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是預(yù)告還是反的
這一天的晚上唐果過的非常難熬。
具體體現(xiàn)在她一晚上根本沒怎么睡覺,翻來覆去都是祁沛安那張落寞的臉,還有簡清秋含著淚的那雙眼睛。
天都快亮了,她這才好不容易睡了過去。
“好黑啊……”她在一個空蕩蕩的走廊上赤著腳往里走,耳邊是微微的風聲,那風聲似乎還帶來了別的聲音。
好像是啜泣聲?
她又往前走了兩步。
遠處有一盞暖黃色的燈光,在黑夜中看起來尤為溫暖,她也顧不上自己赤著腳穿著睡裙了,小步往那邊跑去。
近了,那溫暖的燈光越來越近了。
可慢慢在她眼前浮現(xiàn)的,是一片立滿了墓碑的山坡。
腳下突然傳來一陣奇怪的寒意,她低下頭一看,白嫩的雙腳踩在青石板上,尤為冰冷。
那暖黃的燈光就在風中飄搖著,似乎在招呼她走過去,唐果深吸一口氣,往那處走去。
只是越近一步,她心里的不安就越深一分。
為什么,為什么跪倒在墓碑旁,燈光下的那個背影那么熟悉。
那不就是
她自己么?
唐果不可置信地抬頭,借著燈光她好不容易才看清了石碑上的那張黑白照片。
“祁沛安!”
驟然從噩夢中驚醒。
她猛地睜開眼睛,外面天已經(jīng)大亮了,臥室的門咔嗒一聲被人擰開了,少年從外面跑進來:“怎么了?”
他的衣角被風輕輕的托起來。
唐果一眨也不眨地盯著他的臉,祁沛安才意識過來自己的行為有多不禮貌,他趕緊解釋:“我剛才在外面聽到你喊我的聲音,這才沖進來……”
太可怕了。
她渾身發(fā)抖,強撐著從床上爬起來,幾乎是飛奔一樣地沖了過去,抱住了祁沛安的脖子然后嚎啕大哭起來:
“你別走,你別離開我.....”
“沒事沒事乖啊不哭不哭,是不是晚上做噩夢了?我沒走,我哪兒也沒去?!?p> 他就那樣把唐果抱在懷里,一邊順她的背還一邊溫聲細語地哄著,表情溫柔,動作也輕柔地不像話。
“我,我夢到你死了!”
唐果抽抽嗒嗒地說出這句話,她又說:“你不能死,你要是死了,我也就不活了嗚嗚嗚嗚嗚嗚”
現(xiàn)在她唯一能夠保住自己狗命的方法就是完成任務(wù),要是祁沛安這個時候死了,她還能活嗎?
“你……”祁沛安一時沒有反應(yīng)過來她這句話的含義,他甚至覺得自己是聽錯了,又問了一遍:“果果,你說什么?”
“你別死嘛嗚嗚嗚嗚嗚嗚嗚我一點兒都不想你死,我不想離開你……”
她越哭越傷心,最后哭的時候每一口呼吸都快扯著肺疼了,祁沛安也不敢再繼續(xù)追問下去了,只能一個勁地安慰她:“放心吧我不會死的,我才17歲呢,我連老婆都沒娶,現(xiàn)在死了多虧呀?!?p> 唐果的注意力被他這句話引開了:“你,你想娶誰做老婆?”
祁沛安單手攬著她的腰把人圈在懷里,笑得狡黠:“人都到我手里來了,我還能想娶誰?”
“臭流氓!”
唐果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她也不哭了,一掌拍掉祁沛安的手跳到一邊:“誰讓你摸我腰了,你怎么一大早上就跑我屋里來耍流氓,你信不信我喊人了?”
少年就立在那兒,眉眼帶笑看著她胡鬧。
她突然覺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低頭理了理自己亂糟糟的頭發(fā)和睡裙:“你趕緊出去,這是女孩子的房間你不能多待,快出去吧,我要換衣服了?!?p> 祁沛安沒動。
他醞釀了很久,終于還是問出了這個問題:“果果,你真的不記得我們之間到底發(fā)生過什么嗎?”
?。?!
唐果心里的警鈴大作,但她臉上不表露出來,只顧著裝傻充愣:“啊?我都已經(jīng)記不得之前發(fā)生過什么事了啊?”
“那……你就不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嗎?”
唐果想搖頭。
可就是那一兩秒的遲疑,她想到了自己昨晚的那個夢。
夢里祁沛安死了。
多可怕啊,她一點兒也不想讓祁沛安死。
其實也沒什么,她這么安慰自己,就和他在一起吧,再想辦法讓小秋和他之間的愛情徹徹底底地斷了,自己也好平安地回到現(xiàn)實世界去。
之所以她會一直抗拒和祁沛安在一起,無非就是她害怕。
害怕任務(wù)完成以后她回到現(xiàn)代,只有她一個人腦子里記得這段匪夷所思的愛情。
那時候她或許還能找到祁沛安,那個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guān)于她記憶的那個祁沛安。
他或許會有新的女朋友,或許會結(jié)婚,或許會有自己的家庭,可她呢,什么也沒有,只有一段根本沒人記得的愛情回憶。
可......和少年的性命比起來,她一個人擁有這段記憶好像也不是多大的痛苦。
所以唐果認真的點了點頭:“我想知道?!?p> 原本祁沛安都已經(jīng)想放棄了,他甚至想:自己有什么資格再來提起這件事呢:他利用果果失憶和她走到了一起,這樣的自己是不是太過卑劣了?
愛情啊,總會讓人不自覺就低到塵埃里。
“那幾個月……”他說的很慢,一邊說還一邊觀察唐果的表情:“我們,在一起了?!?p> 那張嬌俏的小臉慢慢紅了起來。
“我猜到了。”
她猜到了?
唐果面不改色地胡扯:“其實昨天晚上我就已經(jīng)有預(yù)感了,那段我記不得的時間里,我們肯定發(fā)生了很不同尋常的事!”
“那你……怎么想?”
身側(cè)的少女大概沉默了兩秒,那兩秒鐘祁沛安甚至能聽到自己的呼吸都加重了幾分。
然后,唐果輕輕張開了雙手。
祁沛安不明所以地盯著她。
“抱住我呀,”女孩子笑得開懷:“你不是我的男朋友嗎,我昨晚做了噩夢,難道你不該抱抱我?”
他鼻腔一酸,趕緊伸手把人攬進懷里抱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