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鵝肉

　　“咳咳，大家停一下筆，”老張走到教室里讓唐果挨個分發(fā)卷子：

　　“這張卷子呢是一張競賽模擬題，你們都認(rèn)真做，到時候我根據(jù)卷子成績和平時表現(xiàn)選五個同學(xué)去參加全國物理競賽?！?p>　　“如果能夠得到這次競賽的一等獎的話，可以有保送c大的資格。”

　　c大是什么地方？

　　那是全國最高學(xué)府，是他們第一中學(xué)的每個學(xué)生夢寐以求的目標(biāo)。

　　雖然第一中學(xué)的學(xué)生資源好，成績也大部分是頂尖的，但由于c大地處外省，它對省內(nèi)的錄取分?jǐn)?shù)更低，對第一中學(xué)這樣外省的學(xué)校錄取分?jǐn)?shù)要高很多。

　　所以每年整個中學(xué)能考進(jìn)c大的也就那么十來個。

　　楊景萱好奇：“老師，往年也有物理競賽呀，不都是保送z大嗎？怎么今年可以保送c大了，這條件也太誘人了吧？”

　　“對呀，”有人小聲應(yīng)和：“去年的物理競賽梁暮不是去了嗎，當(dāng)時得了個全國第七，聽說是能保送z大，但是我問梁暮了，他說他想考c大，放棄保送?！?p>　　怎么這個物理競賽突然c大就參與了，剛好他們明年夏天就高考，這個機(jī)會也來的太及時了吧？

　　老張解釋：“c大今年新開了兩門物理類的新專業(yè)，他們更需要這樣一類的學(xué)生加入他們，所以他們才參加這一次的物理競賽，但是，這一次競賽的題目也會比往年更難一點?！?p>　　“咱們班怎么才五個名額啊……”

　　白筱婉不滿地抱怨：“我們班上這么多成績好的人，就不能再多參加幾個嗎？”

　　老張敲敲桌子，示意他們都安靜下來：“水平不夠的人去多了也只是增加分母，甚至還會拉低我校的競賽水平，所以這次高三年級總共只有十個名額?！?p>　　唐果偷偷嘀咕：“只有一等獎的人才能有保送資格？那能保送幾個呀……”

　　“一等獎的人數(shù)取決于進(jìn)決賽的人數(shù)，我記得好像是決賽人數(shù)的三分之一，一般都有幾十個一等獎呢！”簡清秋壓低聲音回。

　　“而且，每年都會從一二等獎里抽出一些人組成訓(xùn)練隊，去參加國際物理奧林匹克，要是在國際上也能取得好成績……那就能穩(wěn)走c大了?！?p>　　簡清秋的語氣里是掩藏不住的羨慕。

　　“這么好的機(jī)會呀，那咱們一起去?！?p>　　“我就不去了，”簡清秋搖搖頭：“參加競賽的所有費用都要自理，我拿不出那么多錢來。”

　　唐果剛想說話，簡清秋又說：“我也不想要你出錢帶我去參加這次競賽，我成績一直挺好的，應(yīng)該……我能考上c大的吧？”

　　臺上的老張環(huán)視周圍一圈嘰嘰喳喳的同學(xué)，又說：“這次競賽和以前有點不一樣，我們收到了社會人士的贊助，所以這一次競賽全程費用都被人包了，你們可以不交任何費用?！?p>　　簡清秋呆住了。

　　“真、真的嗎？”

　　唐果雙手撐著下巴：“看來是真的呦，小秋，咱倆注定要一起去參加競賽啦！”

　　簡清秋那一瞬間說不清楚自己的心情，很復(fù)雜，很……反正很開心。

　　卷子很快就傳下來了。

　　老張還在講臺上喋喋不休：“這次考試很重要，你們一定要獨立完成，否則會讓我對你們的真實水平產(chǎn)生誤解，有可能會讓真正優(yōu)秀的人錯失機(jī)會。”

　　卷子上的題偏難，并且題型和平時接觸到的都不太一樣，但唐果只做了幾個選擇題就慢慢進(jìn)入狀態(tài)了。

　　只是最后一個大題有點復(fù)雜，她用了好幾種方法都沒能算出答案，只能寫了個半截的解析。

　　她偷偷偏頭看祁沛安：“嘿！這家伙也還沒算出來！”

　　晚上，男生宿舍。

　　熄了燈后男生宿舍還是吵吵嚷嚷的，賀明翰正窩在公共廁所角落里偷偷抽煙，突然聽到耳邊有人靠近。

　　聲音不像是巡樓的老師，所以他根本沒抬頭看。

　　沒想到頭頂一下子蓋上一件衣服，把他的光全部都擋住了，他剛想胡亂揮把衣服掀開，有人一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干什么！別……別打我！”這樣的情形他干過太多回太熟悉了，不就是有人想揍他嗎！

　　“呵……”外面的男生輕笑一聲：“我不打你，只是來告訴你一件事?！?p>　　賀明翰身體緊繃，嘗試和他講道理：“那就不能把衣服揭開再說嗎？”

