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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閨蜜是個坑之莫愁

斷發(fā)——手帕

我家閨蜜是個坑之莫愁 新鈺陽光 4497 2020-12-31 00:10:00

  六個人,六種書法,六句隨心而題的話語。少年時,心中的一點兒念想,化為墨水,點在白壁上,誰也沒有想到,多年后,臨江仙會因這些字跡再一次名動天下……

  安臨分院的校場依著九蒼山地勢,廣闊無際。夏日休沐的日子,粉綠草地上揚起馬蹄,馬蹄聲在一片竹林前逐漸消逝,取代的是談話聲。

  洛瑾道:“從洛都到臨安,快馬加鞭,三日可到,可我們走走停停,居然走了一個月?!?p>  鄭遲道:“還不是一路過來,什么都干了。”

  李小妹道:“義教,打獵,義診,架橋鋪路,活像行軍?!?p>  洛瑾道:“修習(xí)武藝,不就要行俠仗義?!?p>  洛玨道:“這是學(xué)有所用?!?p>  李慎道:“武藝這塊,在安臨分院,每位學(xué)子必學(xué)五御五射。另外開設(shè)劍術(shù)、陣法、馬術(shù)等科目,學(xué)子自選兩門學(xué)習(xí)。一月一考校,三日后又是考核的日子。不如我們今日自己先練習(xí)?!?p>  李小妹道:“五御五射人人都學(xué),不如我們比比自己另選的科目,我要比陣法!以這竹林為戰(zhàn)場,竹葉為兵馬,誰敢來?”

  鄭遲舉起佩劍,道:“我應(yīng)戰(zhàn)。”

  “你湊什么熱鬧!誰要和你比!”

  “這六個人,除了我,誰從小在軍營里打滾?”

  “打滾誰不會?”

  “你……”

  李小妹和鄭遲一如既往打嘴巴官司,兩人的比試定了下來。

  洛瑾道:“又又,你陪我練習(xí)耳力?!?p>  張更扭頭看他,“這是劍鳴山莊的啟蒙活計,還要我來訓(xùn)練你?”

  洛瑾隨意將劍抱在懷中,“逍遙醫(yī)的銀針出神入化,還像以前一樣,我蒙眼,你放出銀針,看看我能接住幾根?!?p>  李小妹撓撓下巴,道:“那這樣,就是讓姐姐和公子比嗎?公子的劍術(shù)誰比得過?姐姐可是女孩子?!?p>  洛瑾道:“浥塵,要不,你們各自練習(xí)去?”

  鄭遲道:“公子的劍法洛都聞名,洛姑娘的劍法是天健堂啟蒙。兩相比較,值得一觀?!?p>  李小妹踩他腳,“多事!”

  鄭遲咬牙切齒,“你是洛姑娘的妹妹,你就不能學(xué)學(xué)人家的溫柔?!崩钚∶没鼐此粋€白眼。

  張更走向洛玨,“比什么比呀。來,逢君,還是我陪你。洛大,你隨浥塵練去?!?p>  洛玨搖搖頭,“又又,你還是和兄長切磋。不然,他惦記著呢?!彼窒蚶钌饕灰荆凹热煌_男學(xué)女學(xué),同窗之間切磋,點到為止便是,請公子不吝賜教?!?p>  李慎心想,洛姑娘莫不是要趁機(jī)出氣?但嘴上仍舊道:“請洛姑娘手下留情?!?p>  洛瑾、張更在一處席地而坐。

  李小妹搶了一個風(fēng)水佳地坐下,鄭遲也坐到她身邊。

  李小妹推他,“你坐過去點!別擋著我看姐姐?!?p>  “你看你姐姐,我看公子的劍法!”

  “這兒是我先來的!”

  “這安臨分院又不是你開的!”

  “你怎么蠻不講理!”

  “好像你很講理似的?!薄?p>  李慎、洛玨二人各自拔劍出鞘,過起招來。青青竹葉,素素衣衫……

  張更手上掐著一根青草,“我服了逢君,切磋劍術(shù),上下翻飛,愣是沒有聽見她身上的鈴鐺響一聲?!?p>  洛瑾嘴里叼著一根狗尾巴草,“也不看看是誰的妹妹。”

  李小妹捶捶鄭遲,“看看看!我姐姐那劍法多流暢!”

