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開玩笑了。”
面對姐姐的提案，刻誠只是搖頭呵笑，“我送出去的東西，怎么可能好意思再要回來？”
“哼！”
刻詩詩咬著牙狠狠推了弟弟一把，起身往浴室走去，一副氣抖冷的樣子。
刻誠被推倒在沙發(fā)上嘆氣，得，這下子自己剛才背著她走的那段路算是白費了。
好不容易才稍微有了那么點修復(fù)跡象的姐弟情，再次崩裂。
在沙發(fā)上發(fā)了會兒呆，他便起身去廚房弄了點吃的喝的，算是讓酒肉都酣暢淋漓地穿腸過了一番，接著便徑直往二樓的浴室走去。
他要去快快樂樂的泡澡，霸道姐姐什么的就讓她生氣去吧。
哼。
而就在刻誠進(jìn)入浴室?guī)祥T閆的時候，別墅三樓的一間臥室之中。
相互打了一針重塑劑之后躺在大床兩端，羅珺和華年幾乎同時從那種似夢非夢的狀態(tài)中醒來，她們坐起身來對視了一眼，都在對方眼中看見了一絲悵然。
打了針之后不過就一會兒的功夫，她們的氣質(zhì)便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從之前天真爛漫的女高中生變成了沉穩(wěn)內(nèi)斂的女大學(xué)生，所謂記憶便是這種能讓人改頭換面的東西。
兩個美少女就這么靜靜對視著，直到羅珺忍不住率先嘆了口氣。
“你大學(xué)這幾年怎么過的？”
“....”華年沉默了一下，接著自嘲式地笑了笑，“沒什么，普普通通就過來了，你呢？”
羅珺搖頭，“騙人，你肯定經(jīng)歷了什么吧，你的眼神都變了。”
“眼神變了？”華年不自然地笑了笑，“有嗎？”
“有，你之前給我的印象是那種控制不住自己食欲的單純的女吃貨，現(xiàn)在則是那種很自律很有城府的人，所以你這幾年肯定是經(jīng)歷了什么，你先說吧，畢竟是我先問你的，等你說完，我再說我的事情。”
華年點點頭，“那好吧，其實我現(xiàn)在也挺想找個人傾訴的?！?p> 坐在柔軟的床榻上，華年收起膝蓋輕輕抱住，眼簾自然地低垂下來。
“我大二那年喜歡上了一個男生...你知道嗎？就是那種拼盡一切去喜歡一個人的感覺?！?p> “嗯。”羅珺捏了捏拳頭，“接著說?！?p> “我不想一輩子當(dāng)個窩囊的被動的女人，我要活出自己，我發(fā)誓要跟他在一起，然后我就開始拼命的跑步，拼命的看書，拼命的學(xué)習(xí)充實自己，我花了一年時間減到了我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還專門去學(xué)了化妝、穿搭、打扮....
