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競康不敢說話,咬著牙受著疼。
宋母見他不言語,三步并作兩步走到沙發(fā)后面,抱出一個箱子,悶頭直接倒在宋競康身上。
宋競康伸手把掛在自己頭上的衣服褲子扒拉下來,他不用看都知道是自己去夜店穿的衣服。他很無語,原本在趙今策家里好好放著的衣服,此刻出現(xiàn)在自己家里,這擺明了是趙今策想搞他?。?p> 哪能想得到,被出賣這種事竟然發(fā)生在他宋競康的頭上,真的是遇人不淑啊。他一個頭兩個大,憤憤不平的情緒全都寫在了臉上,右手不耐煩地摸了一把自己的額頭。
見狀,媽媽一棒就甩了過來,“怎么的?不爽是吧,你是不是也想打我了?”
宋競康低著頭,時不時從窗口吹進來一陣冷風,只穿著一個短袖的他忍不住打寒戰(zhàn),被打的地方卻是像火一樣滾燙,仿佛皮膚都能被那火給燒破。
“你不是豪橫嗎?那你就給我解釋清楚!”宋母下手極重,要在一天里被迫認識并接受一向聽話懂事的兒子竟然是這樣一個撒謊成癮、暴力成性的人,著實不容易。
宋母還是停下手來,愿意給兒子一個解釋的機會,可沒想到宋競康還是一句話不說。
“好,好得很!給你機會你不說,那你就永遠別說?!边@次宋母是真的一點余力都沒留,結(jié)結(jié)實實地又甩了一棒子。
因為常年不用的緣故,雞毛撣子已經(jīng)有些蛀洞,完全承受不住這等大力,直接從中間處斷成兩截。
由于用力過猛,力量又得不到及時的回收,雞毛撣子不規(guī)則的斷處硬生生扎進肉里,傷處開始往外面滲血珠。
宋母還沒解氣,啪的一聲把手中拿著的那節(jié)斷棒丟在地上,讓宋競康再去買個新的回來。
宋競康側(cè)著身,長舒一口氣,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沒忍住用手背摸了一把眼淚。
他撿起斷成兩截的雞毛撣子,準備一道拿出去扔了,免得嚇到妹妹。
只是沒想到,他一出門就碰見何新央!??!
尷尬!
賊尷尬!
最怕空氣突然安靜。
何新央恨不得時光倒流那么一小會兒,那樣她就能早點出門丟垃圾了,或者晚點出門也不賴。
她就想出門丟個垃圾,都能卡點碰上這種事兒!
何新央剛一轉(zhuǎn)樓梯角,正好看見宋競康關(guān)門。樓道里的聲控燈被點亮,宋競康的臉被照得慘白,不過何新央覺得他是被凍成這樣子的。
宋競康不合時宜地穿著短袖就出門,何新央不能不被他的裝束給吸引。她看的仔細,才發(fā)現(xiàn)有血已經(jīng)順著宋競康的手臂流到了手腕。
她怎么也想不到住外公樓下的,竟然是宋競康。
他就是外公口中那個小伙子,小時候總被自己欺負的小伙子。
這不是開玩笑嗎?
何新央還在感慨命運對她的不公,宋競康已經(jīng)開口講話了。
“要我?guī)湍闳永鴨???p> “?。俊焙涡卵胍惑@,才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不用不用,我自己……”
去字還卡在何新央喉嚨里,手中的兩袋垃圾就已經(jīng)被幾步跨上來的宋競康給搶了過去。
事情發(fā)生得太快,何新央都還沒反應(yīng)過來,宋競康就已經(jīng)又下了半階樓梯。
何新央僵在原地,心一個勁兒的咚咚直跳。這一來一去的,太夸張了吧。要不是被一陣冷風吹醒,何新央說不定還以為自己出現(xiàn)在言情偶像劇中呢。
幻覺,都是幻覺!
何新央趕忙搖搖頭,想把自己的腦子晃清醒一點,轉(zhuǎn)身回家去。
回家后,何新央強迫自己學習,可滿腦子里都是宋競康流了一手臂的血。
不行不行!
雖說她還在生宋競康的悶氣,覺得他鐵不成鋼,糟賤自己。
可是都這時候了,況且她都看見了,哪還有見死不救的道理?
她扒著門縫聽樓下的動靜,就差把耳朵豎起來了。
等到她真的聽到宋競康進門的聲音時,她卻因還沒想出辦法,在樓上急得團團轉(zhuǎn)。
突然,她看見自己剛才洗碗的水槽,心里靈機一動,趕緊穿著棉拖鞋吧唧吧唧地跑下樓去敲門。
“有人嗎,不好了!幫幫忙?。 焙涡卵肭瞄T硬是整出敲鼓的氣勢,聽得人心里火燒火燎的。
是宋競康來開的門。
還好還好。
何新央在心里長舒一口氣,要是大人來開門,她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開黃腔了。
“宋競康?原來住我家樓下的是你!那就好辦了,快跟我走!”何新央不管三七二十一,拽著宋競康沒受傷的那只手就想溜。
結(jié)果反被宋競康拽了回來,宋競康不明所以地看著她,她才發(fā)現(xiàn)宋母正朝這邊投來探尋的眼神。
是時候展現(xiàn)真正的演技了。
何新央長舒一口氣,豁出去了,謊話自然是張口就來。
“阿姨是這樣的,我家住您樓上,我剛才正洗碗呢,突然水槽就開始漏水了,我止都止不住。我就怕待會兒這水漏到你們家來,這不趕緊下來搬救兵了。”
起先,她在家里編這套說辭的時候,生怕自己第一次沒經(jīng)驗,臨場發(fā)揮不好,還專門給自己弄了個被水澆頭的造型,這會兒碎發(fā)全都耷拉在她的臉上。
可是等到自己講完了這一大段,她突然覺得自己這水白淋了。
聽聽,聽聽,這完美的說辭再加上她超常的發(fā)揮,真可謂是搭配的天衣無縫,連她自己都差點信了。
果不其然,宋母沒有絲毫懷疑,給宋競康使個顏色,就讓他上去看看。
不知怎的,何新央突然覺得自己有種如獲大赦般的放松,反倒是宋競康沒什么特別的表情。
“謝謝阿姨?!焙涡卵胍差櫜簧夏敲炊嗔?,道完謝拉著宋競康就往樓上跑。
剛進屋,才關(guān)門,何新央顧不上宋競康,攤坐在沙發(fā)上望著天花板,“可嚇死我了!”
宋競康一進屋就被拋下,很是懵逼,“你家水槽在哪兒,我去看看。”
一聽這話,何新央震驚地直起脖子,看著宋競康,“你傻不傻,還真以為我家水槽漏了!”
“我……”
何新央長嘆一口氣,看這小子還真挺傻,一時間哭笑不得。
她看他還傻愣在原地,就穿了個短袖,再看看自己穿著那么厚的睡衣,光想想那滋味她就打了個冷戰(zhàn)。
沒辦法,送佛送到西。
因為客廳沒安空調(diào),她就把宋競康這尊大佛請到她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