  鄭遲躲開,“我覺得公子的劍術(shù)更加行云流水!”

  “姐姐更輕柔!”

  “公子更溫和!”

  “你家公子什么都好!”

  “這話別亂說,公子是洛都雙公子?!?p>  “哼!我家——姐姐才是最好!”

  “一天到晚,你姐姐東,你姐姐西,虧得洛姑娘那么好的性子,不然的話……”

  李慎、洛玨沒有理會四人的談話。

  李慎實處一個劍鋒,洛玨轉(zhuǎn)身,長發(fā)飛起,擦過他的尖端,一縷青絲自劍端落下,李慎心中一驚,手上動作暫時停住。

  洛玨已經(jīng)轉(zhuǎn)回,一柄長劍直指李慎方向,她在距離他的劍鋒一毫之處停下,輕柔一聲:“公子,專心。”

  李慎回神,“抱歉。”這一小小的停頓,除了二人,其余人不知。

  二人切磋到了尾聲,各自收劍。

  李慎握著劍鞘的手一松,劍鞘落地,他俯身去拾起,手指將草叢中的一縷青絲挑入手心。

  晚間,李慎先回到住處,洛瑾未歸。他從袖中拿出那一縷青絲,不住嘆氣,心中默念,洛姑娘今日劍法穩(wěn)妥,沒有一絲一毫威脅之意。我卻……卻……真是!女子青絲,哪能輕易損傷。斬斷青絲,本已不對。任由青絲零落成泥,更是不對??蛇@拾回來,怎么辦?他看看燃著的燭火,燒?不行,不吉利。他思索間抬起袖子,一只荷包滑落,他立刻拾起,上面繡著幾朵桃花。他想到,南林寺中有習(xí)俗,信男信女將入荷包懸掛祈福樹上,可求一世平安,心想事成,便這樣吧。如此思量妥當(dāng)后,他將青絲放入荷包中。

  一日,安臨分院女學(xué)居所,李小妹縮在被子里,身子不停地扭來扭去,“姐姐,我難受?!彼穆曇魩е耷?。

  洛玨正在外間照看水壺,“又不是第一次,你至于嗎?”

  “不管多少次,都疼?。∠螺呑?,我不要當(dāng)女孩子了!嗚嗚……”

  洛玨用毛巾包裹著水壺提手,將水倒進(jìn)水杯,熱氣繚繞,她又從一只小巧的青瓷瓶里取出一枚藥丸,放進(jìn)熱水里,等藥化開,“你不記著日子嗎?昨天還下河?那水多涼!”

  “我這個一直不準(zhǔn)吶!”

  洛玨看杯中的藥丸已經(jīng)化開,便拿著向里間走去。

  李小妹從被子里露了腦袋,“姐姐,救命呀!”

  洛玨將水杯遞到她面前,“喝熱水?!?p>  “有你這么哄人的嗎?”洛玨一本正經(jīng)地點點頭。

  李小妹撇撇嘴,伸出手臂,接過杯子,趴在床沿,喝了一口,“好燙!誒,這水里有藥呀?!?p>  洛玨走到對面自己的床邊坐下,床上放著一只小桌子,桌子上放著繡花繃,繡花繃上固定著繡了一半的手帕,她拿起繡花繃,捻起繡花針,“又又給的藥丸,用熱水化開,服下可以緩解疼痛?!?p>  “我這果真感覺好多了。那我以后,每個月這幾天都不怕了?!?p>  “你還是自己當(dāng)持著點,記好日子。”

  “行行行,一定記著?!崩钚∶脤⒑瓤樟说谋蛔臃旁诖策叺牡首由?,裹著被子躺好,“姐姐,逍遙醫(yī)對你,可真是無微不至?!?p>  “醫(yī)者仁心,推己及人?!?p>  “這話也沒錯,逍遙醫(yī)自己可不就是女孩子?!?p>  “姐姐,我要?!?p>  “什么?”

