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不少！
楚生說的沒錯。
從第一世的戰(zhàn)仙開始，到這一世的李無銘，看似手攬大權(quán)，動一個念頭，便能獨裁天下。
可偏偏，
他動不了這一念。
動不了，就代表著讓步、妥協(xié)。
“他真的沒有發(fā)現(xiàn)過么？”
元千嬌提出一個可能，道：“他畢竟是天主，這么被人算計，半點跡象都沒察覺到過？會不會…他其實已經(jīng)知道了，只是當做不知。”
“不會?！?p> 楚生搖搖頭，道：“天主只是一個身份，外加世界本源的庇佑。”
“我說的就是這個。”
元千嬌細細道來：“用強硬手段建立的王朝，統(tǒng)治者也能當上天主，不過這種情況，天威和庇佑，都會弱很多。而這戰(zhàn)仙，真心發(fā)愿守護世界，也得到絕大部分民眾的真心擁護，世界本源豈會放任他被算計？”
世界本源沒有意識，但守護天主，是本能的規(guī)則。
好比在玄天大世界，楚生拿刀砍自己，結(jié)果就是刀身粉碎，化作虛無。
眼下的戰(zhàn)仙，雖說沒做到楚生的地步，但在自己的世界，別人算計他這種事情，世界本源理應會提醒。
“在我看來，不提醒他真相，等著他哪天自己發(fā)現(xiàn)，這反而是庇佑?！?p> 楚生嘆道：“就好比父母，想教孩子體會人心險惡，從而長大?？芍苯诱f出來，與讓孩子自己去經(jīng)歷，后者才是真的懂了。畢竟，如果戰(zhàn)仙過了這一關(guān)，那說不得能飛升?！?p> “原來如此?！?p> 元千嬌明白了。
說白了，這是戰(zhàn)仙的劫難，也是機緣。
她又問道：“你剛才說殺人，殺誰？”
“我還沒想好?！?p> “沒想好？”
元千嬌納悶，道：“沒想好，你讓我提升實力干什么？”
“因為可能要殺很多人?！?p> 楚生從袖口中，拿出那‘青云面具’。
他將面具平放在右手掌心，隨后左手豎在心口，低沉道：“我觀世界無常，得知人間如夢，千轉(zhuǎn)百回，萬般姿態(tài)?！?p> “有醉生夢死者、夢醒超脫者、滔天罪惡者、功德無量者、深山隱居者、凡塵造作者……”
楚生口中不斷說出各類的人。
這些，都是他兩天，與李無銘巡游時，所見所觀。
“有發(fā)愿千世者?！?p> 楚生雙眸顯化金光，瞳孔上再次映出金身戰(zhàn)仙的形象。
他方才說李無銘太過自信，說的是對方任由自己觀察，不做半點掩蓋。
以楚生的悟性，頂層玄天大世界的規(guī)則都能看透，豈能看不明白一個金身戰(zhàn)仙？
無非，是要多花點時間罷了。
楚生微微睜眼，金身戰(zhàn)仙的形象從楚生眸中飛出，細小而微弱的，懸在那青云面具之上。
“有藏私萬年者。”
以金身戰(zhàn)仙為中心，有成百上千條血絲散開，在虛空中逐漸歸納成四十九道，而后又并攏成七道，最終化作一道。
那一道的盡頭，是血紅色的一個‘厲’字。
青云面具，代表此界眾生對戰(zhàn)仙的擁護、敬仰、愛戴。
金身戰(zhàn)仙，代表戰(zhàn)仙千世的功德、大愿、執(zhí)著。
而那血絲，便是那四十九家族，這數(shù)萬年來所做的惡事，和他們幕后控制戰(zhàn)仙的真相。
“我欲殺人。”
楚生抬頭，望著虛空，回道：“可否？”
嗡—！
虛空一陣動蕩，那金身戰(zhàn)仙的形象與無數(shù)血絲，猛然涌入青云面具之中。
只剩下最后幾道血絲時，它們化作了一個‘可’字，而后才緩緩融入面具中。
楚生看向那青云面具，道：“明天殺多少人，這張面具說了算。”
“推演類陣法？”
元千嬌一直關(guān)注著楚生的，細細思索片刻，繼續(xù)道：“你方才，是在和世界本源溝通，讓它告訴你，哪些人罪孽深重，該殺？”
“對?！?p> 楚生解釋道：“和在古都時，召喚分靈的方法差不多。我用幾個象征的形象，加上目的，結(jié)合我的天威，將之投放到虛空中，便能暫時的讓世界本源顯化出靈性，來回答?！?p> “你這手法很熟練，之前干過？”
“嗯，我當初用這招，問過玄天大世界的本源，讓它給我出主意，怎么才能悟出我自己的功法?！?p> 楚生聳聳肩，道：“它給我的答案只有‘經(jīng)絡(luò)圖’三個字，然后我就日夜觀察經(jīng)絡(luò)圖，最終想到了絕境這個前提。”
元千嬌點點頭，道：“這么聽起來，世界本源和古都差不多，只不過它管的事情更少，沒古都那么多條條框框。”
“對?！?p> 楚生將青云面具收了起來，繼續(xù)道：“現(xiàn)在這面具，相當于《善惡引》的功法，能夠判斷罪孽深淺，而且是世界本源的客觀判斷，效果要好很多倍?！?p> “哦?！?p> 元千嬌應了一聲，取出紙和筆來，遞給了楚生。
“做什么？”
“這個凡術(shù)我沒看過，寫出來，我要學。”
“……”
楚生思索了一番，將這凡術(shù)寫了下來。
元千嬌看了一會兒，恍然道：“感覺和依依的命運類技能差不多，都是以一個目標為前提，然后遵循指引做事情。”
“不過你這個提示比較簡單，依依那個，有時候連別人隱私都能隨口說出來。我回去再研究研究，說不定能把古都的命運類技能也破解了。”
“好?！?p> 楚生閉目養(yǎng)神，等著白天的到來。
他剛才費勁搗鼓青云面具，并非只是要一個判斷善惡的效果。
有了世界本源的加持，他根據(jù)面具的指引殺人，也能隱藏氣息。
但為了安全起來，還是趁著白天李無銘巡游時動手，最為穩(wěn)妥。
戰(zhàn)仙殿的一夜非常短，可以說是眨眼就過去。
“哞—！”
大殿外，青銅牛車輦叫了一聲，往東方飛去。
“可以走了?！?p> 楚生起身，朝著屋外走去。
“老祖?！?p> 元千嬌將凡術(shù)收入個人空間，問道：“我才反應過來，你要提升戰(zhàn)仙的實力，這和你殺人有什么關(guān)系？難道清理了天地間的敗類，會增加他的實力？”
“不會。”
楚生搖搖頭。
“那是為什么？”
“你說，李無銘知道了真相，他會殺了四十九家族的人嗎？”
元千嬌想了想，道：“估計不會吧，最多殺一些主謀，其他人廢了權(quán)力，畢竟，他太仁慈了。很可能，他會拿什么‘雖說為了私心，但確實幫助維護秩序多年’的理由，就放過了他們?！?p> “沒錯。”
楚生點點頭，淡淡道：
“但是，他不會殺，我會?！?p> “他是這方世界的天主，未經(jīng)他允許，我殺人，師出無名?！?p> “所以，我越過他這個天主，直接問這方天地，該不該殺，殺多少！在問之前，我的直覺能確定有人該殺，但不確定多少，所以讓你提前準備?！?p> 楚生取出青云面具，感受著上面的血氣，冷笑道：“可現(xiàn)在看來，這要殺的人，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