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老師抱著三角尺和教材進教室,他把泡著枸杞大棗的保溫杯重重地往桌子上一放,教室里面立馬就安靜下來。
玩鬧的學生收住笑意,補覺的同學再不情愿也抬起了他們如霜打茄子般的頭顱。
張老師一向對自己的威懾力洋洋自得,他隨意的瞟一眼教室就準備開始上課。
可這次的結果并不那么稱心如意。
張老師對好學生總會有多點關注,平時上課時都會多看幾眼。今天正好看見何新央旁邊,對他的警示沒有絲毫反應的,趴在桌子上的溫舍。
他趕忙上前來問什么情況。
他這不問還好,一問就更讓溫舍收不住情緒,埋著頭啜泣起來。
張老師自從任教以來,一直呆在高中部,他很少碰到女生哭這種世紀大難題。
他有些尷尬,眼神飄忽,突然看見魏揚坐在溫舍后面桌,趕忙轉移話題。
“你怎么又換位置了?你又不近視了?”
趙老師倒也不是那種刻板到不允許學生自由選擇位置的人,只是這換的太勤,太過吸引他的注意力。
魏揚有苦說不出,哪能說自己每次都是那個被安排的人。魏揚還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他沒想到換個位置都能碰到這種事。
“張老師,我這都是小問題,你快讓溫舍別哭了?!?p> 張老師也很無奈,他一個二十七八的男人,到現(xiàn)在都沒結婚。他要是會哄女孩子,恐怕現(xiàn)在二胎都給懷上了。
聽傳說,張老師有一個從高中就在一起的女朋友,他們戀愛長跑十年,可就是遲遲沒結婚,也是愁死人了。
當然,這都是后話。
何新央也算是體恤老師,主動承擔起撫慰溫舍情緒的責任。她以溫舍身體不舒服為由,堂而皇之地把溫舍扶出教室。
宋競康不想聽課,也想借此機會溜出去,被張老師一個眼神給釘在板凳上。
張老師也不多說,走上講臺就開始講課。
在不經意間,張老師看見趙今策坐在原來他給何新央欽點的風水寶座上,把頭埋得低低的,眼眉低垂。
那樣子看起來就像是趙今策在打瞌睡。
這么好的位置被輪番玷污,張老師越想越來氣,飛起一節(jié)粉筆頭就給砸了過去。
趙今策被砸的一臉懵逼,抬起濕漉漉的眼睛看得張老師都直發(fā)怵。
這回該輪到張老師不知所措了。
他想不明白,如今這些孩子都是怎么了?怎么情緒這么脆弱了,自尊心已經強到連個粉筆頭都扔不得了?
***
第二節(jié)課的時候,張老師專門找到溫舍,跟她談了好久的心。
美其名曰是談心,可溫舍壓根兒都沒跟張老師交心。她總覺得跟老師之間是不能做到真正的知心,老師永遠是是講臺上的老師,學生永遠是課桌前的學生。
溫舍隨便扯了一些心理壓力什么的鬼話,搪塞過去。她回到教室時已經是大課間時分。
雖說老師的話,溫舍沒聽進去,可是何新央寬慰她時說的話,她覺得是在理的。
她鼓起勇氣,走到趙今策桌前,把自己想說的話一吐為快。
“趙今策,我不該跟你表白,整得現(xiàn)在我們連朋友都沒得做??墒俏蚁氩煌ǎ绻悴幌矚g我為什么要對我動手動腳的,可能是我傻,會錯了意。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你是個垃圾?!?p> 何新央站在座位邊上,等著溫舍回來,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被狗咬了一口,該不能總想著怎么咬狗一口吧。
生活不會因為某個人悲傷就停滯不前,人嘛,總得向前看。
不,是向錢看。
***
宋競康看溫舍完全不在狀態(tài),總是坐在桌位上就如老生坐定一般,不言不語不喜不悲的,那怎么行!
失戀嘛,頹個幾天真的是很正常的,可是這都快一周時間了。
宋競康試圖找回曾經那個活潑開朗的小刺猬,他必須要做點什么了。
自習課的時候,宋競康用手指戳戳何新央的后背,何新央做題的思路被打斷,不很耐煩的轉過頭來,看他又要整出些什么幺蛾子。
“何新央,馬上就要圣誕節(jié)了,你想怎么過?”
“又不放假,能怎么過?”
“哎呀,我們不是有下午和晚上的時間是空閑的嘛。”
“那你想干什么呢?”何新央耐著性子,順著他的話說。
“你也是知道的,我媽不準我去夜店打工了,我也就斷了財路……”
話還沒說完,就被何新央揚起的拳頭嚇得往后一縮。
“你還想著去打架!”
宋競康趕忙陪著笑,伸手把何新央的拳頭壓下去。
一旁無心學習的魏揚自然是被他們的話吸引了注意力,湊過來半天可算聽明白一件事。
“可以啊宋競康,你也是想錢想瘋了,去酒吧當內保賺錢,那可能會打死人的?!蔽簱P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總是經??匆娝胃偪祾熘省?p> “閉嘴閉嘴,”宋競康讓魏揚安靜,然后繼續(xù)跟何新央說話,“我不會在打架了。我的意思是我們可以趁過節(jié)的機會,想點辦法大賺一筆?!?p> 聽這話,何新央警惕地神情才慢慢消散,換上一種嫌棄的眼神。
“宋競康,你怎么總想著錢的事情?單純過個節(jié)不好嗎?”
宋競康的臉上閃過一絲尷尬,隨即消失不見。
“錢當然重要啊,既然有賺錢的機會,干嘛不抓住呢?”
宋競康邊說話,邊跟何新央沖溫舍眨巴眼睛。好一番暗示,何新央可算是了解到宋競康的用意。
既然是為了轉移溫舍的注意力,何新央也不好拒絕。
“溫舍,你放學后沒什么事吧?”何新央嘗試著跟溫舍商量,“要不我們跟宋競康這個愛錢鬼一起,趁著圣誕節(jié)的機會,賺點零花錢用?”
還沒等溫舍說話,魏揚又咋乎起來說要參加。
“暴富帶我一個。”
溫舍還是有些猶豫,她害怕自己的狀態(tài),會耽誤大家暴富。
何新央看出小姐妹的心事,趕忙寬慰她。
“溫舍,你就跟我們一起吧。我們都沒你機靈,要是沒你在我們哪里有暴富的機會,不暴斃就不錯了?!?p> “對對對,”宋競康在一旁幫腔。
“你加入,我們就有四個人了。可以兩兩一隊比個賽什么的,看誰賺得多。提前說好了,我要跟你一隊,我需要賺點錢,交我的訓練費?!?p> 宋競康說這話的時候嬉皮笑臉的,只有他知道自己說的是老實話。
家里就媽媽一個人賺錢,是供不起他們兄妹倆開支的。以前他靠著在酒吧打工的收入,踢足球的訓練費啥的都沒找家里要過錢。
現(xiàn)在不一樣了,他必須找其他的收入來源來填這個窟窿。
他不想再給媽媽增加負擔了。
競康
新的一年,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