挽起了袖子,把衣服前的擺撈起別在了腰帶上從臺階上走了下來。
熊明燈知道莊主要開始晨練,他從地上拾起長弓,后退幾步轉(zhuǎn)身,三步一回頭,有些依依不舍的離去。
就在衛(wèi)遠赴滇南接受書籍捐贈的途中,一則新聞如浪潮席卷了整個中國的各大新聞媒體,所有的門戶網(wǎng)站和終端通訊上都在輪番播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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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捕尚書
男二號準備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