最后我在校運會上一鳴驚人，攬下多項運動的冠軍，從一個肥宅喪女變成了學(xué)院知名的運動系美女?！?p> 羅珺的嘴巴越長越大，并最終失笑，“嗯，你確實有這個天賦。”
“沒錯，我很有運動的天賦——了解我的體育老師都這么說，于是我在大三的時候進(jìn)入了校田徑隊，也順利跟我喜歡的男生表白在一起了?！?p> 羅珺笑了，“這個我熟，直接說‘但是’吧。”
“你果然很熟呢...但是?！比A年看了羅珺一眼才接著道，“但是我發(fā)現(xiàn)我跟他并不合適，他...太令我失望了，他配不上我?！?p> “怎么說？具體一點？”
“他雖然看起來很上進(jìn)，很會說話很會穿衣服打扮，但骨子里其實是個廢柴，他從來不相信努力會有好結(jié)果，所以從不努力，考試從來都是投機(jī)取巧或者作弊過的，生活中也是，雖然外表光鮮但實際上很邋遢，他還是個享樂主義者，今朝有酒今朝醉，管這叫活在當(dāng)下，結(jié)果一個月的生活費十天用完，在外面欠了一屁股債，征信逾期，最后不得不跑來我這里借錢花?！?p> “我很好奇你忍受了他多久？”
華年落寞地?fù)u搖頭，“他是我的初戀，讓我知道什么是愛，我從沒想過放棄他，可他竟然...把我給甩了?！?p> “哦？”羅珺來了興致，徹底八卦起來，“為什么啊？”
“因為我不再借錢給他了，他就開始嫌我煩，比他媽還煩，什么事情都要管，他受不了我，他說他是自由享受生命饋贈的飛鳥，在這美好的時代自由翱翔，而我則是禁錮在規(guī)則囚籠中的鸚鵡，只會被人訓(xùn)練著廢寢忘食的學(xué)舌，我....我們果然還是不合適?！?p> 華年搖搖頭，自嘲式地輕笑，“愛情什么的，真是個奢侈品?！?p> “是啊，很奢侈很奢侈很奢侈的奢侈品，比什么名牌包包和首飾豪車奢侈多了?！绷_珺忍不住點頭贊同。
“你呢，你這幾年經(jīng)歷了什么？”
羅珺反問道，“你的故事還沒說完吧，那個男生后來怎么樣了？”
“不知道，之后都沒有再聯(lián)系了?！?p> “少來這套，既然是一個大學(xué)校園的初戀，那就算不聯(lián)系也肯定會知道他的近況的吧？”
華年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好吧，其實也沒什么，就是找了個跟我以前的樣子差不多但很有錢的女朋友，我這才知道他對女孩子的相貌其實沒那么在意，不過也對，不是這樣的話，他當(dāng)初也不會跟我聊得那么開心?！?p> “原來你家里很有錢嗎？”
“還行吧。”
羅珺聳聳肩，“果然，男人跟女人交往都是抱著某種目的的，之前跟你在一起估計是為了長面子，等他開始缺錢用你又不給的時候，就立馬把你甩掉?！?p> “我們女人不也一樣嗎？”
“當(dāng)然不一樣了，至少我是奔著談感情去的。”
“感情方面的需求也不會比其他什么需求高尚多少。”
思華年語出驚人，甚至面露不屑，“總之男女之間的關(guān)系就是這樣，精神上也好物質(zhì)上也好，感情需求也好身體需求也好，有相互利用的價值，就在一起了?！?p> 羅珺聽了嘴角抽搐，“喂喂喂，看起來你這傷得不淺?。俊?p> “本來就是嘛....不過這也僅僅只是我的主觀想法，你不認(rèn)可就算了?！?p> 華年渾不在意地聳聳肩，“現(xiàn)在總該輪到你說故事的時間了吧？”
“嗯，是該到了。”
羅珺正要說，卻像是想起什么來一樣忽地打了個響指。
“你在這兒等著，我去拿點紅酒?！?p> “呵，你倒是講究。”
“那必須的。”
羅珺飛快跑下樓拿了一瓶打開的紅酒和兩只高腳杯上來，兩個少女盤腿坐在床榻之上，碰杯對酌。
“嗯...果然聊天的同時還是要喝酒才得勁兒...呃，不好意思，舍友有個東北的，口音都被她給帶偏了?！?p> 思華年白了她一眼，“趕緊的吧?！?p> “嗯?！?p> 羅珺舉著酒杯緩緩開口，“我的故事其實也不是那么有意思啦，高中畢業(yè)，跟阿濤去了不同的大學(xué)，順理成章的分手，結(jié)果上了大學(xué)以后發(fā)現(xiàn)身邊的男生竟然沒有一個比得上阿濤，接著開始無比懷念起他在身邊的日子來。”
“嗯，然后呢，你去找他復(fù)合了嗎？”
“找了，大二的暑假，我約他出來，那個暑假之前的時間我一直都在跟他曖昧，感覺就像回到了高中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晚上睡覺都是甜的，本來我是想趁機(jī)跟他提復(fù)合的事情，就算異地戀也沒問題，但他卻率先跟我說起他已經(jīng)在跟別人談戀愛的事，我當(dāng)時就給搞懵了?！?p> 華年不解地皺起眉頭，“他跟你約會之前的時候沒在手機(jī)上跟你說嗎？”
“沒有，他不想在手機(jī)上說這個事，事實上，他就是為了當(dāng)面跟我說這個事才會答應(yīng)和我約會的，他想跟我徹底保持距離，劃開界線，因為他想把全部的感情都投放在他的現(xiàn)女友身上?！?p> “??？這都行？”華年直接傻眼。
“他就是這樣的笨蛋，什么地方都好，就是這一點太自以為是了，明明我都還沒跟他提復(fù)合的事情，他憑什么以為我還在喜歡他啊，可惡，可惡...”