  “手帕。我們要是認(rèn)識早一點,就是手帕交了?!?p>  洛玨手上針線未停,“現(xiàn)在也不晚?!?p>  李小妹的眼睛如小白鹿,“獎勵我沒有太晚認(rèn)識你,姐姐送我一塊手帕唄,我要梅花的?!?p>  “黑色的嗎?”

  “啊?黑色的梅花,那是《墨梅圖》,我要紅色?!?p>  “你耳朵上的梅花是黑色,我還以為你喜歡?!?p>  李小妹摸摸耳朵,“這是未城的風(fēng)俗,女孩滿月的時候就打耳洞,那時戴的是茶葉桿兒。后來我大了,外婆問我喜歡什么顏色的花兒。我喜歡紅梅,但一點紅梅再耳朵上,遠(yuǎn)遠(yuǎn)看著還以為我受傷了呢。我就和外婆說,來一朵黑色的梅花?!?p>  洛玨不免勾唇,“你這個小朋友,自小想法與眾不同,你的家人都還順著你?!?p>  李小妹在被子里翻了個身,“我最小,當(dāng)然都寵著我啦。嘿嘿,姐姐,我的手帕,紅梅的,不要忘了哈……”

  幾日后,洛玨準(zhǔn)備出門,李小妹追上她,“姐姐,等我,我也要去?!?p>  “身子好些了?”

  “嗯,好了。我去找了逍遙醫(yī),她也給了我藥丸。可我不能白白要她的,就送了一包來自塞北的千燈香,這趕上她需要人手,就去幫忙。”

  一行人一同來到安慈院。

  張更的小胳膊隨意搭在洛玨的肩上,她面對眾人道:“我和逢君認(rèn)識十年了,每次我來安臨,但凡義診,逢君都來幫忙。你們也要幫忙?!?p>  李小妹道:“逍遙醫(yī),你真行,你把姐姐捏在手里,誰敢不幫你?!?p>  張更放開逢君,拍了她一下,“逢君又不是人質(zhì)?!?p>  李小妹摸摸被張更拍了一下的地方,“你下手輕點?!緛砭褪?,逢君來幫你,洛大是她哥,我是她妹妹,我倆都要幫。公子和洛大那可是過命的交情,他因為洛大也幫忙呀。小鄭嘛,公子的追隨者,公子幫,他當(dāng)然要幫。”

  洛瑾道:“就你聰明!”

  各人各自去忙活。

  洛玨蹲在地上,一個孩子站在她身邊,她左手輕輕挽著他的肩膀,右手拿著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一個圓月,“這是什么呀?”

  那個孩子回答道:“太陽?!?p>  “白天的圓形是太陽。晚上,圓形是什么呢?”

  “月亮?!?p>  “答對了。還記得剛剛教你的詩句嗎?”

  “小時……”

  “再讀一遍,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月亮?!?p>  “答對了。還記得剛剛教你的詩句嗎?”

  “小時……”

  “再讀一遍,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

  李慎再離她不遠(yuǎn)處,聽得她的聲音,情不自禁轉(zhuǎn)頭去看,洛玨的背影落在她眼中……

  李慎轉(zhuǎn)頭,繼續(xù)幫病人包扎傷口,旁邊的小朋友端著一碗藥潑在他身上,“哐嘡”一聲,碗碎了,小朋友哭了起來。

  在洛玨處的小朋友趕緊去看,洛玨也站起身看向這邊。

  “嗚嗚,哥哥,對不起。”

  李慎溫潤一笑,“無事。”

  “哥哥,你的衣服臟了,我?guī)湍阆窗??!狈讲藕吐瀚k學(xué)詩的小朋友說。

  “真懂事,這點小事,哥哥自己來就可以了?!?p>  洛玨看著這番情景,也微微一笑。

  一場暴雨落下,安慈院管事對張更道:“張宗主,這既然已經(jīng)下雨,人不留客天留客,請您和幾位公子姑娘各位去飯?zhí)糜眯╋埐税伞!睆埜狻?p>  眾人拿著傘,準(zhǔn)備往飯?zhí)米呷?,幾個小朋友也跟著他們。

