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后事

　　阿米婆婆抱著阿澤加快腳步，有些踉蹌的來到了村長家門口。

　　“砰砰砰?！?p>　　阿米婆婆舉起枯瘦的手掌用力拍打著村長家的木門。

　　“誰啊，來了來了，大冬天的，什么事啊？”一婦人高亮的聲音傳來，帶著些不耐煩。

　　一個金發(fā)碧眼的高壯女人開了門，眼窩凹陷，臉上長著一些雀斑，嘴唇下撇著，很是不爽。

　　“麗莎，是我?！卑⒚灼牌派晕⒂行┚执俚倪o包著阿澤的棉衣，她來到這個村子的時間雖然已經(jīng)有五年了，但是基本不怎么與人主動攀談，很不擅長人際交往。

　　當(dāng)然了，阿澤一家是例外，兩家離得又近，阿澤的父親有時還會順手幫阿米婆婆干一些體力活，阿米婆婆很是感激。

　　如今他們一家突然出了這等突然的變故，她能幫的忙就一定會幫到底的！

　　“噢，阿米婆婆啊，怎么了？”麗莎漫不經(jīng)心的打了個哈欠，有些責(zé)怪的說道：“有什么事這么急，我還在午睡呢！”

　　“村長在家嗎？”阿米婆婆又緊了緊懷里的小阿澤，生怕凍著他。

　　“馬特啊，出去了，去我哥哥家了?！丙惿@才看到阿米婆婆懷里鼓起來的一團，“這什么啊，阿米婆婆你抱這么緊干什么？”

　　“這是……”阿米婆婆還沒想好措辭怎么解釋，就看到麗莎突然湊近的臉，充滿探究的眼神，下意識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這時身后傳來了一陣虛浮輕重不一的腳步聲，吸引了麗莎的注意力。

　　“麗莎，你起來了？”馬特腳下踉蹌停住，臉上有著不正常的紅暈，笑呵呵的說道：“咦，這不是阿米婆婆嗎？怎么有空到我家來了？走啊，進去坐坐！”

　　“你又喝這么多！”麗莎有些氣急敗壞的沖過去，倆人身高差不多，馬特甚至看起來更瘦弱些，麗莎抬起手就一把擰住了馬特的耳朵。

　　“哎！疼疼疼！”馬特立馬疼得大叫，但還是害怕發(fā)火的麗莎（村長是出了名的妻管嚴），忍著疼痛，壓低聲音對妻子說道：“這兒還有外人在呢！給我留點面子行不行啊……”

　　麗莎重重哼了一聲后，放了手，該給男人面子的時候還是要給的，轉(zhuǎn)身就快步走進了家里，留下尷尬的阿米婆婆和清醒點了的馬特。

　　“是這樣的?！卑⒚灼牌胖匦鲁雎?，有點干澀喑啞，“卡洛斯家出了點事……”

　　“嗯？誰……卡洛斯？！”馬特揉著發(fā)紅的耳朵，眼神逐漸從迷離變得清醒，睜大了原本不大的瞇瞇眼，瞬間拔高了聲音。

　　卡洛斯在村里還是挺有名望的，打獵的本事了得，人還很豪爽熱心，愿意幫鄰里的忙，風(fēng)評非常好。而且長得還很高大英俊，妻子麗莎曾經(jīng)還在他面前夸張的夸贊過卡洛斯，害他酸了整整一個月！

　　所以現(xiàn)在聽到阿米婆婆說他們一家出事的時候很是震驚。

　　“卡洛斯和他妻子出事了嗎？他妻子不是快生了嗎？”馬特不敢置信，卡洛斯的妻子那可是非常美麗的姑娘，至少在他們村，她是排頭等的！他有次盯著卡洛斯的妻子看愣了神，那時被身邊的妻子狠狠地教訓(xùn)了一頓。

　　而且就在前幾天卡洛斯還在跟他們幾個喝酒，分享要當(dāng)父親的喜悅，還跟他們討論孩子的名字取什么好……今天就出事了？

　　“是的……”阿米婆婆輕輕吸了口氣，穩(wěn)住聲音后將發(fā)生的經(jīng)過和結(jié)果告知了馬特。

　　“……哦，主啊……”馬特聽完后忍不住驚呼出聲，神色復(fù)雜而憐憫的看著阿米婆婆懷中的小阿澤。

　　一個出生就成為孤兒的孩子，就算他的父母原本在村子里名聲很好，但大家終究還是都只顧著自己的。

　　“村長……你看……”阿米婆婆看著愣神的馬特，忍不住出聲提醒道。

　　“咳咳……”馬特握拳掩面假裝咳了幾聲，“阿米婆婆，這孩子吧，以后可能不好過啊……”

　　阿米婆婆有些黯然，雖然也是料到了這個結(jié)果，牽強的扯了扯嘴角，“阿澤，我會照看的……我想請村長幫忙料理一下阿澤母親的后事，還有派幾個人幫忙上山找一下阿澤的父親……如果……”

　　阿米婆婆沒有說完，昨晚的暴雪，阿澤的父親卡洛斯生還的幾率幾乎為零，但如果可能，還是盡量能把他的遺體帶回來，讓他們夫妻倆能合葬在一起。

　　“噢！我懂你的意思了，阿米婆婆?！贝彘L連忙接話，小阿澤這么一個大包袱，阿米婆婆扛了，那剩下的就都是簡單活兒了。

　　本來馬特還在發(fā)愁這么個剛出生的嬰兒該怎么辦，他作為村長是肯定要安排妥當(dāng)?shù)?，現(xiàn)在不用煩惱了，微皺的眉頭都松開了。

　　“麻煩村長了……”阿米婆婆低聲道歉，小阿澤卻在這時啼哭起來，阿米婆婆連忙輕哄，應(yīng)該是餓了吧……

　　“沒事沒事，應(yīng)該的?！瘪R特連連擺手示意阿米婆婆不用道謝，準備邁步進家門換身衣服就去幫卡洛斯的妻子料理后事，以及帶人上山搜查一下，日頭也高了，天色還行，還是適合上山搜查的。

　　“村長……還有一件事……”阿米婆婆叫住了一只腳踏進家門的馬特。

　　“還有什么事？”馬特有些疑惑，別又跟他提出什么麻煩的事吧……

　　“您知道誰家有牛乳或是羊乳嗎？”阿米婆婆聽出了村長有一絲的不耐煩，小心翼翼的問道。

　　馬特看了看阿米婆婆懷里啼哭的嬰兒，立馬了然，“好像克里家有奶牛，不過牛乳價格挺高的……”

　　馬特欲言又止，阿米婆婆連連點頭，嘴唇凍得有點發(fā)紫，整個人看起來更加蒼老，脊背更加佝僂了些，“謝謝村長……”

　　阿米婆婆道完謝后，轉(zhuǎn)身就想往克里家走，她帶出來的錢袋子里有3個銀幣和50個銅幣，這是她一輩子的積蓄了，如果只她一個人用，到死亡是足夠的，可是……

　　“那個阿米婆婆等等，我可以幫你跟克里談一下……讓他便宜點賣給你牛乳，畢竟卡洛斯以前也幫過他不少忙……”馬特撓了撓頭，還是有點不忍心這一老一少。

　　“謝謝，謝謝……”阿米婆婆擦了擦有點發(fā)熱的眼眶，能省一點是一點，她一個老太婆是不怎么需要花錢，可是阿澤還小，還不知道靠她自己能不能養(yǎng)活他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