　　“聽說你今天在走廊上欺負(fù)唐果了？”黑暗中少年的聲音淡淡的，聽不清喜怒。

　　一說起唐果，賀明翰覺得心里甜滋滋的，語氣不自覺也多了幾分自豪：“我不是欺負(fù)她，是在和她玩兒呢，她可是我女朋友跟她開開玩笑又怎么了，怎么樣，她很漂亮吧？”

　　“……”

　　耳邊劃過一陣風(fēng)聲。

　　賀明翰還沒反應(yīng)過來，肚子上就重重地挨了一拳。

　　他痛呼出聲：“?。∧氵@個人不講信用，不是說了不打我的嗎！”

　　“本來不想打架，但是沒辦法，你真的挺欠打?！?p>　　外面的少年收回手，淡淡地說：“我直接告訴你吧，你最好別招惹唐果，你們倆……大概不是一個地位的人?！?p>　　“什么地位不地位，是她先喜歡我的！”賀明翰負(fù)隅頑抗。

　　“我只提醒你一句，她非常討厭你，如果你繼續(xù)騷擾她的話，你爸爸，一個中等集團(tuán)的小經(jīng)理，將會徹底失去唐家這個合作伙伴?！?p>　　賀明翰被他的聲音嚇得有點懵，一直用雙手護(hù)著頭，直到外面沒聲音了好久他才敢睜開眼睛往外看。

　　人走了……

　　呼，他松了口氣。

　　剛剛那一拳下手真是不輕，他站起來的時候還覺得肚子隱隱作痛。

　　“媽的，趁老子落單來欺負(fù)我對吧？”賀明翰扔掉手里已經(jīng)被掐滅了的煙頭狠狠扔在地上：“連面都不敢露的家伙，借著唐家的名義來威脅我？”

　　“他以為他是誰，唐家一定會聽他的話嗎？”

　　他往旁邊吐了口口水：“呸，看老子不把你查出來，把你的頭摁在廁所里！”

　　外面的走廊空蕩蕩，偶爾只能聽到房間里男生們的嬉鬧聲。

　　“嗒嗒嗒。”又有腳步聲傳來了。

　　他直起腰板，心想：我到要看看剛才是誰威脅我，今天我非得把你揍趴下！

　　身影一轉(zhuǎn)，梁暮出現(xiàn)在走廊另一邊：“賀明翰？我剛剛正找你呢，你怎么在這兒？”

　　和剛才全然不一樣的聲音。

　　賀明翰松了口氣：“是你呀，你找我有什么事？”

　　梁暮笑容淡淡的：“也沒什么大事，只是聽說你想讓唐果做你女朋友，對嗎？”

　　怎么又是這件事？

　　他點點頭：“怎么，這你也要管？現(xiàn)在不都是奉行自由戀愛嘛……你也管不著啊?！?p>　　雖然梁家和他爸爸也有不少的合作，但那又怎么樣，愛情面前人人平等，怎么會因為梁家更有權(quán)有勢他就屈服吧？

　　“你……”梁暮上下掃了他一眼，那個眼神稱不上友好：“你是想攀唐家這根高枝？”

　　他理直氣壯地頂回去：“怎么了，難道這天底下有人規(guī)定了嗎，有人規(guī)定男生只能喜歡家境比自己差的人？”

　　賀明翰的確是抱著這個想法。

　　自己人長得不錯，家境也算可以，這個唐果家境很好勉強(qiáng)配得上他，再加上她是獨生女，到時候兩個人在一起了，唐家的那些財產(chǎn)……

　　“倒是沒人這么規(guī)定?！绷耗嚎粗?，垂眼，勾唇：“只是你沒機(jī)會了……因為這個高枝我也想攀?！?p>　　整個學(xué)校里，身份地位旗鼓相當(dāng)?shù)募瘓F(tuán)子女不超過五個。

　　要是說誰能配得上唐果這樣的天之驕女，那梁暮首當(dāng)其中算一個。

　　他母親是關(guān)市的高官，父親在商戰(zhàn)里打拼也有不菲的成績，一家人可以說是有權(quán)有勢還有錢的代表。

　　“你、你也喜歡唐果？”賀明翰都有點結(jié)巴了，他家和梁家的生意雖然不太多，但是上學(xué)之前他爸再三叮囑了，讓他別惹梁家的人……

　　“是啊，”梁暮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喜歡漂亮的東西很正常吧？”

　　當(dāng)然，也不單單是因為漂亮。

　　“我、我憑什么聽你的，咱們公平競爭！”

　　“不行哦～”梁暮朝他搖搖頭：“公平競爭的話……你起碼也要先和我站在同一個位置才行吧？你有那個資格嗎？”

　　被多次威脅的賀明翰跌跌撞撞回到寢室，連腳都忘了洗就沖上床蒙在被子里一言不發(fā)。

　　“喂，翰哥，你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有點兒困了?！彼麗瀽灥鼗?。

　　能說實話嗎？

　　說自己幾個人輪番被威脅了，所以現(xiàn)在心里亂糟糟的還有點后怕，根本提不起勁？

　　他好歹也是高三這個年級的大哥大，這么容易就被別人嚇住了說出去好丟臉啊……

　　唉，早知道就不動這個心思了。

　　還有那個唐果，他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