  洛玨慢慢撐開傘,扶著那位念詩說完小朋友的肩膀,緩緩走著。

  小妹握著傘抦,直接甩開,撐到頭頂,開步走,那位潑了藥碗的小朋友追著她跑。

  飯?zhí)美铮撕蛶孜恍∨笥褔蛔?,洛玨食量淺,吃了幾口,便放下碗筷送回。她看見門口閃過一個人的背影,和李小妹說了一聲,“我出去一下”。

  夏季暴雨已停,長了青苔的石階上早已布滿雨水,屋檐上滴下點點豆大的水滴。

  洛玨、秋娘站在屋檐下。

  “又是下雨天?!甭瀚k感嘆道。

  秋娘道:“又是下雨天。當(dāng)年,姑娘把你從安慈院領(lǐng)回去的那一天,就是下雨。那時還是冬日最冷的時候,積雪尤甚,那場雨倒是把雪化了?!?p>  洛玨嘴角露了一絲笑容,“秋姨,以前,我喜歡下雨天。因為,我不用去習(xí)武,也不用學(xué)樂。師父會和我一起烹茶,一起談詩,一起下棋。可師父走的那日,是這樣的暴雨天氣,我真的害怕。”洛玨閉了閉眼,“秋姨,師父……從安慈院把我接回。這些年,一直到她走的時候,都不告訴我。是覺得?我是拖累嗎?”

  “姐兒!你怎么這么說姑娘!姑娘為了你,什么都搭上了!”秋娘一時語氣著急。

  洛玨眼眶濕潤,“我知道。若沒有我,師父一生無憂。我不該有這樣的想法?!?p>  秋娘讓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輕輕拍著她的脊背,“姨剛剛話說重了。孩子,苦了你了。姑娘本意就是一生不告訴你,你就不會憂愁?!?p>  洛玨站好,從懷中拿出一枚荷包,上面繡著“落花時節(jié)又逢君”。她輕輕撫著上面的字,“這荷包,是師父一針一線縫的,這句詩,是她用心血繡成的。自我成為她的徒弟,她就把這個荷包放在我身邊。師父說,里面是清云寺的平安符,她特意為我求的,能護(hù)我一世平安喜樂。還說,這荷包的封口縫住了,打不開的。也不能打開,打開了就不靈了。我聽師父的話,從來沒有想過打開這個荷包。果然,打開便是天旋地轉(zhuǎn)?!?p>  “三年前,姐兒打開了這個荷包,一夜未眠。第二日,義無反顧和洛宗主去了洛都,能告訴姨原因嗎?”

  洛玨輕輕撫摸荷包上的詩句,“那時,沒了師父,我就像斷了線的風(fēng)箏,我不知道我該去哪里。師父的骨灰,一半揮灑清云山,一半在洛水,洛水,流向洛都呢?!浠〞r節(jié)又逢君’,這是師父的期盼吧?!?p>  “姐兒不是為了自己去洛都?”

  “不是。師父說過,‘洛都雖好,居大不易。’我怎么會忤逆她的心意??蛇@句詩,讓我……”洛玨搖搖頭,“我終究是,沒有來得及盡孝。也不知去洛都,是否錯解了師父的意思。如今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

  洛玨與秋娘話別之后,張更等人飯畢,六人一同踏上回去的路。山間的石板路上,雨水未干。

  李小妹挽著洛玨的胳膊走在最前方,鄭遲跟隨二人之后。

  李小妹掩著口,在洛玨耳邊悄聲道:“姐姐,和你說個好玩的事情,我剛才……”她轉(zhuǎn)頭,看見鄭遲,“小鄭!你干嘛!女孩子私房話你也偷聽!”

  “這路不是你家開的吧?我走哪里你管得著嗎?”

  那你能不能別跟著我呀?你不是最崇拜公子嗎?現(xiàn)在洛大和又又在聊天,你正好和公子嘮嗑去!”

  “你老扯公子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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