見羅珺的情緒似乎開始有些不穩(wěn)定，華年趕忙道，“那才大二吧，這么多年過去了，你不會還在喜歡他吧？”
“不行嗎？我就是忘不了他不行嗎？麻蛋的，為什么我的初戀男友會是他這種好男人啊，這不讓我以后都忘不了他了嗎??？呃嗚嗚！為什么他偏偏還死了啊！呃嗚、呃嗚、呃嗚嗚?。?..”
悲傷的情緒已然決堤，羅珺失聲痛哭起來，華年尷尬地直起身體，一時間卻有些手足無措。
但在猶豫了兩秒之后，她還是將自己的肩膀借給羅珺使用，讓她在上面哭了個稀里嘩啦。
好半天過后，當(dāng)羅珺的情緒終于平復(fù)下來時，屋子里的垃圾婁中已經(jīng)多了小半的紙巾團(tuán)，看著華年欲言又止的模樣，她突然破涕為笑。
“哈哈、哈哈哈...我很幼稚吧，這么大個人了...還哭成這種樣子，哈哈哈哈哈...”
“沒，我只是覺得...我可能不懂你。”
“是啊，你不知道阿濤的好，當(dāng)然不會懂我失去他的...這種感受?！?p> 華年搖搖頭，“我是不懂你為什么能對一個男生念念不忘這么久?！?p> “很久嗎，也才四年而已，有的人十多年、二十多年，甚至是一輩子都忘不了初戀呢，至少我一個表哥就是，因為忘不了初中時候的女朋友，一直到將近三十歲都還沒有談戀愛?！?p> 華年瞪眼，“還有這種人??？他估計就是單純的對女人不感興趣吧？”
“至少我沒有聽說過他那方面有問題?！?p> 羅珺聳聳肩，用紙巾擦干臉上的最后一絲淚漬。
“不說這個了，還是把目光集中在我們現(xiàn)在遇見的情況上來吧?！?p> 華年咬著嘴唇點頭，“嗯，也是，畢竟我們都已經(jīng)死了，腦子里的記憶只不過是上一世的回放，我突然好不想打下一針重塑劑啊?！?p> 羅珺連連點頭，“嗯，我也有點，感覺突然我成熟了好多，之前的我是什么樣子都已經(jīng)有些記不得了，只記得每天為了養(yǎng)活自己的工作忙前忙后，失去了好多對生活的興趣和激情。”
“嗯，經(jīng)歷得越多，對這個世界看得越透徹，也就越會覺得生活沒什么意思，我也只是一天天都在重復(fù)高強(qiáng)度訓(xùn)練和被護(hù)理師催促好好休息的枯燥日常?！?p> “呃嗯？”羅珺詫異得直起眼睛，“你還在訓(xùn)練？？”
“嗯，我加入了國家隊，現(xiàn)在是...也不是現(xiàn)在嗎，記憶斷開的時候，我已經(jīng)是國家一級運動員了，除了短跑、跳高之類的田徑項目以外，我還學(xué)了點拳擊?！?p> “這么厲害的嗎??？”羅珺瞪眼驚叫，“那你豈不是可以幫我把刻誠那個家伙給教訓(xùn)一頓了！？”
......