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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雨集

第七章 暗夜逃離

舊雨集 香遠憶青 2035 2021-09-11 19:23:13

  臨近國慶前夜,鐘引弟上完晚自習,心里想著明天就要回家了,而且這個國慶周假期十分漫長,想象要在那個不像自己家的家里呆一周,想來就不寒而栗。引引翻來覆去地睡不著,寢室里安靜得能聽見同學們的呼吸聲。她悄悄起身,在被子里放一個枕頭就溜出去了。

  夜色太濃,連星星都消失不見。引弟快速跑到廚房后門,她成功地從宿舍里逃到外面,阿宗已經(jīng)在校門口等著。還有幾個理發(fā)店的朋友,他們帶她去了一個酒吧。

  酒吧里人影憧憧,燈光迷離,音樂震天動地。舞臺上的領(lǐng)舞小姐扭動著腰肢,沉浸在音樂中。又有些不識相的男人要驚擾舞女的夢,硬著頭皮端著酒杯跑到舞女身邊將酒淋到他們的內(nèi)衣上,隨即發(fā)出淫蕩地笑聲。引引不跳舞,她冷眼旁觀,看著這一切深感新鮮有趣。這時,阿宗端著一杯酒:“來,喝起來,今天咱們不醉不歸?!币龘u搖頭說:“一會兒還要回校,要不被老師發(fā)現(xiàn)會被處分的。”

  “沒事,以后哥哥我罩著你,讀書最沒用了,學校不上學,以后我養(yǎng)你啊?!卑⒆趯W著周星馳電影里的臺詞,想要逗她笑。引引只是嘴角牽動一下,似笑非笑。燈光忽然暗下來了,主持人宣布:“整場最動人的時刻來啦,牽起你身邊最愛的女孩,一起在舞池里踩著節(jié)拍,舞動起來吧!”

  瞬間燈光一暗,舞池里人越來越多,一對一對,看不清男女,更看不到表情,整個昏暗一片。只有鄧麗君的《千言萬語》柔美旋律在酒吧的空中飄蕩。阿宗拉起引弟的手想沖向舞池,被她重重的甩開,導致阿宗差點摔倒在地。引引在昏暗中往門口跑去,結(jié)果,一頭撞到了一個人懷里。就在此刻,酒吧里燈光亮了,引弟抬頭一看,剛想說對不起,聽到有人喊他:“阿祖哥,你怎么才來呢?一會兒就結(jié)束了?!?p>  “引引,別著急,一會兒酒吧里一起跳兔子舞,我們跳完舞之后請你去吃夜宵,吃完夜宵一起送你回學校?!卑⒆谡f完,一手端起一杯酒,一手拉著引弟往里面走:“哥,一起喝一杯吧,這個是我學妹。”

  阿宗與阿祖是兩兄弟,他們來自于臺灣蓮花鎮(zhèn)一個海島上,隨著政府的漁民回遷政策,他們的祖先就是g城人,落葉歸根,回到g城。海島與g城只用渡過一個海峽,海峽對岸就越過長長的海岸線就是g城的海灣村。最早遷居到此的那幫人,他們沒有別的才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大部分人依然保持著比較原始的生活方式:出海打漁,賣海鮮,開海鮮樓。這個海島還是攝影師的天堂,這里擁有505平方公里的海岸線,日出時,如金燦燦的金光鋪滿了整個海岸,日落時,霞光漫天與海岸線連接成一片,分不清哪里是天空,哪里是海岸。潮漲潮落,又是一番景致。

  住在蓮花島上金光宗的爸爸金世杰一家四口靠著開船勉強度日,家庭貧困。幸好,也隨著這一批回遷漁民回到故鄉(xiāng),與幾個鄉(xiāng)親合作,在海岸邊上開了一家海鮮樓。很多客人都來自旅人,或者一些工作需要的攝影師們。

  他的老婆徐西平是很有生意頭腦的人,為人熱情,很受顧客的喜歡。但是原來她的娘家在哪里?已經(jīng)無從考據(jù)。連她姓名是什么大家都不知道,漸漸的,她的名字就變成了海鮮城老板娘。

  阿宗成績很差,中考沒考上,就去一家私立職業(yè)高中學理發(fā)了。阿祖就在海鮮城里幫忙,這個店牌叫:海灣村世杰海鮮店。顧客挺多,但是阿宗阿宗上初三那年徐西平懷孕了,給金家?guī)砹艘粋€妹妹,這個妹妹名字叫婷婷。徐西平如獲至寶,對兩個男孩就沒怎么放在心里,專心培養(yǎng)婷婷一個女孩。這個婷婷也不負所望,乖巧懂事,明顯比兩個哥哥強多了。她爸爸總說:哎喲,婷婷是爸爸的貼心小棉襖。

  阿宗不喜歡念書的,他最愛打扮,特別喜歡學港臺劇里的明星發(fā)型,他都學得有模有樣。

  一大早起床,阿宗就一頭扎進洗手間,半個多小時未出來。“阿宗,阿宗,趕快出來阿,我要用廁所?!崩习迥镌陂T口扯開喉嚨喊。

  “老媽,別著急,我還在吹頭發(fā)呢!”阿宗對頭發(fā)很講究儀式感:首先必須全身沖涼,身上沒有一點點的汗?jié)n;接著頭發(fā)絲一縷縷按摩,抹上發(fā)油再一縷縷的擦拭;然后再拿溫水沖洗,沖洗之后拿吹風機一根一根地豎起來吹。最后,一定要打上摩絲,再用吹風機定型。這樣之后,阿宗朝鏡子里看看頭型,打一個響指,說一聲:“ok!”大家看到的殺馬特公雞頭型,不知道阿宗要花上四十分鐘打造,并且十年如一日地堅持。

  “阿宗阿,對讀書要是這么上心,甭說北大清華,g城大學就是妥妥的。咱們村狀元非你莫屬地啦”他爸講話帶點花蓮人的口音,聽起來軟軟糯糯的,但總是這樣說,聽得阿宗的耳朵起繭子。

  “不管啦,不管啦,我走羅!”阿宗騎上門口的電瓶車就消失在海岸線上。

  哥哥阿祖先是跟著在海鮮店里幫忙,沒多久,被一名大老板看上就跟著去地產(chǎn)公司當了一名裝修學徒,這個老板看人很準,他認為阿祖未來一定會在裝修行業(yè)有自己的一席之地。認為他在店里打雜實在是浪費人才呀。在地產(chǎn)老板的慫恿之下,阿祖就去了g城的裝修公司當了一名學徒工。那年,阿祖剛好二十出頭。

  “引引,引引······”引弟從睡夢中醒來,但是眼睛像是被口香糖黏住一樣,就是睜不開。是寢室長阿姨來了:“你看看幾點了,還在睡覺呢,同學都上課了,你怎么回事呢?也就半天課了,下午就回家羅?!睂嬍依镉幸还善婀侄嘉兜?,寢室長靈敏的嗅覺告訴她,這個味道應該是煙酒混合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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